衣櫃裡掛的幾乎都是清一色的女性衣服,旗袍、長裙,用的都是上好的麵料,隻有右側一點地方掛了兩件男式的馬褂長袍。
估摸著這個櫃子是防蛀蟲的,三十年過去了,衣服還保持著很好的外形和花色。
在櫃子底部,隨意堆積著兩件旗袍。
百裡辛把其中一件旗袍拿起來看了眼,旗袍底部沾了些汙漬。
鐵匠三個人終於清乾淨了迷著的眼。
瘦子一看到裡麵的布置眼睛都放了光:“哇,大哥,這桌子椅子還有首飾都好值錢,要是弄出去一件,我們就發達了!”
鐵匠:“這個遊戲積分才是錢!你這些首飾就算帶出去也一分不值,死人的東西你也稀罕,晦不晦氣!”
百裡辛邁出了臥室,轉身去了其他幾個房間。
可能是因為這裡不常住的原因,其他一間是客房,剩下幾個房間裡空空蕩蕩的,沒有什麼擺設。
百裡辛又繞到了後院,院子後麵有三間房,一間廚房、一間雜物房還有一間閒置的房間。
廚房裡爬滿了蜘蛛網,在鍋底還有些黴斑。
雜物房裡擺著幾個貨架,貨架上擺放著些零零散散的雜物,在貨架的最邊上還擺放著一個木桶。
百裡辛彎著腰慢慢從房間裡走過,不放過一絲細節。
立在高處的帝迦俯視著眼前的一切,隱藏在空氣中的眼神裡充滿了好奇和貪婪。
寬大的祭祀袍根本不足以將青年的身軀全部包裹起來,處在高位的他微微低頭就可以看到隱藏在祭祀袍下白皙的後頸。
他在這裡存在了無數歲月,冬雪融化,春芽抽出。
時光荏苒中他見過了很多美好的事物,也見到了很多異域來客。但沒有哪個人像麵前這個青年一樣吸引他的目光。
他冷漠地看著那些人倉皇而逃,高高在上地俯視著他們絕望慘死,所有人臉上都是對未知的恐懼和惶恐。
唯獨青年有些不大一樣。
被赤蛛前仆後繼地追趕時,他像極了一隻矯健的山野精靈。
他看起來纖弱細嫩,可卻將比他強悍數倍的赤蛛玩弄於股掌之中。
汗水從他的額發低落,他就趁著那滴汗水落在了青年的唇角。
熾熱的溫度、跳動的心,每一處都在搔刮著他的理智,讓他忍不住將青年占為己有,融入骨血。
以至於極度潔癖的自己在看到青年鑽進自己平時蝸居的溫泉時沒有將他推開,反而幫他清理了全身,還幫他獵殺了一隻赤蛛,將皮草鋪在上麵讓青年休息。
百裡辛微微彎腰,大片蜜色若隱若現。
脖子上的水流忽然翻騰了兩下,緩緩伸出兩道水流。
本該柔軟的水流在遇到衣服後變成了尖銳的水針,徑直穿過衣服,將寬大的領口收緊,將蜜色一寸不落地藏在裡麵。
接著,空氣中的帝迦仰頭看向天邊,微微眯起了眼。
他的藏品,不容任何人窺探。
百裡辛在雜貨房找了一圈,很快在雜物隱藏的地板上看到了一處略顯寬大的縫隙。
當鐵匠三個人找到這間屋子時,恰巧看到百裡辛拉開了一個暗道。
——
直播間裡。
【靠,這鏡頭怎麼回事,差一點就看到百裡辛的鎖骨了。】
【這祭祀服看著挺飄逸寬大,沒想到私密性這麼強。】
【我承認我剛才LSP了。】
【不過還真沒看出來,那個鐵匠還有點腦子,難怪會被當成老大。】
【他是有點,辛神是有很大。能比嗎?】
【大?!什麼大?!】
【???】
【車怎麼忽然提速了?】
【那個,講個笑話,又一個暗門。】
【老選手,先告訴我,這次暗門下麵有沒有赤蛛,我心臟不太好。】
【不知道了,我們沒找到這裡……當時從村長嘴裡套出70%之後就到時間了。】
——
黑漆漆的密道裡,瘦子走在最前麵,黃毛走在了最後麵。
鐵匠第二,百裡辛第三。
瘦子舉著火把慢慢走著,鐵匠回頭看了眼百裡辛。
昏黃的燈光影影倬倬,照在百裡辛臉上,讓他本就分明俊美的臉越發精致動人。
鐵匠心裡小鹿撞了好幾下,口水一個勁地往喉嚨裡吞咽。
“那個,百裡辛,你害不害怕,害怕的話可以躲進我懷裡。”
略顯輕佻的聲音在空曠的石道中被放大了好幾倍,黃毛笑了一聲。
百裡辛神情冷淡,沒有理他的意思。
鐵匠見自己在手下麵前碰了南牆,臉上有些難看。
“百裡辛,彆給你臉不要臉。長了一張這麼勾人的臉,還不知道以前是乾嘛的,裝什麼裝?”
