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發現我和我兒子都變成了鬼魂。但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們兩個和其他鬼魂不太一樣,其他的鬼魂隻有夜間才能出沒,可我們白天也可以。而且我們的腳下不是輕飄飄的,而是實實在在的腳。甚至於,我們連影子都有。”
“但我們知道,我們兩個的確是死了。我們沒有脈搏,屍體也在河裡沉著。”
“後來我和兒子回到家中,才發現距離我們墜崖,已經過去了三天。這三天裡老頭像發了瘋一樣找我們,最後累到了。”
“如果我們再晚回來一步,老頭就沒命了。”
“他離不開我,我們是他唯一的家人,他根本經受不住我們兩個一塊死的結果,所以我就帶著兒子一直生活在這裡,打算等老頭壽終正寢之後,我們三個一塊離開。”
“大師,我和我兒子雖然是鬼,但是我們從未害過人,我們每天就在家中,哪兒都不去。你一定要相信我。”
梵迦:“你身上沒有殺戮,世間生靈死靈有千萬種,我隻收殺戮之靈。”
“謝謝大師!”老婦人感激地看了兩人一眼,繼續道,“說起來,也是奇怪,既然您是得道高僧,有件事情我想麻煩一下您二位。”
百裡辛:“什麼事情?”
“這個東西,”老婦人從懷裡掏出來了一個珠子遞了過去,“是那一晚那個怪異屍體路過餛飩鋪子的時候,落在那裡的。”
“我當時在家裡感知到老頭子有危險,前去解救。”
“後來老頭子換了地方,家裡的鋪子兩次遭賊,我尋思著可能就是為了這個東西而來。”
“你二位可知這是什麼東西?”
百裡辛將珠子拿到手裡,這個珠子比黑狐狸給他的珠子略小一小點,顏色也不太一樣,這個珠子的顏色是淡金色的。
他從背包中將另外一顆珠子拿出來,當兩顆珠子放在一起的時候,似乎是觸發了某種聯係,忽然同時亮了一瞬。
老婦人有些詫異,“原來這珠子還會發光,看來把東西給您,算是給對了。”
係統的聲音在百裡辛的腦海中忽然想起:【叮!恭喜玩家,獲得神秘珠子x1。】
隻是輕飄飄的一句話,這個珠子的簡介,作用是什麼,全都沒有。
真是越來越敷衍了!
百裡辛:“是什麼人在找這珠子?你看到了嗎?”
老婦人:“是住在同福客棧的那幫修士,所以我才不方便出麵。索性他們並沒有來家中找過,應該也是怕彆人看見。”
“對了,請問一下,”百裡辛看向老婦人:“你說你們為了躲避山匪,不慎掉下懸崖。你還記得是從哪兒掉下去的嗎?”
他們如果最開始隻是凡人,那死後忽然擁有其他鬼魂沒有的力量,很有可能就是他們死的地方有問題。
老婦人:“知道,就在青城山。青城山有一條大路,沿著大路一直走,你們會看到一座巍峨的門派,是青城派。但是這個青城派你們不要進去,而是從它路口的岔路朝東走,一直走到青城派的後山,那裡就有一處斷崖。我就是從那裡跌落下去的。”
她頓了頓:“二位,你們如果要去,又恰好在水中發現了我們的屍骨,請不要將我們的屍骨撈出來,就讓它們繼續在湖底沉睡吧。”
“我擔心一旦屍體撈出來,老頭子就會發現我們不是活人。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經受住這種打擊。”
百裡辛點頭應了下來:“好,我答應你。”
從老婦人家中離開後,百裡辛將這些天收集到的線索全都串在一起。
宋家小姐,青城派,書生,神仙肉,屍體,黑狐狸,珠子,鎮妖,鱗片……
所有碎片化的線索不斷在他腦海中快速飛舞,有些線索留了下來,有的線索被他刪選了出來。
忽然,所有的線索都停了下來。
百裡辛的腦海中迅速閃動,他倏然看向梵迦,拉著他的袖子急促道:“走!”
梵迦被他拉的有些恍惚,“去哪兒?”
百裡辛腳步不停:“衙門!”
……
衙門已經鎖門了,兩人翻牆進去,剛從牆上跳下來,他們就聽到一聲威嚴的聲音,“誰在那兒!”
是張彪。
張彪握著佩刀靠近兩步,當發現是百裡辛的時候這才鬆了一口氣,收起佩刀:“先生,怎麼是你。這有門,你爬牆乾什麼?還有這位大師是?”
