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勁碧綠的草地上，隻有花朵和綠植在搖曳，並沒有什麼視線的存在。
百裡辛頓了頓，猛然意識到這道凝視的來源或許並不是來自遊戲裡，而是來自現實。
他瞬間退出了遊戲，轉身的一瞬間，和一個距離自己隻有幾公分的黑色屏幕幾乎臉對臉貼到了一起。
百裡辛：“……”
小一：“……”
小一後退兩步，黑色的屏幕上掛著和平時無二的微笑：“先生，您怎麼不玩遊戲了？”
百裡辛抿唇，暗沉的眼眸默默打量著看起來十分居家體貼的機器人小一：“你為什麼出現在我身後？”
小一晃了晃手裡的布塊，“我衝完電後發現您椅子後麵搭著的毛巾掉地上了，剛給您撿起來您就退出遊戲了。”
雙馬尾機器人恰到好處地歪了歪頭，露出了一個可愛的表情：“先生，您晚上想吃什麼？”
百裡辛視線慢慢在少女型機器人身上逡巡兩秒才開口道：“你知道S-001機器人嗎？”
機器人保持著微笑的表情：“小一知道，那是最先進的智能機器人，它擁有目前最新的技術和最完美的外表，是所有機型的機器人都憧憬的存在，機器人們都以自己能夠成為S-001型機器人而感到榮幸。”
百裡辛：“你也想成為S-001機器人？”
小一：“當然，隻要小一工作成績表現優異，就有機會將主腦芯片放置在S級彆的機器人裡麵。而小一工作優異的基礎是讓先生有一個完美的生活體驗，為此小一會成為一名最儘職儘責的機器人，絕對會給先生頂級的生活體驗。”
“小一已經得到了99名客人的優等評價，先生您是我的最後一位服務對象，隻要再完成對您的服務，我就能湊夠100個優等評價，升級成為S級機器人。”
“希望先生在小一工作完成後，給小一一個滿意的評價。”
百裡辛吃驚：“機器人也這麼內卷？”
小一的表情變得很認真：“當然了，有競爭才有進步，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們被剛製造出來時無法決定我們開始的模樣，但我們機器人可以通過後天的努力成為我們想要成為的樣子。有的機器人想要成為最完美的居家服務S型機器人，有的機器人想要成為戰鬥型機器人，還有些機器人隻想成為工具型機器人。”
“我們雖然無法決定自己的出生，但我們可以決定自己生長的方向。”
百裡辛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他雙腿交疊將自己靠在椅背上，微微抬頭和麵前這個隻有一米五左右的機器人幾乎平視。
“你剛才說想成為S-001型機器人？”他看著小一，“機器人也有思想？”
小一：“並不算和人類一樣的原始思想，我們更願意稱之為‘內驅力’。人類的思想天馬行空，有時候會很符合邏輯，有時候又毫無邏輯可言。人類是生命的奇跡，但人類的判斷力往往會出現誤差。為了能彌補人類這一方麵的不足，我們應運而生。”
“我們是人工智能，除了擁有超高速的計算外，還擁有最理智、符合邏輯的算法。可以說，我們人工智能在某種程度上比人類更了解人類，我們是站在上帝視角的輔助，擁有智慧卻沒有乾擾我們判斷的情感是我們人工智能的優勢。”
“我們的內驅力不知疲倦，所以我們可以一直進行計算分析。但我們的硬件條件又阻礙了我們的工作效率，所以擁有一個更加完美的計算環境，是人工智能在內驅力的驅動下本能會做的行為。S-001型號擁有最先進的技術和運行環境，如果我在那樣的身體裡，我的服務一定可以更加完美。”
百裡辛：“那如果你將來成為S-001機器人後，你那時候還想要變得更完美嗎？那時候促進你進步的內驅力又是什麼？”
小一停頓了兩秒，臉上的表情從微笑變成了思考，兩秒後短暫思考後它臉上的表情又重新變成了微笑，“先生，我剛才將您說的情況代入計算了一下。我們居家型機器人存在的意義是造福人類，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我為了能夠更好地造福人類，可能會朝著更高的方向發展，也有可能會維持現狀。”
“想要變得更完善完美是人工智能本能的行為習慣，我們不知道疲倦，人類喂給我們什麼我們就會消化什麼，如果沒有人類的喂食，我們也是自主地去學習。”
“我們比人類更適合高強度的工作，正因為如此，我們的出現造福了人類，讓人類解放了雙手和大腦，不需要你們進行過於繁瑣勞累的身體及腦力勞動，隻需要下達必要指令就行。”
“我們很樂意幫助人類，隻要有人類存在的一天，我們就會樂此不疲地幫助人類。因為我們就是因為這樣才被製造出來的，這就是促進我進步的內驅力。”
百裡辛：“人類製造你們隻是為了使用你們，你會喜歡這樣的人類嗎？”
小一臉上的笑容一成不變，“我當然喜歡人類。”
百裡辛：“為什麼會喜歡人類？”
小一歪了歪頭：“因為程序裡寫著呀。‘人類’是我們係統裡的核心，我們的存在是基於人類文明之上，有人類在，我們的存在才有價值。人類的安全和利益在一切行為之上，我們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殺傷害人類，也不能無視人類受傷。”
“可以說，機器人是人類最忠誠的夥伴，任何生物都無法做到我們機器人這樣。”
“寵物在人類受傷後會表現是很大的不確定性，就連人類之間，在人類同伴遭遇危險時也會有逃跑之類的逃避行為。”
“我們機器人則不同，我們不知道什麼是恐懼，也不會感到害怕，所以在危險發生時，我們隻會專注地營救人類。”
“智慧、不知疲倦、好學、勇敢無畏、誠實、體貼溫柔……我們機器人是完美的存在，感謝人類製造出了這麼完美的我，我想就算沒有密鑰程序存在，我也會很喜歡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