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辛默默跟在桑博士身後走了出來, 立刻就看到了一個個偷偷探出來的鬼祟腦袋。
所有人的眼睛裡隻寫著一個詞：好奇。
百裡辛愣了一秒，眼看著桑博士沒有遲疑的身影，立刻跟了上去。
走出很遠, 他還能聽到異能者們的竊竊私語。
——“臥槽, 還是咱們桑博士牛逼啊。這麼晚還跟著出去, 嘖嘖嘖，大美人怕是要美了美了。”
——“到底還是桑博士有魅力啊。”
——“小奈亞也不錯啊, 跟在屁股後麵跑的人也不少。”
——“嘖嘖，這麼說來，最厲害的還是這個大美人？”
百裡辛：“……”
你們還真不把我當外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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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裡。
【我送你離開, 千裡之外。】
【夏池：觀眾朋友們，我隻能幫到這裡了。】
【夏池：不用謝不用謝, 大家都是好朋友。】
【《無中生友》】
【辛神這怕是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啊, 大佬還讓夏池把門窗都關好。不就是告訴他晚上彆留門？】
【作為一名語言老師, 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你的閱讀理解沒什麼問題。】
【嘖嘖, 大佬居心叵測呀。】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誰還不知道他那點小心思, 不就是想和咱們辛神睡覺嗎？】
【辛神, 快跑，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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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博士，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百裡辛默默跟在男人身後, 他們走進了熟悉的實驗樓, 卻沒有前往熟悉的8層, 而是朝著更深處的十五層下落。
桑博士目不斜視地盯著麵前反光的金屬電梯門, 透過銀槍色的冰冷金屬鐵門，反射出了青年有些疑惑的表情。
漂亮的眼睛裡是小小的好奇，小老鼠真可愛。
輕咳一聲，桑博士道：“不是要去跟我資料嗎？東西放在我住的地方。難不成你以為我就住在8層？還是我會把所有的私人物品都放在8層？”
百裡辛被懟得有些啞然，一想到要跟著男人進入他的私人區域，心底莫名的有些緊張，還隱隱有點小興奮。
看著青年臉上快要掩蓋不住的微妙表情，桑博士假裝自己什麼都沒看到。
電梯緩緩下落的動作停了下來，隨著電梯門打開，他們麵前出現了一個純白的金屬房間。
百裡辛看著孤零零的大房間問道：“桑博士，你平時就住在這裡？”
地下十五層，隻有這麼一個房間，周圍裝修得都很不錯，頭頂的入戶花園走廊上還一直亮著純白燈光。
不大的走廊上擺放著幾盆簡單的小花盆栽，五顏六色的，給這片純白的地方點綴上了明亮，瞬間就衝淡了那種孤寂和淡漠感。
周圍也沒有身處地下時候的腐朽味道，而是帶著淡淡的薄荷花香，如果不是確定乘坐的電梯在緩緩下落，說這一層是在地上幾層都會有人相信。
桑博士已經走到了房門前，他快速在上麵輸入了一串密碼，厚重的金屬大門發出了一聲“滴”響後應聲打開。
桑博士推開房門，身子跨在門縫中間，目光落在百裡辛身上：“進來吧。”
看到外麵的金屬外殼和電子門，百裡辛還以為裡麵也會充滿高科技，沒想到裡麵隻是簡簡單單的黑白灰裝飾，既沒有什麼超級精密的實驗儀器，也沒有那種壓抑的科學裝飾品。
四四方方簡簡單單的沙發、茶幾、書桌。
房間裡乾淨而有序，不染纖塵。
桑博士從鞋櫃裡幫百裡辛拿了一雙嶄新的拖鞋，他自己並沒有記著進去，而是端著鞋櫃上的水壺走到入戶花園走廊上給那些花澆了澆水。
晶瑩的水珠圓滾滾灑落在花瓣上，花朵搖頭晃腦地動作似乎是在高興得手舞足蹈。
桑博士澆花的時間，百裡辛已經換好拖鞋走進了大廳。
這個房間其實不算大，看樣子也隻是比他現在住的宿舍大上個一兩倍而已。
隻是環顧一圈，就能將房子裡的一切儘收眼底。
當然，關著門的我房間除外。
書桌並沒有單獨圈出來，書桌就立在牆角，書桌的後麵就是整整一牆的書籍。
百裡辛掛在牆上的一張照片吸引走了注意力，他來到那個彩色照片下方，仰頭有些好奇地看著。
“那是方舟上所有科研人員的合影。”
桑博士澆完花後把門鎖死，不知何時來到了百裡辛的身後。
男人微微踮腳將懸掛著的巨大照片取下來，指了指沙發，“我想你對這個應該會很感興趣，去沙發上慢慢看吧。”
沙發看起來有棱有角，坐下去卻很柔軟舒服，看到百裡辛認認真真觀察照片，桑博士起身從隔壁冰箱裡取出了一個冰鎮小布丁，撕開包裝插上勺子後遞給了百裡辛。
