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燈光明亮, 走廊空無一人。
百裡辛朝著樓下哄鬨的牌桌掃了一眼,並沒有選擇繼續探查二樓,而是徑直去了三樓, 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先是反鎖了房門,接著走到了窗邊鎖好了窗戶。
S419M:【宿主大人,剛才那個張嫂說,讓你“鎖好門窗”,窗戶這個地方,是不是也會有什麼詭異的東西?】
百裡辛:【有可能。】
S419M:【現在時間還早, 周圍有沒有人跟著,您怎麼不趁著這個時間調查一下這個房子?】
百裡辛:【等那個黑毛小怪物。】
S419M:【但是黑毛小怪物一直沒出現, 您真的確定這個地方是第二場遊戲的場地?】
百裡辛:【如果不是,我們怎麼解釋這裡有一個和我同名同姓還長得一樣的百裡辛?】
【其實昨晚去警局, 我也隻是想找找我的住處在哪兒。能找到了“家人”也是意外之喜。我估摸著就算我沒有主動找他們,命運的齒輪也會讓我們相遇。】
S419M:【您說的倒也是。】
因為有監控在,百裡辛並沒有換睡衣,而是就著白天這套衣服簡單清理了一下後就上了床。
三層樓的距離,再加上緊閉的房門, 樓下的聲音已經被完全隔絕,什麼都聽不到。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百裡辛靜靜地等待著。
期間他打開係統, 嘗試著通過私聊聯係周廣和李滄山。
但每次發出去消息,對話框都是一個紅色的圓圈和小感歎號,並提示信息發送失敗。
他們三人的頭像框顏色也並沒有變成進入副本時的紅色, 而是維持著安全狀態的白色。
不過周廣和李滄山的頭像框沒有變灰,那應該沒什麼問題。
……
時間仿佛指縫中的細沙,不知不覺間就這麼緩緩流逝而過。
大約是打牌活動結束了, 門外傳來了零碎的腳步聲。
細細碎碎的腳步聲響起,不過一會兒傳來開門聲,接著又不見了。
四周重新安靜下來。
又過了許久,時間緩緩來到了十二點。
“啪。”
“啪。”
“啪。”
“啊!”
有什麼東西拍打的聲音和輕微的男生尖叫聲傳入耳中,那聲音似乎距離百裡辛很近,又像離得很遠。
百裡辛一直沒有睡覺,他摸黑從床上坐起來,目光環視四周一圈,很快找到了聲音發出來的地方。
浴室的方向。
百裡辛默默打開了燈。
當燈打開的一瞬間,拍打聲和叫聲戛然而止,房間中再次陷入安靜。
百裡辛:“……”
所以,這個世界是有什麼“開燈會把靈異嚇跑”的傳統嗎?
思忖兩秒,百裡辛還是穿上拖鞋走進了浴室。
浴室裡麵沒有絲毫變化,和自己上次進來一樣。
他邁著步子緩緩在浴室的邊緣走著,一邊走一邊將指腹放在牆壁上劃過。
很快,他就來到了那麵巨大的透視鏡前。
鏡子後麵的“人”能看到他,而他卻看不到鏡子後麵的一切。
手指嚴絲合縫地與鏡子裡的倒影貼在一起,百裡辛就這麼安安靜靜站在落地鏡前待了足足五分鐘,才重新關上浴室的燈回到了臥室。
關上臥室的燈,百裡辛重新鑽進了被窩。
黑暗再次襲來。
“啪。”
“啪。”
“啪。”
“啊!”