百裡辛:“我這不是怕打擾你們休息,沒想到你還沒睡,你今晚還沒回家?”
張彪手裡握著個酒壇子,“睡不著。”
“至於回家……”他頓了頓,“明天白天我就回家了。”
說到“回家”的時候,他聲音十分沉重。
“你這麼晚了來衙門乾什麼?”“我也睡不著,”百裡辛草草回了一句,就開始朝著書房走,“就在想案子,然後想起了一個細節,剛好你也在,你來幫我一塊想想。”
看到是因為案子,張彪那股憂鬱的氣質瞬間煙消雲散,他有些渾濁的眼中立刻精光四射,快走兩步跟了上去,激動和崇拜同時出現在了臉上,他急躁地抓住百裡辛的手臂,“先生,您發現了什麼?!”
看到張彪的手,梵迦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
他不著痕跡走到兩人中間,手輕輕一揮,將張彪的手揮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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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
【哦,開始了開始了,大佬吃醋又護妻的時候開始了!】
【是大佬的,其他人就休想搶走。】
【張彪:?這和尚多少有些毛病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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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彪根本沒有察覺到和尚的不開心,他還以為是自己擋了和尚的路,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然後接著用亮晶晶的眼睛盯著百裡辛。
百裡辛邊走邊道:“走,去書房再說。”
三人很快來到了書房,百裡辛從書架上將案件的所有卷宗找出來,然後分開放在了三人麵前,“你們找一找,上麵死者的關係網裡麵,死者生前經常去什麼地方。有的圈出來,沒有的我們之後再找。”
張彪不知道百裡辛發現了什麼,但還是趕緊答應,立刻低頭翻找了起來。
梵迦原本不想摻和凡間的事情,可現在厚厚的一摞卷宗,青年麵前的卷宗看起來還要厚。
如果自己不看,那自己的這部分,是不是會落到青年手裡?繼而增加青年的工作量?
算了算了,就看看吧。
梵迦默默翻開了卷宗。
燭火搖曳的書房中,三人都沒有說話,房間中隻有“唰唰唰”紙張翻動的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很快,梵迦看完了卷宗,他在一張紙上將百裡辛想要的線索一一羅列出來。
闔上最後一本卷宗之後,和尚抬頭看了一眼,就見青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看完了書,正在單手托腮望著自己,也不知道盯著自己看多久了。
他目光專注,搖曳的火焰倒影落在他遍布星辰的雙眸中。
梵迦的臉微不可察地紅了紅,“你這麼看我乾嘛?”
“沒什麼,就是愛看,”百裡辛換了隻手繼續托腮,“大師,有沒有人告訴你,你在專注做事情的時候,樣子特彆帥氣?”
梵迦臉又是一紅,“阿彌陀佛,皮相本就是虛妄,施主。”
“我知道啊,”百裡辛繼續笑,“所以我指的是你的氣質和認真程度。很有魅力,很吸引人,最起碼,很吸引我。”
“咳咳咳咳!”
不遠處,傳來了張彪咳嗽的聲音。
這這這,他聽到了什麼?!
師爺這是在撩和尚嗎?!
這……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草,又是斷袖又是禁忌的,這也太刺激了吧?
這是他能聽的嗎?
師爺也太不把他當外人了吧!
“這裡還有彆人在,”梵迦有些局促地整了整袖子,“彆瞎說。”
“我懂,”百裡辛聲音裡帶著笑意,“聽你的,等沒人的時候我再說,說點更刺激的。”
張彪:“咳咳咳咳咳咳咳。”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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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
【哈哈哈,張彪在線上演什麼叫我好想逃。】
【辛神:想走?不準,給我留下聽我的騷話!】
【辛神:你走了,我怎麼看大佬又羞又澀的小模樣?】
【哈哈哈,搞了半天,張彪是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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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盞茶,張彪將整理好的紙張拿到了百裡辛的麵前。
百裡辛將字跡不同的三張紙攤開,放在桌子上後一一掃過,然後拿出毛筆很快圈了幾處出來。
張彪好奇地看過去,“嗯?青城派?”
“先生是說,他們都去過青城派?案子有可能和青城派有關?”
“可是這幾人不是啊。”張彪很快指了兩人,“比如說他,是鎮子上殺豬的,根本沒有去過青城派,更不信奉鬼神之說。還有她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麼去?”