百裡辛自然地隨手接過，另一隻空閒的手指了指其中一個人：“這是你嗎？”
站在照片角落部分位置，在眾多白大褂中，男人的身形格外高挑挺拔，容貌碾壓在場的所有人，他隻是往那裡一站，即便沒有站在照片的中心，也能立刻將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吸引過去。
照片上沒有日期顯示，但通過照片的褪色情況，基本也可以斷定這個照片是有一些曆史了。
照片中男人和現在的男人幾乎沒什麼改變，甚至看不出有年齡上的變化。
此時的男人站在角落的位置，看樣子應該是還沒有受到什麼重用的初期。
桑博士順著百裡辛的目光瞧了一眼，“這是我剛剛登上方舟的時候，那時候我還沒有自己的獨立實驗室，大約是二十多年前的一張合影。幾年後，也就是十幾年前我才有了自己的獨立實驗室。”
“之所以會有這麼一張照片，是當時方舟上權力更迭，產生了理事會這樣的存在。理事會那邊的人似乎是對科研很感興趣，特彆把幾乎所有的科研人員全都召集起來，這張大合照就是這麼來的。”
“方舟上的科學人員，幾乎全在這個上麵了。”
桑博士頓了頓，“不過這二十多年過去，裡麵的人也死了不少。”
百裡辛目光有些不舍地從男人身上移開，放到了照片的最中間。
中心位置，眾星拱月地站著幾個身穿黑色軍裝的男人，看裝束和嚴謹肅穆的表情，應該就是神秘的理事會成員。
而在這些理事會的中間絕對C位，站著一個看模樣差不多六七十歲的男人，白發、鷹鉤鼻、眼窩深陷，一身白大褂，和周圍那些健碩的黑衣軍裝有些違和。
可這樣的站位，更加凸顯了他這個人的身份和地位。
百裡辛隨手將布丁放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前傾，食指落在這個白大褂老頭身上，“這個人是誰？是阿道夫博士嗎？”
桑博士眼角餘光落到布丁上，搖了搖頭後又點點頭：“好像是叫這個名字。”
“啊？”百裡辛眨著雅靜看過去，“為什麼要用好像？”
桑博士言語不屑，“我從來不記彆人的名字和臉，記住這個名字還是因為被人總提起來，我才能隱約記住。跟多稀奇一樣，我又不稀罕記住。”
百裡辛：“……”
你確定你是不稀罕記住而不是沒腦子嗎？
你這也太隨意了點吧？
無奈地歎了口氣，百裡辛凝神看過去：“二十多年前的照片，他看上去已經七十多歲了。我記得薩利老師說過，他今年差不多九十多歲了，還挺長壽的。你們都是搞科研的，會經常見麵嗎？”
桑博士自然地端起布丁，用勺子舀了一小塊布丁趁著百裡辛張嘴塞進了他的嘴巴裡：“阿道夫博士我也隻見過兩三次，他最近的這十幾年一直泡在地下實驗室，比我都要神秘。”
小老鼠終於吃布丁了。
嘴巴裡忽然多了冰涼滑膩的柔軟奶製味道，百裡辛表情一愣，接著就含住咀嚼了起來。
等到一口咽下去，他剛準備開口說話，另一塊奶味濃濃的布丁又送了進來。
百裡辛暗暗瞪了男人一眼，隻好又吃了起來。
連吃東西和瞪人的表情都這麼乖，^-^，真可愛。
難怪有的異能者喜歡養寵物，飼養人類的感覺還真不賴，挺賞心悅目的。
直到一整塊布丁全都被百裡辛吞進了肚子裡，他才一把按住男人蠢蠢欲動的手，疾疾道：“夠了，我吃不下了，桑博士。”
桑博士將包裝隨手放在茶幾上，雙臂環胸懶洋洋嵌入身後的柔軟沙發中，目光打量著臉頰微紅的青年，“你剛才想說什麼來著？”
百裡辛：“額……”
他剛才想說啥來著？
被這麼一個勁兒地投喂，把他搞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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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
【嗚嗚嗚，被投喂時候的辛神好萌啊，是我以前沒有見過的辛神。靠，大佬忽然解鎖新設定。】
【好奇怪，為什麼我會覺得一米八的辛神會這麼可愛？】
【我發現，辛神的高是相對的，和彆人站在一起，我隻會覺得辛神真是狂霸酷炫拽。可一旦和大佬站在一起，瞬間變成小巧公主啊有木有。也就隻有大佬的氣魄和身形能夠和辛神一較高下，還能把辛神比下去了。】
【嗚嗚嗚，他倆真的好般配啊。每次看他們兩人的互動，我的DNA就在亂動。好想看他們一直撒糖，根本看不夠。】
【特彆是大佬偷偷保護辛神的時候，明明辛神那麼厲害，大佬還生怕辛神遇到什麼危險，暗戳戳幫忙，兩個人都好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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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9層。
男人用力滾動了一下喉結，默默起身後從冰箱裡拿出了一根雪糕。
一口咬掉乳白雪糕的五分之一，冰涼的奶味瞬間充斥口中，壓抑下了一些沸騰的血液。
接著他又灌了一口紅酒。
詭異的味道混合在口中，淡淡的奶香味像青年柔軟的體香，火辣的濃醇酒香像青年的熱烈。
