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八六（）
“您老人家是要帶去哪兒？”
百裡辛跟在帝迦身後, 發現對方的目的地已漸漸偏航，最後乾脆走出了教學樓。
不是去醫務室的方向啊。
走在前麵的帝迦臉紅了一下，有些局促道：“你跟走就對了。”
百裡辛看了一眼頭頂的太陽後, 繼續往前走：“哦。”
青天日的, 怕他不成？
百裡辛跟在帝迦身後, 很快來了一片池塘邊。
池塘裡鋪展著鬱鬱蔥蔥的荷葉，盛開的蓮花在微風中花枝招展，風中殘留著氤氳不散的淡淡花香。
河邊是一片綠油油的小草, 草地裡是不是冒出一簇一簇五顏六色的小花。
有小雛菊、有鈴蘭有他叫不名字的花朵。
在池塘的小角落裡, 坐落著一棟看起來有些年頭的小木屋。
木屋不知道乾什麼的，窗戶都被木頭死死封，一點光都投不進去。
當然, 外麵看不裡麵。
百裡辛皺著眉多看了木屋兩眼，就見帝迦站在池塘邊停了下來。
他背對著自己，挺括的肩膀和筆挺的後背在波光粼粼的水麵映襯下仿佛一隻捕獵的雄獅。
百裡辛看呆了一秒, 下一刻帝迦轉身看向百裡辛，在分光的水光之下, 男人平日裡禁欲冷肅的臉像是生了光，頓時柔和了不少。
男人戴著金絲眼鏡, 正灼灼地凝望自己。
他沒有說話, 但眼睛又好像在說著什麼。
百裡辛心裡忽然“咯噔”一下。
藍天雲，碧波青草, 花海木屋……畫麵，怎麼麼像校園文裡表的背景？
倒黴切片孩不是要跟自己表吧？
忽然一下麼純情，反差真的有點大。
“咳，”男人表情微僵，“個, 你來一點。”
百裡辛略一遲疑，走了前。
帝迦：“你看兒的環境，不錯吧？”
“……”百裡辛，“哦，不錯，是很有儀式感。”
要表就搞快點，咱不是第一次了。
帝迦緊繃的臉放鬆了一下：“喜歡嗎？”
百裡辛：“喜歡啊，然後呢？”
表呢？讓聽聽從你嘴裡說什麼肉麻的話來。
“然後……”帝迦遲疑兩秒，“然後想送你件禮物，就在個小木屋裡。”
“在樣風景宜人的背景下拆開禮物，你一定會非常喜歡。”
百裡辛微怔的目光掃了一眼小木屋，又審視地打量了一下帝迦，忽然想了什麼。
帝迦個副本麼變態，該不會在小木屋裡放了什麼奇奇怪怪的道具吧？
嘖嘖嘖，狗東西，想忽悠自己？
當他三歲小孩嗎？
帝迦看出了百裡辛的躊躇，次異常認真道：“你彆誤會，不是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次真的是你喜歡的禮物，昨天收集了一晚才收集麼多的。”
晚？收集？
難道是螢火蟲？
所以窗戶才被釘死，是怕螢火蟲跑出來嗎？
莫非是帝迦腦忽然開竅，打算學人家在螢火蟲的浪漫夜空下表？
不得不說，就……挺會的。
難為他了。
略一腦補場景，百裡辛不臉頰有些泛紅。
百裡辛走木屋門口，房門剛打開一條縫，身後一個力道微微力，就將他推了裡麵。
“嘭”地一聲輕響。
房門關，帝迦的聲音隔著門縫模模糊糊從外麵傳來，“都是的一片心意，彆客氣。”
他說話間，一道粘稠的唾液不偏不倚滴落了百裡辛的麵前。
隻差一點就落百裡辛潔的運動鞋。
百裡辛愣了一下，緩緩抬起了頭。
從外麵看起來隻有幾平方米大小的房間，裡麵卻大的嚇人。
但寬闊的空間，此刻卻顯得如此狹窄。
缺胳膊少腿的、密密麻麻的惡靈盤踞在裡。
像橡皮泥一樣擠在片空間裡，本來就麵目全非的臉被擠得更變形了。
百裡辛表情呆滯：“……”
螢火蟲呢？
浪漫呢？
啥玩意啊？
——“彆推！嗷嗚！”
——“吼吼吼！”
——“莫挨老！”
——“你不要來啊！”
——“咦，有人來了！”
——“好新鮮的味道，他是的！”
——“他明明是的！”
——“不準跟老搶！”
——“草，彆踩老臉，哪個傻逼的腳丫，給老拿開！”
——“就踩你了，踩死你個醜八怪！”
百裡辛：“……”