“他們出事的時間很靠後了,當時青城派已經來到了鎮子上。青城派來到鎮子上,那大家接觸到青城派的機會,不是更多嗎?”百裡辛指了指其中那個殺豬的,“就比如他,他雖然不去青城派,但卷宗上寫著,他的妻子在他出事前的幾日裡,曾經搶了一碗神仙肉,和他分食。”
“至於這位姑娘,我的確不知,這還需要再調查一下。”
張彪愣了一下,很快點了點頭:“好!”
“另外還有一個問題,”百裡辛看向張彪,“你之前應該都接觸過這些屍體,你回憶一下,這些屍體身上有沒有特彆的東西,比如說珠子之類的?”
張彪認真想了很久後,忽然叫了一聲,“還真有!”
“其中有一個死者,嘴巴裡麵含著一枚珠子。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是覺得有可能是物證,所以就被我收了起來。”
“為什麼在卷宗上沒有表現出來?”百裡辛微微蹙眉。
“沒有嘛?”張彪撓了撓頭,“那我就不知道了,是師爺寫的卷宗。”
百裡辛:“那個珠子在哪兒?給我看看,除了這個珠子以外,還有其他珠子嗎?”
張彪:“其他就沒有了,隻有這一個有。也有可能仵作以為這是泥沙混合垃圾,就沒有告訴師爺吧,誰知道呢,師爺其實馬馬虎虎的,記錄卷宗的時候也不是每次都很認真,他有時候喝了酒就會隨便寫寫。”
張彪說完頓了頓,“哎,我還好意思說他呢,我不是也一樣嗎?”
百裡辛:“對了,青樓小翠案,那個耳環的事情調查有結果了嗎?”
張彪歎了口氣,“沒有,今天我和兄弟們暗地裡問了一圈,都沒有知道這個耳環的,可能是那個人把耳環藏起來了吧。”
百裡辛“嗯”了一聲,默默道:“時間太久了,線索也不會太容易就被發現,慢慢來吧。”
張彪:“好的,對了,林縣令今天傍晚來過,而且很生氣。他說如果見到你,要我跟你帶句話。”
百裡辛好奇地眨了眨眼睛:“什麼話?”
張彪:“咳咳,他說,你還記不記得晚上去王爺家給世子教書這件事情?”
林縣令的原話當然不是這麼說的。
林縣令的原話是:“你們一個兩個真是都反了天了!一個比一個牛,你是不聽我的話,他直接是公然忤逆王爺了!”
“他還想不想乾了,不想乾給我滾!氣死我了!人一天死哪兒去了!”
咳咳咳。
反正,他是對著先生不好意思說出口。
百裡辛愣了兩秒,“我還真的忘記了!”
雖然是想用反向操作這一招,但這次他是真的忘記了!
怪隻怪白天的時候自己在寺廟裡太快樂,有點樂不思蜀了。
然後就把不怎麼重要的事情拋諸腦後了。
想來,世子應該不會生氣的吧?
“阿嚏!”遠在王爺府的世子重重打了一下噴嚏。
他陰鬱著一張臉看著孤零零的茶幾,氣得嘴唇都在打哆嗦。
那個師爺,竟然真的沒有來!
他竟然不是和自己玩欲拒還迎,他是真的不想留在這裡教他?
氣死我了!
隻有我趕人的份兒,還沒有人趕我的份兒!
……
“張彪,”百裡辛看著案幾上的卷宗,沉聲道,“師爺總是這麼馬虎嗎?”
張彪:“也不是經常,就偶爾會這樣。”
“記憶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再好的腦子也不如爛筆頭,當人們的記憶逐漸失去時,文字是給我們提供真相的重要東西。所以就要求文字記錄的過程中一定要保證它的正確性。”
“像這麼重要的卷宗,難道師爺自己記錄完之後,你們都沒有專人再去核對一下嗎?”
張彪有些尷尬地愣在原地,麵對百裡辛的質問,他點了點頭又心虛地搖了搖頭:“也不是沒檢查,我們誰有空誰和師爺再核對一遍。”
百裡辛:“說白了,就還是沒有重視起來。但這不是你的問題,你不用自責啊,這種事情,縣令應該負首要責任吧?就比如說那顆珠子,這樣一個物證,卻沒有出現卷宗上,如果不是我今天問了你,而是隻看卷宗的話,我根本不會找到這條線索。”
本該嚴肅對待的事情,這也太敷衍了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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