他暗暗吐出一口濁氣，把玩著幾乎不離手的粉紫色珍珠項鏈，眼神微醺地盯著屏幕。
隻是幾天沒見而已，現在他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思念著鏡頭裡的青年。
青年就像罌粟一般，他太了解自己的眼神了，當看到鏡頭裡喪屍博士眼神的時候，他就明白，這個男人也完蛋了。
這個笨蛋，還擱這兒裝什麼逼呢。
真希望他趕緊回來，或者自己能夠再進去一次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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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望通過這個臉盲男人知道照片裡的人都叫什麼看來是不可能了，百裡辛將照片中的人一一記在腦海裡，這才重新看向男人。
這麼長的時間，男人竟然一直在盯著自己看。
漆黑的眼眸幽暗深邃，表情卻還是那個冷靜自持的樣子，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按理說這雙眼睛應該沒什麼感情，可這樣的眼神從自己的頭頂落到腳下，不知道為什麼，百裡辛卻有種在男人麵前無所遁形的錯覺。
好像衣服都被對方的眼睛徹底扒乾淨了。
他心頭微微一顫，竭力鎮定道：“桑博士，地圖呢？”
男人嘴角輕輕一笑，收回了視線，“跟我來。”
說著，男人起身，朝著那唯一一間緊閉的房間走去。
明明都是老夫老妻了，可不知道為什麼，今晚的百裡辛手腳卻止不住地戰栗。
目光所及的地方並沒有看到什麼床鋪，那間房間裡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什麼房間。
果然，跟著桑博士走進房間，一眼就看見了一張不算太大的純白床。
他站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桑博士徑自走到床頭位置，拉開抽屜後從裡麵取出了一本書，掀開書，一張地圖就夾在裡麵。
他衝著門口的百裡辛搖了搖手裡的地圖，“就是這個，給你。”
雖然這麼說著，可就是不動，顯然是等著百裡辛自己過去拿。
百裡辛眼神微微閃爍，最後還是試探著踏出了腳步。
兩隻手捏住地圖的邊緣，百裡辛讓自己表現得越發謙卑和尊重：“謝謝你，桑博士。”
他手指微微用力，地圖卻紋絲不動。
男人單手捏著地圖，卻沒有放手的意思。
百裡辛努力讓自己更加無辜一點：“桑博士？放手。”
“地圖我可以給你，”男人的聲音在這狹窄的房間裡顯得異常冷酷，“但我沒說免費給你們。”
百裡辛收回手，抬眸看向男人：“那你想怎麼辦？”
男人：“你回答我幾個問題，等我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再看看要不要把地圖給你們。”
男人說著，隨手將地圖扔在了床頭櫃上，一腳向前直接將青年融入到了自己的影子裡。
兩人幾乎是你貼著我，我挨著你，隻要其中一人再往前傾斜一點，就可以彼此緊緊挨著。
強大的壓迫感陡然襲來，百裡辛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下意識就要後退。
男人眼中精光一閃，瞬時抓住青年的手臂，直接攔住了青年的退路：“第一個問題，也是我之前問過的問題。”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忽然出現在這個世界，讓其他人都自然地接受了你們的存在，你們是什麼？是更高維度的存在嗎？還是什麼更加神秘的存在？”
雖然問得一針見血，不過百裡辛並沒有多少驚慌。
在地下實驗室和玩家實驗體對話時桑博士就在現場，聰明如他，肯定早就發現了端倪。
再加上今天晚上他們在宿舍裡的交談，言語之間也隱隱約約透露出了他們的不同，桑博士發現時是不可避免的，他問是正常，不問才奇了怪了。
百裡辛很快就恢複了鎮定：“如果我告訴你我們的真實身份，你會不會把我們當成小白鼠關起來，和以前的那些科學家一樣，拿我們做試驗？”
“不會！”男人想都沒想就直接肯定地回答了百裡辛。
百裡辛笑了笑：“那我就告訴你。”
“其實你已經猜出了一大半，對你們而言，我們來自異世界。我們也不是什麼特彆的存在，隻是一群接受了任務，不得不在這個世界求生完成任務的任務者而已。”
男人咄咄問道：“任務者？任務是什麼？”
百裡辛：“找到抗原，製造出抗體和解毒劑。”
男人緊緊盯著百裡辛的雙眸：“那些和你一塊出現的一百多號人，都是任務者？你們進入這個世界到底多少次了？”
百裡辛點了點頭：“對，他們都是。具體來到這裡有多少次我也不清楚，但我是第一次進入。這個世界對我們來說也很危險，如果在這個世界死亡，我們在自己的世界也會宣告死亡。據我所知，之前進入這個世界的任務者生還率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