帝迦的聲音又從外麵傳了進來，聲音是個冷冷清清的禁欲感：“怎麼樣？喜歡嗎？都是連夜抓的惡靈，抓了一晚，覺都沒睡。”
“咳，送給你，熱乎著，不謝。”
驚不驚喜？開不開心？感不感動？！
是不是恨不得撲懷裡叫一聲“好哥哥再愛一次？”
百裡辛默默從背包裡取出了慣的鐮刀，滿腔憤懣化成一聲低吼衝了去：“……”
帝迦，謝你大爺！
惡靈的慘叫聲順著木門傳出來，十分鐘後，百裡辛冷著臉一腳踹開了門。
帝迦端著架朝裡麵看了一眼，滿地狼藉和碎塊，簡直是鬼間煉獄。
銀色的森冷鐮刀在空中挽了個花，沾在麵血跡立刻如飛螢甩在地。
接著百裡辛看死人一樣冰冷的目光掃了一眼帝迦，轉身冷漠離開，隻留下一張略顯迷茫的臉。
他不喜歡？
他竟然不喜歡？
他生氣了？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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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救命啊，個攻是怎麼回事？】
【哈哈哈，明明在檢查室的時候又欲又野，為什麼現在愣頭青一樣，救命啊，的腳趾已摳出了三室兩廳，替他尷尬。】
【草，看種黑曆史，大佬不會衝遊戲大廳裡殺人滅口吧？噗哈哈哈哈。】
【大佬竟然聽了夏池的話，抓了滿滿一屋的惡靈。簡直無敵了，怕辛神不滿意，抓了一晚，堆成了小山丘。是什麼陰間禮物，是輩見的最有誠意的禮物，噗哈哈。】
【《誠意禮物》，就問你喜不喜歡，感動嗎？】
【不敢動，不敢動，哈哈哈。】
【所以大佬，他其是直男吧？是沒談戀愛的種直男。】
【看來個副本的大佬是真的喜歡辛神，見為愛癡狂的，見為愛瘋魔的，今天總算見了為愛變傻。大佬不愧是大佬，們永遠猜不大佬的套路。】
【辛神的肺都要氣炸了，哈哈哈，剛才看他握著鐮刀的手都在顫抖。要不是他毅力強，估計剛才一出門就打算把大佬一塊削了。】
【大佬：殺夫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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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迦原地疑惑了片刻，大步跟了百裡辛的步伐。
“你不喜歡？”帝迦立刻想了甩鍋，“個家夥竟然騙，他說你喜歡個。”
百裡辛收起鐮刀，頭發隨意撩起，轉頭看向帝迦：“哪個家夥？”
不會是本個綠茶作精吧？
帝迦甩鍋甩得乾乾淨淨：“就是你個叫夏池的小弟弟，昨天在生理驗室弄疼你，想送你份禮物表達歉意，他說讓送你惡靈，說你肯定喜歡。”
“原來你不喜歡啊，”帝迦一本正地捏著下巴，臉不紅心不跳地把最後一口鍋全扣了夏池頭，“是太單純了，被奸人所害。他是不是想害你？”
看吧，是無辜的，要怪就怪夏池個出餿主意的。
果然，請教彆人送禮什麼的根本不適合他，他是按他的辦法來吧。
百裡辛：“……”
夏池是吧？謝謝你啊。
遙遠教學樓裡的夏池力打了個五個噴嚏，梁西關切問道：“夏池，是不是昨晚凍著了？”
夏池抽了片紙巾擦擦鼻涕，忽略腦海裡不停閃爍的光，隨意道：“不吧，可是要警校的人，身素質賊好了。”
“肯定是有人在想。”
梁西：“……”
你個噴嚏頻率，是掀了誰家祖墳吧？
……
“你帶來醫務室乾什麼？”百裡辛警惕地望著麵前的大褂挑醫生。
醫生來了自己的主場，重新恢複了他副成竹在胸的範兒，“跟來就是了。”
醫生推開停屍房的門，冰冷的氣息立刻湧百裡辛的臉。
帝迦走停屍房的最裡麵才停下，將一間鎖的櫃打開，男人抽出了鐵櫃。
“是你們501宿舍紅衣學長的屍，”手指拉開黑色拉鏈，露出了一張血色全無的屍。