半個小時後,拍打聲和尖叫聲再次響起。
這次百裡辛沒有再開燈,也沒有穿拖鞋。
他光著腳踩在木質地板上,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摸黑走進了浴室。
剛才他在查看房間和浴室的時候已經事先將房間中的布置和路線都牢記於心,就算現在他幾乎什麼都看不見,也不影響他在黑暗中行走。
他這一路走得十分順暢,其間沒有踩到任何障礙物,也沒有製造出一點聲音。
隨著與浴室距離的拉近,拍打聲和男性的叫聲也逐漸清晰。
“好疼。”
“停下來。”
“求求了。”
“真的好疼。”
聽到男生求饒的叫聲,百裡辛愣了一下,藏在黑暗中的眼神帶著某種隱晦的閃爍。
這個聲線,似乎是在做什麼……
帶著顏色的事情。
他猶豫兩秒,最終還是進了浴室。
窗簾全部拉上,房間內沒有任何光源,浴室裡更是一片漆黑。
男生的求饒聲又大了一些,但並不在這個浴室中,而是似乎隔著一麵牆壁。
他循著聲音緩緩走到了那麵發聲的牆壁前,手指微微抬起,指尖出碰到了冰冷的光滑。
是那麵落地鏡。
聲音發出來的地方就在這麵落地鏡的背後。
百裡辛將耳朵貼到鏡子上,側耳傾聽著牆那邊的聲音。
來到這裡,很多本來模糊的聲音也清晰起來。
發出“啪啪”的聽起來應該是鞭子的拍打聲,每一次拍打都會換來男音帶著哭腔的求饒。
這個求饒的男音聲線聽起來還很年輕,應該是個青年。
青年的聲音淒切中帶著某種極致的快樂,隨著鞭子的拍打,他的語調也漸漸變了質。
百裡辛:“……”
是人,是鬼?
百裡辛聽了一會兒。
鞭子的拍打聲漸漸消失,接著就成了混合著濃重氣息的低吼。
後麵發出來的聲音也是個男人。
而先前的青年似乎是痛苦,這個痛苦並不是指的身體上的痛苦,而是內心的絕望。
他應該是遭受了重大的心理打擊,喊得撕心裂肺,一聲聲地求饒著,卻始終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百裡辛摸黑站起來,聲音依舊繼續著。
他後退兩步,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精準地找到了燈光的開關。
隨著他的手指按下,這片漆□□仄的房間瞬間被燈光填滿。
而房間亮起的瞬間,青年的尖叫聲和求饒聲也戛然而止。
房間中再次恢複了安靜。
百裡辛看向那扇落地鏡,鏡麵光可鑒人,鏡麵上隻有一個帶著霧氣的手印。
那是自己剛才將手放在鏡子上留下的。
百裡辛走到落地鏡前,就算他現在再將耳朵貼到鏡子上,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盯著落地鏡看了許久,直到鏡子上的水霧手印消失,百裡辛才又退到開關前將燈光關上。
浴室裡再次一片漆黑,百裡辛甚至什麼都看不到。
他就這麼默默地站在開關旁邊,一動不動安靜地等在一邊。
又是十幾分鐘過去。
牆那邊的聲音再次響起。
百裡辛光著腳再次走到落地鏡前,再次傾聽。
這次不再有鞭打聲,但不變的是青年淒切的求饒聲。
“住手。”
“我堅持不住了。”
“求求你放過我。”
很快,一道聲音回應了青年。
隻是和清晰的青年聲音不同,對麵的聲音混濁,生線像是加了噪音的喇叭電流音。
“好,放過你。”
“先讓我開心一下我就會放過你。”
“你長得真好看。”
接著就是青年絕望的叫聲。
百裡辛眉頭皺起來。
即便是那個聲音經過了加工,百裡辛也能夠聽出這個聲音帶著的油膩和肮臟。
他逼迫青年做了最受辱的行為。
電流勝利者一般的笑聲和青年深陷地獄的慘叫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百裡辛重新退到了開關前,再次打開了燈。
房間再次亮起,聲音也跟著消失了。
百裡辛盯著那麵看起來普通至極的透視鏡看了好一會兒,再次將電燈關上。
十幾分鐘後,聲音又一次響起。
尖叫聲,求饒聲似乎成了永恒不變的存在。
百裡辛聽了一會兒後就關上了浴室門退了出去。
他摸黑回到了床上,關閉的浴室門似乎並沒有阻隔多少聲音,百裡辛依舊能夠聽到青年的求救聲不斷傳入耳中。
青年的聲音不斷傳入耳中,漸漸和夢境中那個歇斯底裡的聲音重合了。
這個青年的聲音,和百裡辛夢到的聲音是一樣的。
原本以為這個叫聲會伴隨著夜晚離開才消失,可隻是過去了半個小時,青年的尖叫聲就消失了。
漆黑的臥室中再次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