“像你這樣的美人,以前該不會都是穿上漂亮的衣服躺……”
一聲響亮的鞭打聲響徹整個地道。
鐵匠捂著頭痛呼:“百裡辛,你竟然敢打我?!”
百裡辛舉起雙手以示清白,“我沒有,我剛才的手一直在下麵。”
百裡辛身後的黃毛突然咽了口唾沫,“老,老大。剛才,我看得清清楚楚,百裡辛真的沒動手。”
鐵匠臉色猛然一變,眼睛驚恐地看向四周。
忽然,又是一道響亮的聲音。
這次是扇在了鐵匠的臉上。
鐵匠的臉色頓時慘白一片,不知道是因為被打還是嚇得。
就在他警惕地看向四周時,一道冷笑忽然傳入耳中:“嗬!”
那聲音沙啞陰鷙,和另外三個人都不一樣。
鐵匠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霍然奪過了瘦子的火把,尖叫著向前狂奔,“鬼啊,有鬼!”
啪!啪!啪!啪!啪!
又是五道響亮的鞭打聲響徹密道。
瘦子和黃毛隻覺得臉像被鞭子狠狠甩過,臉上火辣辣地疼。
可目光所及之處除了昏黃幽暗的暗道就隻剩下空氣。
兩人對視一眼,緊跟鐵匠的步伐尖叫著跑開了。
“草,真的有鬼!快跑啊!”
黑暗中,百裡辛周圍亮起了星星點點的螢火。
若是能仔細看地話就會發現那是一顆顆細小水滴,每一粒水滴中都染著一點熒光,將百裡辛的周圍裹上了一層朦朧的白光。
剛好可以照亮百裡辛眼前的視線,又不足以被夜視捕捉到。
帝迦,“看到那群螻蟻倉皇而逃的蠢樣子了嗎?”
百裡辛用細弱蚊蠅的聲音回道:“看到了,然後呢?”
帝迦:“你就沒什麼想說的?”
比如說謝謝啥的?
百裡辛:“哦,沒有。”
帝迦:“……”
漆黑的隧道中,因為有帝迦的照明,百裡辛走得飛快。他大步流星地穿過這條地道,沒過幾分鐘就看到儘頭。
三個嚇傻的男人正在用力推頭頂的木板,上麵好像壓著什麼東西,三個人使上了吃奶的勁兒,已經滿頭大汗,目光有些遊離。
百裡辛手高高抬起放在了木板上,微微一個用力,木板霍地露出了一絲光線。
黃毛:“老大,太好了,門開了!”
鐵匠:“乾得好,還差一點,你們兩個再用點力!”
百裡辛舉起了另一隻手放在木板上,用儘全力猛然一推,木板被全部推開。
鐵匠高興地大笑了一聲:“推開了,兄弟們,我們快離開這個鬼地……”
一個東西咕嚕咕嚕從木板上滾下來落到了他的麵前,一張慘白的臉霎時懟到了鐵匠麵前。
雙目緊閉,臉因為痛苦而糾結起來,皮膚慘白沒有血色。
還是鐵匠的老熟人。
那個因為發燒而死掉的女玩家。
“草啊!”
三個人嚇得魂兒都飛走了,眼白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百裡辛一個人撐著木板,看了眼屍體,緩緩推開木板踩著三個昏迷的男人邁了出去。
這個地道剛好在這位女玩家屍床的身下,屍床有點重,所以他們幾個剛才才推不動。
百裡辛將女玩家擺放在其他閒置的床上,目光中若有所思。
黃有城雜貨間竟然有條暗道連接到了桑寶兒的家裡。
被白色占據了大半的房間裡停滿了屍體,那幾個之前死掉的玩家屍體都停放在這裡,被啃咬得殘破不堪的皮膚也都被人仔細地縫好,沒有肉的部分就用草木填起來塞進了衣服裡,當做軀體還在。
百裡辛在停屍房裡繞了一圈就推門走了出去,院子裡桑婆婆正倚著個搖椅曬太陽,乾枯蠟黃的手裡還拿著個紅色的女工縫製著,嘴裡念念有詞。
“寶兒,阿媽給你縫製最好看的嫁衣,保證你是最美的新娘。”
“我的寶兒,你怎麼這麼命苦啊。”
“寶兒,為了大義,苦了你了。”
百裡辛緩緩走到了桑婆婆身後,“寶兒到底是怎麼死的?”
桑婆婆針一下紮進了肉裡。
靈活的小老太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從搖椅上一個翻身爬起來,震驚地仰視著百裡辛。
“你你你,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你是打算要嚇死我這個死老太婆嗎?!”
百裡辛望著麵前這個一臉慘白、臉皮掛在骨頭上、眼白幾乎消失的詭異小老太:“……”
講道理,不是應該你嚇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