因為時間很長的緣故，屍早就乾癟下去，但他身沒有腐爛的跡象。
百裡辛怔在當場。
他倒是沒想，紅衣學長的屍麼多年竟然存在在裡。
拿起停屍房旁邊的吊牌看了一下。
吊牌早就泛黃，但麵龍飛鳳舞的字跡他相當熟悉。
【死者姓名：張景。】
【死亡年齡：18周歲。】
【死者性彆：男性。】
【死亡時間：s410年5月12日。】
今年是s432年，22年前去世的。
百裡辛：“都去22年了，他的屍怎麼在裡？”
帝迦：“因為沒人來認領。”
百裡辛有些詫異：“他是孤兒？記得他是有家人的。”
“他不是孤兒，但……”帝迦沉吟著，似乎是在尋找一個合適的詞彙，“比孤兒可要更可憐一些。”
“之前跟你說吧，他勝利性彆為男，但心理性彆是女性。”
“他的父母認為他的性彆障礙是一種心理疾病，嗬，個年代的人嘛，總歸是要麵，受不了彆人戳自己脊梁骨，就將種羞恥轉嫁給自己的孩。”
“當時兩口把孩送進來的時候就說，要麼死在外麵，要麼承認自己是男孩。”
“當時知道小景自殺之後，他們的父母隻說了一句‘們沒有樣的孩’，沒有來認領屍。”
“屍就一直麼放了現在。”
百裡辛：“校方呢？人是在學校裡死的，是什麼態度？為什麼要把屍放在裡麼久而不是入土為安？”
帝迦：“學校有規定，無人認領的屍將保25年，25年後是沒人認領，就送去火化。”
“是殺人案的追溯期。”
百裡辛低頭認真打量袋裡的男生，對方的身雖然已乾癟下去，但是無法掩蓋他精致的五官。
他臉型尖尖的，五官很柔和，的確不像五大三粗的爺們麼粗獷。
隻是麼好看的一張臉，頭卻沒有頭發。
男生的頭發連同頭皮都被扯了下來，光是想象一下就覺得當時男孩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兩個乾淨的乳膠手套送了麵前，百裡辛抬頭看了一眼，接手套快速戴，不忘說了句“謝謝”。
百裡辛順著男生的身向下看，他拿起男生的手臂，小景的指甲裡乾乾淨淨，沒有一點臟汙。
“是怎麼回事？”看是食指的時候，百裡辛指著指尖問了一句。
帝迦湊去，“哦，他的指甲斷掉了，們發現的時候就是樣的。”
百裡辛凝神盯著小景的食指，食指的指甲已消失了，但麵疤痕遍布，似乎是被蠻力硬生生折下來的。
是老虎鉗嗎？
小景的指甲縫裡是乾淨的，但手腕卻是一片斑駁。
不光是手腕，身邊遍布著青青紫紫的痕跡。些都是瘀血，臨死前不久，小景在遭受非人的折磨。
百裡辛繼續向下翻看，而當他掀開腰部衣服的時候，表情呆滯了兩秒。
他皺著眉看了一眼帝迦，帝迦無奈點點頭：“他臨死前，被侮/辱/。”
隱秘的位置，傷口紅腫糜爛。
小景不光是半身，下半身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跡，特彆是膝蓋的位置，縱橫交錯著很多細小的傷口。
百裡辛隻覺得一團陰鬱的氣團壓在胸口，久久無法釋懷。
他重新將布蓋好，他的手法很輕柔，每一塊布都仔仔細細塞好，布料甚至沒有一絲褶皺。
男生蒼的臉，雙眸微闔，安靜地仿佛隻是熟睡去。
百裡辛在男生臉撫摸了兩下，為他拉了拉鏈。
做完些，百裡辛重新拿起了吊牌。
翻來，麵沒有任何老師的姓名。
百裡辛：“小景的班主任是誰？”
帝迦：“小景自殺件事情鬨得很大，他的班主任因為管理不當已被辭退了。”
“當年和件事情有關的老師沒有一個在學校的。”
“你如果是想知道誰侮/辱的小景，不如直接問小景。”
“如果你房間裡的紅衣學長真的是小景的話。”
百裡辛看向帝迦：“對了，迦醫生，再和你打聽一個人。”
帝迦：“出去再說。”
兩人離開停屍房，百裡辛跟著帝迦來了檢查室。
最近醫務室比較安靜，看來熬了最開始的幾天，玩家們已漸漸適應了個學校的規章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