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 我人魚形態的歌聲很動聽吧？剛才唱歌的時候朝你這邊看了一眼，你都聽呆了。”
往回走的路上，百裡辛隨口道。
夏池腳下微微踉蹌, 在百裡辛清澈自信的目光中，他違心地點了點頭：“好, 好聽。”
百裡辛低低歎息一聲, 漂亮的眼睛因為回憶而有些遊離，“說到唱歌，我上一次唱歌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當時站在世界級彆的鎂光燈下，人們無一不沉浸在我的歌聲裡, 當時我還送上了‘歌神’的稱呼。”
“現在回看似乎就在昨日，但又細細一想，已經過去了無數歲月。”
“哎，都是我和……的青春。”
夏池低頭暗暗咽了口唾沫, 額頭冷汗順著額角流進鬢角之中。
哥是不是因為唱歌這件事情出現了心魔, 才會產生了幻覺？
歌神？
屈才了屈才了，哥這個分量怎麼著都能夠得上“歌魔”二字了。
夏池咬著唇角，努力將自己的想要吐槽的話儘數吞進肚子裡。
兩人原路返回的時候, 在大廳裡看到了軟綿綿躺在地上的怪物。
原本上百個怪物的頭顱現在隻剩下十幾個, 十分抽象的怪物癱軟在地上，那十幾個頭顱裡麵發出一聲一聲的呻/吟。
“哎呦喂, 我的腦殼好疼。”
“剛才那個聲音是什麼鬼？是聲波攻擊嗎？好疼。”
“我的耳朵都快要炸了。”
“啊啊啊，好難受，好難受。”
“不要叫了！停下來了！我受不了了！”
它們自顧自呻/吟著，就連百裡辛折返回來都沒有發現。
百裡辛若有所思地打量著眼前表情痛苦的怪物們，“剛才有人發動了聲波攻擊？夏池，你有聽到什麼聲音嗎？我怎麼沒聽到？難道是不在我們的聲頻接受範圍內？”
夏池：“。”
哥好像對一切都一無所知, 要不要告訴他真相？
不行，這可是他哥。
他哥放的屁都是香的。
夏池：“我沒聽到啊，我就聽到哥你動人的歌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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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
【嘖嘖嘖，夏池啊，你人情世故了。】
【夏池這明明是長大了，知道尊老愛幼了。】
【夏池終究是成長了啊，作為娘家人，吾心甚慰！】
【笑死，全家人都在努力嗬護辛神那微妙的歌神自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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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裡辛眉頭微微蹙起，“難道是其他玩家？居然可以把這個怪物傷成這樣，那個人是怎麼做到的？會是林曉嗎？”
夏池努力咬緊牙關：“。”
有沒有可能，這個人是你呢？
“管他是誰呢，哥，可能是有神秘人幫我們呢？對我們應該沒什麼惡意，這不是更好嗎？”夏池拉了拉百裡辛的袖子，“你不是還要把人魚都救出去嗎？我們趕緊走吧？”
百裡辛這次暫時收起了猜疑，將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麵前的怪物身上。
將小人魚交到夏池手裡，他緩緩走到了怪物麵前。
聽到腳步聲的頭顱從呻/吟中抬起頭，原本痛苦的目光在看到百裡辛的那一瞬間頓時精光乍現。
“你來了。”
“你回來了。”
“太好了，剛才看到你不在，還以為你拋下我們跑了。我就知道你是好人，不會不管我們的。”
“我們現在隻剩下十幾個人了，這樣你能幫我們解除詛咒了嗎？”
“是啊，快幫幫我們吧，好疼，我好疼。”
青年居高臨下看著這群匍匐在地姿態全無的怪物。
他們曾經是這個國家掌握高端知識的學者，他們原本可以用自己的知識和才能做更有意義的事情。
可他們卻一步步被財富、名利和欲望所蒙蔽，心中的惡鬼不斷滋生，最終徹底失去本心淪為惡魔。
一步錯，步步錯。
這些人裡麵，又有多少人在年少時曾經懷揣夢想，在作文裡麵寫下成為科學家、宇航員，展望報效祖國的夢想。
但現在他們的心裡僅存的又是什麼？
隻是對生的渴望。
青年微微一笑，帶著幾分輕蔑和冷漠。
他將項鏈從脖間取出來晃了晃，“好，我現在就幫你們解除詛咒。”
光滑剔透的黑珍珠表麵發出淡淡的微光，怪物們貪婪地看著百裡辛手中的項鏈，臉上露出了因為得救而欣喜若狂的表情。
隨著光芒變盛，這些頭顱左顧右盼，發現那層醜陋難聞的黑色液體正在緩緩從身上褪去。
