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八六（）
梁西再醒過時, 周圍又變了熟悉的狹窄臥室。
百裡辛見了，烏鴉蘇梵也見了。
簡陋狹窄的房間裡，木板床桌子擁擠地堆在那裡。
梁西有一瞬間的恍惚, 記憶也有些混亂。
剛才發生的一切似乎隻是幻覺。
但個房間裡的布置, 說明他還在夢裡。
房間裡黑漆漆的, 沒有開燈。
就在他準備去開燈的時候，本緊閉的房門忽然被人外麵一把推開。
走廊外的燈光立刻傾瀉進，與此同時一大一小兩個黑影也出現在了門口位置, 擋住了唯一的出口。
他們背著光, 淺黃色的光芒在兩人的背後暈染開，卻讓兩人的臉龐隱藏在更加冰冷的黑暗中。
兩雙睛在黑暗中兀自散發著亮光，正詭異地凝視著梁西。
梁西頓時愣在當場, 他焦躁地回掃了一圈，自己已經無處可逃。
光與暗的碰撞中，三人在個狹窄的房間中無聲地對峙著。
許久, 小光才笑嘻嘻開口：“哥哥。”
那聲音細軟尖銳，就像刀子剮蹭在了生鏽的鐵板上, 帶著冰冷腐朽的味道。
一聽到個呼喚，梁西頓時汗毛直豎, 每一寸的頭皮開始發麻。
小光：“哥哥, 我馬上就要上一年級了，媽媽說了我的學業著想, 要我單獨製作一間書房。你個房間剛好合適，讓給我好好？”
“哥哥，最好了，你最疼我了對對？你一定會答應的吧？”
“嘻嘻嘻。”
百裡辛之前的勸告像一道悶雷砸在腦子裡。
——“一旦你最後的房間也失守，小光將會徹底取代你的位置。”
現在的小光站在自己麵前, 已經開始入侵他最後的一私人空間了。
梁西警惕地向後退了兩步，體靠在冰冷堅硬的桌角上，小聲問道：“如果我把個房間讓給你，我去哪裡住？”
小光聞言眉頭皺，認真思索一般歪了歪頭，“你可以住儲藏室呀，你是很喜歡捉迷藏嗎？你是經常呆在衣櫃裡嗎？”
“你說對對，”小光拽了拽邊女人的手，“媽媽？”
梁西迎著光，有些期待地看向麵容隱藏在黑暗中的女人。
女人溫柔的聲音在黑暗中響，“小光說得沒錯，梁西住在衣櫃裡就行了，個房間讓給小光做書房正好。”
女人的聲音帶著一絲絲的寵溺，可一句話落在梁西的耳中，就像一記重重的鐵錘，一一敲碎了他最後的底線隱忍。
自幼所受的所有公委屈，在積壓團之後，徹底爆發！
梁西憤怒著一張臉看向麵前的兩人，裡沒有百裡辛，也沒有蘇梵，他沒有辦法依賴任何人，隻能靠他自己！
“是的！”
梁西怒吼一聲，歇斯底裡的聲音讓麵前的小光梁媽媽表情瞬間僵住。
他指著那張小小的簡陋木床：“是我的房間！是我睡覺的床！”
接著又指向那張桌子，“是我的書桌啊！”
“還有些，”梁西書桌上拿一本書隨手一翻，“你看看，上麵寫的名字是我的名字。上麵寫的是梁西，是小光！”
“是我的地方，我絕會讓給你做書房。”
梁西一聲聲地訴說著自己的滿，他每說一句，體就開始長大一，等最後一句話說完，他已經八歲的模樣變了十三歲的模樣。
少年梁西大步走到兩人邊，在他們瞠目結舌的目光中推開了玩具房：“還有個房間，是我的玩具房，上麵的禮物上字是寫的送給梁西，就連桌子上擺放的照片也是我們三個。”
“我是多餘的，你才是多餘的，”梁西已經長了十五六歲，他低頭俯視著已經隻到他大腿位置的小光，憤怒道，“是我的家，你邊的女人是我的母親。”
“你個寄生蟲，憑什麼一入侵我的家？”
“是我可憐你，你才能進入我的家，在我家有一口吃的。”
“你卻想鳩占鵲巢，一步步地試探我的底線，一蠶食我的存在，想要徹底取代我。”
梁西的體已經徹底變了他原本的大小。
隨著梁西一聲又一聲的指責，小光的體竟然開始慢慢變得透明。
他沒有最開始的強勢乖戾，隻剩惱羞怒。
小光暗暗瞪了梁西一，轉頭埋進女人的懷裡，“媽媽，媽媽，你看看哥哥，他在欺負我。”
“他朝我大喊大叫，他叛逆了，你快教育教育他！”
女人眉頭緊鎖，剛才還溫潤的一張臉迅速扭曲變形。
聽到小光的哭訴，女人的體也開始扭曲，體撐破了衣服，無數尖銳的倒刺刺穿了衣服鑽了出。
女人怒吼著發出一聲聲可怕的嘶吼，地麵也開始地動山搖。
過片刻，剛才還是溫柔如水的女人，現在已經變了一隻形同刺蝟的怪獸。
怪獸全覆蓋著厚厚的尖刺，之後腹部的位置有一柔軟的軟肉，怪獸母親單手將小光藏在軟肉裡，體團一團，開始朝著梁西攻擊過去。
梁西中滿是屑。
看著怪物要攻擊到他的時候，梁西背後忽然長出了一對潔白的翅膀。
“媽媽，”梁西冷靜開口，“你上尖銳的刺已經傷害到我了。”
“因我已經飛到了你無法碰觸的高度。”
“打倒我的，終將會送我飛翔的一縷風。”
梁西臉上的怒意漸漸散去，他鎮定地俯視著在方朝著他嘶吼的怪獸女人，“我知道你愛我，也知道你想控製我。”
“我知道爸爸傷害到了你，我心疼你，但我會再讓種心疼你攻擊我的武器了。”
“裡是我的夢境，也是我的記憶。我才是個世界的主宰，我允許你們住在裡，但允許你們再麼放肆。”
梁西說著，體迅速伸長，過片刻，他已經輕鬆地撐開了房頂，頭頂到了蒼穹之上。
曾經記憶中那座巨大無比的房子如今是那麼渺小，曾經自己怎麼努力爬上去的床現在就被自己輕易地踩在腳。
就連以前像陰影一樣籠罩著自己一生的女人，現在也隻是他腳的一粒粟。
梁西食指中指輕鬆捏怪物媽媽，掀開媽媽的肚皮，將像螞蟻一般弱小的小光提了。
小光早就傻了。
他呆呆地望著麵前的龐然大物，頹然跪坐在梁西的手指上，臉色慘白的求饒道：“對，對。”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隻是想要有個家而已。”
“我想害人的，如果我真的想害你，在最開始就直接把你趕出去了，我隻是想有個媽媽，想有個哥哥，一家人熱熱鬨鬨地在一。”
“求求你，要趕我走。讓我留吧，我以後會乖乖的，再也搗亂了，好好，哥哥？”
梁西冷冷俯視著個求饒的小鬼，直接拒絕。
“我是心軟，但我傻。”
“你讓我留是因你喜歡我，也是因你想害我。你隻是害怕孤單，想單純有個同齡人陪你而已。那個人可以是我，也可以是彆人。可沒有彆人，所以你隻能選擇我。”
“本就是我的地盤，你根本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你知一直問我喜喜歡你嗎？”
“我現在明確地告訴你，我一喜歡你。我討厭請自的人，討厭勞而獲的人，更討厭醜而自知的人。”
“我裡歡迎你，請你離開我的世界！”
梁西說完句話，再也給小光哀求的機會，兩根手指輕輕一彈，將小光彈飛了出去。
解決了小光之後，梁西又低頭看向手裡的刺蝟母親。
如今的女人已經漸漸冷靜，安安靜靜匍匐在梁西的手心裡。
梁西彎腰將母親放在了花園裡的花圃麵前，手指伸進花圃裡輕輕一摳，土壤裡麵挖出了一具已經腐爛的屍體。
梁西蹲，認真地看著表情呆滯的母親。
“媽，你知道我最大的心結是什麼嗎？”
“是那天你的惡習，也是你對我的傷害。”
“而是我同時辜負了我的父母。”
“當年在你被爸爸家暴的時候我沒機會幫助你，在爸爸被你誤殺後也沒有辦法幫爸爸將件事情公之於眾。”
“我覺得很愧疚。”
“所以才將段記憶封存了。”