消退了！
詛咒真的消退了！
可隨著黑色粘液的消失，他們忽然感覺到了不對勁。
黑色褪去之後，被分離的身體部位並沒有重新長出來，那些粘液就隻是消失而已啊。
僅僅隻剩下頭顱的部分依舊隻剩下頭顱，可被詛咒融合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可以僅憑怪物活著，恢複成人類如果隻剩下頭顱，那就隻有死路一條啊！
“住手，快住手！”金發博士終於反應過來，倉皇失措地朝著百裡辛吼道，“不要再解除詛咒了，再解除詛咒我們就要死了。”
“對，停下來，快停下來。”
然而他們赫然發現，之前看起來一直溫順聽話的青年卻隻是麵無表情地凝視著他們，根本不理會他們的哀求，解除詛咒的過程依舊繼續。
“阻止他！”不知道哪個腦袋喊了一聲，“殺了他，他想害死我們，他不是個好東西！”
下一刻，裹著十幾個腦袋混亂成一團的黑色黏液匍匐在地，爬行著朝百裡辛靠近襲來。
眼看著對方就要追到麵前，青年隻是踩著腳尖跳到半空就輕鬆躲過了怪物的襲擊。
怪物瘋狂移動的時候，身上的粘稠黑液不斷從身上掉下來，它所經之處地上留下了一攤粘膩的液體。
夏池遠遠站著，表情還算鎮定，內心已經翻江倒海。
淦啊，這個畫麵，太特麼有衝擊感了。
好大一隻鼻涕蟲啊！！！！
百裡辛就像一隻靈活的小鬆鼠，隻要給他一個支點他就可以輕鬆地在房間中竄來竄去，追趕他的怪物氣急敗壞，每次眼看著就要抓到百裡辛，可下一秒就讓百裡辛從眼前逃脫，它們甚至連百裡辛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看起來是最近的距離，卻又是最遠的距離。
它咆哮著，怒吼著，發瘋著，癲狂著。
它憤怒著，因為他們被一個自己曾經看不起的人如此戲弄。
就在這無休止的負麵情緒中，怪物身上的詛咒漸漸解除。
一個頭顱靜悄悄從怪物的身體滾出來。
接著是第二個、第個……
頭顱從怪物的身體脫落沒多久就失去了生命，直到最後一個頭顱也徹底失去了動靜，百裡辛才在地上乾淨的地方輕輕一點，穩穩落了腳。
房間終於恢複了安靜。
滿地狼藉，到處都是殘破的肢體和頭顱。
夏池咽了口唾沫，忍著惡心扛著小人魚穿過這宛若地獄之相的空間。
路過那些頭顱的時候他下意識看了過去。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們表情猙獰，肢體橫飛，死得可以說是何其醜陋。
打了個哆嗦，夏池加快了腳下的步伐，迅速跟在了百裡辛的身後離開。
……
百裡辛和夏池從地下室實驗室走出去的時候發現外麵已經亂作一團，身邊一個實驗人員經過，看到兩人還原地站著急匆匆道：“你們還愣在這裡乾什麼？！快點離開這裡啊，海嘯馬上就要來了！”
兩人聞言立刻走到窗邊，就見在海洋的儘頭一個數十米高的巨浪正朝著這邊快速湧來。
那個實驗人員好心扔下這麼一句後重新抬起腳步往外麵跑，透過窗戶，百裡辛看到人們倉皇地朝著山下跑，衝到那艘一直停靠岸邊的巨型輪船上。
研究所頭頂不斷響起刺耳的警報音和紅色的急促光芒跳動，不斷有人員從研究所中衝出去。
百裡辛把人魚從夏池懷裡搶過來朝他喊了一句“你也快跑”後就迅速朝著一號實驗室衝去。
夏池本來想追，但又接著響起了百裡辛可以變成人魚。
可以變成人魚，他就不怕海水，怕的是自己比較對啊。
跑，必須跑！
夏池也不墨跡矯情，立刻朝著研究所的大門跑去，很快就加入到了奔跑的大軍之中。
百裡辛抱著小人魚一腳踹來了一號實驗室的門口，就見帝迦慵懶地靠在泳池壁旁邊，眼神淡漠且深邃。
看到百裡辛來，帝迦衝著他淡淡一笑，“你來了？”
百裡辛緩緩掃過帝迦的身體，視線落到了帝迦的手腕上。
原本安裝在手腕上的手環已經消失，隻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
百裡辛：“。”
哎呦，這廝難道要上演一出“我並不愛你，我隻是利用你幫我解開束縛，哈哈哈，你這個蠢貨，被我騙了吧！”的八點檔狗血戲碼？
“我召喚了海嘯。”就在百裡辛忍不住發散思維的時候，帝迦緩緩開口，“等到海嘯來到這裡，海水會將這片研究所徹底覆蓋，到那時候所有的人魚就可以遊出去，而這個研究所也會被海嘯帶進深海之中，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海嘯從遠處過來到這裡大概需要花費兩個小時的時間，兩個小時足夠還算無辜的人類逃離這裡。”帝迦頓了頓，“也足夠讓我找到你。”
海水忽然響起“嘩啦啦”的水聲，一直躺在泳池中的人魚扶著泳池壁撐起身體，當漂亮的魚尾巴從泳池中跨出來時，那裡的尾巴迅速收縮變幻，變成了兩條修長強勁的筆直大長腿。