“媽，”梁西體漸漸變小，又變回了最開始的年樣子，“去自首吧。”
“我後問過律師了，你個是屬於防衛過當致人死亡，會死的。”
“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永遠是我的母親，我會在外麵等你，等你回，我帶你一看日出，一旅遊，一做你曾經想做，卻沒有機會做的事情，好嗎？”
“我知道你以前是樣的。”
“也知道爸爸最開始對你的承諾。”
“對，媽媽，我沒有保護你。”
說著，梁西又看向了那個屍體，“對，爸爸。”
呆滯中的刺蝟已經變回了女人的模樣。
紅著一雙睛，愧疚地看向梁西，跪在地上無助地捂住臉。
“對，該說對的人是我才對，”梁媽媽痛哭著，淚水斷指縫裡流出，“本是我你爸爸的事情，可我將你爸爸對我的傷害斷轉嫁到你上。”
“麼多年，我傷害了你麼多次。”
“西西，真的對。”
“媽媽配當你的媽媽。”
梁西溫柔地抱住了媽媽：“媽，你放心，等我回到現實世界我會到相關部門將所有的真相說出。”
“在個遊戲召喚我的時候，我一直疑惑它什麼要召喚我，我每天就是行屍走肉，根本沒有什麼欲望才對。”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了我的願望早就被我深埋進了心底，連我自己知道。”
天空之上，一道光芒垂落。
溫潤清雅的熟悉青年音在光芒中響：“梁西，該醒了。”
梁西輕輕拍打著女人的後背，所有的甘抱怨全在一刻釋懷了。
“媽媽，我很高興能再見到你。”
“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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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
【嘖，圓滿了，恭喜梁西涅盤重生！】
【大型連續劇之包子逆襲記終於迎了大結局，看到熊孩子小光被彈出去的那一瞬間我大呼過癮。】
【所以辛神烏鴉大佬早就出去了？】
【他們剛才是看到了兔子嗎？之前醫生大佬說過，‘兔子’是關鍵字，可以把他們喚醒。】
【哦，哦，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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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西醒過的時候，就看到四個人站在遠處居高臨地打量著自己。
他老臉一紅，有些好意思地開口，“麼看著我乾什麼？”
百裡辛朝著一個角落努了努嘴。
梁西順著方向看過去，就看到被趕出的小光半透明著體，縮在牆角瑟瑟發抖，一邊抖還一邊哭，一邊哭還一邊嗚咽：“嗚嗚嗚，我敢了，我再也敢了。”
“嗚嗚嗚，梁西好凶啊。”
“梁西大壞蛋。”
梁西：“……”
夏池一溜煙跑過，嘿嘿笑著重重拍了梁西的肩膀一，“凶好，咱就是要奶凶奶凶地，嚇死群臭小鬼。”
小光縮在牆角哭了一會，見沒人理會他，徹底消失了。
梁西打開任務欄，之前的那個任務依舊是完的狀態，右上角的時間已經到了晚上九半。
他愣了愣，忽然“噌”地一床上坐，“九，九半了！”
“竟然已經麼晚了，我們得趕緊回去，該熄燈了！”
夏池：“就等你了，你休息好我們就回去。”