男人步並作兩步大步流星地走到百裡辛麵前，還不等百裡辛反應過來什麼，一把將百裡辛重重抱在懷裡。
百裡辛肩頭的小人魚也順勢從他的肩頭滑落，跌在了冰冷的地麵上。
有什麼東西硌了自己一下。
百裡辛眼睛本能下移，接著臉頰一紅迅速歪過頭去。
“我很慶幸當初第一時間就在你身上種下了我的標記，這樣不管你走到哪裡我都可以知道你的位置和安全。這幾天你雖然沒說，但我感應到你去了深海、去了地下實驗室，去了很多地方。每次你鋌而走險的時候，我都藏在水底寢食難安。”
百裡辛愣了一下。
他想起了有好幾次早上他來到一號人魚實驗室的時候，擺在泳池壁上的魚肉一動都沒動。一開始以為是帝迦挑食厭食，所以真實原因是擔心他嗎？
原來如此。
擔心自己的安危，卻又沒有辦法幫助自己，所以乾脆什麼都不說，隻是默默地獨自承受著這份擔憂。
原來自己這段時間做了什麼，去了哪裡，愛人都知道。
這一瞬間，百裡辛胸腔忽然湧入一股暖流。
在他以為自己是在單打獨鬥的時候，原來一直有個人在他看不見的身後遠方默默為自己擔心祈福。
縱使他沒有幫上自己的忙，但他的心一直和自己同在。
原來自己從來就不是孤單一人，有另外一個人一直在牽掛著遠行的自己。
“還好你每次都平安歸來。”帝迦有些歉意地望著百裡辛，“抱歉，一直沒有幫上你的忙。”
百裡辛：“哪裡的話，我很慶幸自己的強大，能夠幫到你。”
就像當初他被困於永恒鑽石山，帝迦也曾一次一次用身體鋪成了一條讓自己逃離囚籠的路。
男人再次用力將百裡辛。
緊密的擁抱讓兩人之間毫無間隙，百裡辛再一次感受到了突兀的觸感。
帝迦正在擁抱懷裡的大寶貝呢，忽然一個東西就被塞進了自己的懷裡，他下意識抓到手裡，指尖觸感柔軟舒適。
低頭看去，是一塊毛巾。
青年有些羞惱地喊了一句，“給我披上！”
帝迦拿著毛巾看了看，雖然他覺得這東西沒用，但還是乖乖聽話地纏到了腰上，不以為意地走到百裡辛麵前，“人魚本來就不需要穿戴衣服。”
百裡辛偷偷拿著眼尾餘光看了看，發現對方已經用毛巾裹住後才冷著臉把頭扭過去，色厲內荏道：“但你現在變成了人類，人類你見哪個沒穿衣服了，你這樣如果放在人類社會裡會扣一個‘當眾猥褻’的罪名。”
帝迦聳肩，一臉的不屑：“我是人魚，又不是人類。”
他目光落到百裡辛肩頭的那隻小人魚身上，當看到人魚下半身的腿後他表情微愣，“半人魚？”
百裡辛點頭：“對，它媽媽是人魚，它爸爸是人類。它爸爸媽媽還有它都是實驗的受害者，它身世挺淒慘的，現在它的父母都死了，我準備把它托付給人魚族，希望它們能給它一個健康成長的環境。”
帝迦：“剛才那聲破鑼嗓子就是它唱的吧，我說怎麼這麼難聽。”
“？？？”百裡辛：“實不相瞞，是我唱的。”
破鑼嗓子？
此話從何而來啊？
我可是歌神，以前有人為了聽我唱歌還要專門等時間，我很難約的好嗎？
“咦，原來是你唱的啊！”帝迦忽然改口，“我說怎麼這麼獨特，我從未聽過如此奇妙的人魚之歌。”
百裡辛：“？”
你拍馬屁的樣子有些許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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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
【呸，毫無原則的大佬，我看不起你。】
【大佬可以說是馳名商標了。】
【正常操作的大佬。】
【嘖嘖嘖，我其實更想看人魚大佬剛才出浴的那段視頻，怎麼就忽然黑屏了呢。大佬是人魚，又不是人類，人魚有什麼不能看的？係統真是老古板了。】
【係統：一切解釋權歸官方所有。】
【小人魚：你們清高，你們感情好，你們擁抱把我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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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也是半人魚。”帝迦隻是看了地上的半人魚一眼就將視線抽了回來，“人魚的力量雖然強橫，但人魚的壽命並比如人類的壽命長。可能是因為我體內融合了人類的一半基因，所以我的壽命才會比其他人魚要長一些。”
百裡辛：“你也是半人魚？所以你的牙齒才和其他人魚不一樣，其他人魚是鋒利的鋸齒狀牙齒，你的牙齒卻和人類無疑。那你的雙腿呢？是所有人魚都能轉化成人類形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