梁西哪敢因自己耽誤了大家的進程，他快速整理了整理衣服，“我早就休息好了！”
“百裡辛，你過一。”一直沉默寡言的帝迦出聲叫了百裡辛一聲，把對方叫到了檢查室中。
蘇梵本想跟著進去，結果帝迦疾手快，直接關上門。
重重的房門關上，將蘇梵攔在了外麵，“……”
屋子以前有門嗎？他怎麼記得就有個簾子？
門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可以？
要臉的老東西，躲在裡麵想對他老婆乾什麼？！
門上有一塊毛玻璃，外麵隻能模模糊糊看到一個輪廓，過毛玻璃的方有一個小小的縫隙，透過縫隙可以看到裡麵一部分的景象。
蘇梵毫無形象架子地將頭貼到毛玻璃的縫隙上，就看到帝迦給百裡辛的手裡塞了什麼東西後又開口說了幾句。
門也知道是用什麼做的，明明離得麼近，他也隻是能看到畫麵，一聲音聽到。
那狗大夫還戴著口罩，他隻能看到狗大夫的口罩在動，可就是看到動的口型。
氣死了。
百裡辛背對著自己，他隻能看到百裡辛微微晃動的脖子，百裡辛似乎也說了些什麼。
兩人說了兩句後，百裡辛轉過了。
蘇梵立刻直腰，狀似隨意地倚在牆邊。
百裡辛走出房間時，臉頰還有紅。
他看到蘇梵後略微停頓，才輕咳一聲道：“走吧。”
回去的路上，梁西一輕鬆。
晚風吹動，他真誠地對著幾人訴說著自己的激。
“辛神、蘇梵還有夏池，謝謝你們，是你們解開了我多年的心結。”
夏池有些好奇：“什麼心結啊。”
梁西歎了口氣：“你們還記得當初剛進入副本的時候係統說什麼吧，說我們進是因內心有很深沉的欲望。”
“我當時隻是以係統拉錯人了，因我根本沒什麼欲望。我就是個老實本分的獸醫，天天混吃等死。”
“直到今天我想了所有的事情，我才想了我的期望。”
“我一直很後悔隱藏了爸爸死亡件事情，我想說出真相。”
“但我媽媽已經死了，我又覺得既然人在了，那就讓件事情徹底塵封。”
“一邊是母親，一邊是真相。”
“我最後在糾結中選擇了遺忘，但在我的心底深處，還是沒有逃過良心的譴責，還是希望能將真相說出。”
“現在好了，顆一直壓在我心頭的大石頭也終於放了。我已經想好了，等我回到現實世界，就去公安局說清楚件事情。”
黑漆漆的校園裡，除了越越近的宿舍樓了還有燈光，周圍已經是一片黑暗。
夏池小聲問道：“如果件事是你的執念，那你現在已經定決心，豈是沒有執念了？你還能在副本裡堅持離開嗎？”
梁西：“可以的。而且我是沒有執念了啊，我有了新的執念。那就是安安全全離開裡，把真相說出去。”
夏池衝著梁西豎大拇指：“梁西，你是個。”
梁西瞬間害羞了。
“過話說回，”夏池扭扭捏捏地，“我今晚在哪睡啊？”
“我已經是a班學生了，那我的宿舍是是又變了？”
“還有，我們的小黑屋懲罰還沒有搞呢。”
梁西提議：“要然你先去501看看？過501有擠，四張床五個人睡。”
他話說完，氣氛一子凝重。
梁西發現了端倪：“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
夏池：“剛才你們被催眠的時候我收到了係統提示，已經有一名玩家死亡了。”
梁西瞪大睛：“死亡？怎麼可能？懲罰關小黑屋的是隻有我們四個嗎？”
百裡辛：“應該是懲罰造的，我剛才問過帝迦，被懲罰的學生管多麼嚴重，要送到醫務室，但那個學生沒有。”
“我們在等你的時候同時也在等那個學生的屍體出現在醫務室，但直到我們離開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