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開到一處偏僻的地方的廢棄工廠才停下。
司機決定掙紮一下, “我在外麵等你們還是……”走？
百裡辛：“你想跟我們一起進去？”
司機：“……我等你們，你們早去早回！”
冉靜靜：“。”
這是一片老工業廢棄區，斑駁的青灰水泥被侵蝕成了坑坑窪窪的凹痕, 瘋長的雜草泛著土灰色，鏽跡斑斑的黑紅色鋼筋從水泥裡鑽出來。
這片地方是當年R市舊城改造後的遺址，它就像個垂暮的老人，在散發了僅剩的餘熱後, 被遺忘在了此處。
曾經忙得熱火朝天的工業區, 現在已經無人問津。
穿過被濃密植被覆蓋的小路，百裡辛和冉靜靜走進了一處廢棄工廠。
巨大的圓形桶撕裂成了一個梭形, 橫平豎直的支架勉強支撐著搖搖欲墜的巨桶，才沒有讓它墜下。
在湛藍天空之下, 它頹敗又寂寥。
周圍的空氣有扭曲的痕跡，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到建築的邊緣正發生輕微的變幻。
廢棄工廠大門的一角, 早已經褪色的黃白藍警戒帶隨著風擺動。
就在房間中有人
“這裡是小花被害的地方。”
腳下塵土飛揚，冉靜靜提著褲子跨過腳下的障礙, 站在原地遲疑了一會兒，指向一個反向：“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這個方向。”
百裡辛順著冉靜靜的方向看去，能看到那裡有一個因為生鏽而變得青紅的小鐵門。
走進那個小屋子，因為不見光外加返潮的原因，小空間裡混合著發黴和腥臭的味道。
冉靜靜隻是朝裡麵看了一眼就撇開了目光, “我就是在這個小黑屋裡找到了的小花。我現在還記得她躺在血泊裡脆弱的樣子。”
冉靜靜觸景生情, 不願進去，百裡辛就自己走進了小黑屋。
“曹紀安為什麼會選在這裡動手。”百裡辛彎腰看著腳下，對著逆光站在門口的冉靜靜問。
金色光暈在冉晶晶周圍鋪開一圈, 光影之下，冉靜靜的五官完全籠罩在黑暗中看不真切：“這裡是曹家曾經的產業，他對這裡很熟悉。”
“都十年了，你來這裡又能發現什麼？當年警察都沒有發現。”
說是來找線索，百裡辛心裡其實並沒有抱多大的希望。
先不說這裡是公開的廢棄地，誰來這裡都可以。當年小花失蹤的時候，警方已經將這裡搜了個底朝天，能夠發現的不能發現的早就被扒得乾乾淨淨。
他來這裡也不是為了肉眼可見的證據，“非陽間的事情可不歸警察管。”
一條白色的光須在角落搖晃了一下。
有點像海洋裡海葵的觸手，隻是出現了那麼一瞬間又迅速消失，快到幾乎捕捉不到。
百裡辛盯著角落瞅了一眼，不動聲色將頭扭到了其他地方。
從冉靜靜的視角看來，百裡辛半蹲在地上似乎在找些什麼。
地上明明什麼都沒有，也不知道到底有什麼東西在吸引他。
她甚至覺得自己是個傻逼。
根本沒有任何考證就相信了百裡辛，還帶著百裡辛來到了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
對方真如果在這裡對她做點什麼，她可能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警惕這時候才在冉靜靜心裡滋生，她悄悄將手伸進了背包裡，摸到了手機自動報警按鍵。
“你到底在找什麼？”冉靜靜眼睛不敢離開百裡辛，周圍的太陽光肉眼可見暗下來。
太陽快落山了。
俊美的青年從黑暗中抬起頭，一雙眼睛在暗處格外亮到攝人。
“噓。”
青年伸出一根食指，衝她眨了眨眼睛。
冉靜靜愕然。
噓？
為什麼要……噓？
這裡不是隻有他們兩個人嗎？有什麼需要噓的？
難不成這裡還有第三個……人？
想法劃過大腦，一股寒意驟然襲來，冉靜靜不禁打了個寒顫。
就在她恍惚的時候，冉靜靜發現一直蹲在地上似乎在找什麼的青年忽然一個轉身朝著角落伸出了手。
他的手虛握成拳頭，就好像抓到了什麼她看不見的東西一樣。
這麼玄乎？
冉靜靜站在門口，半信半疑地盯著百裡辛的動作，緩緩吞咽了一口唾沫。
如果真的有靈魂，那在這個小黑屋抓到的靈魂的話，難不成是……
“小花！”冉靜靜眼睛忽然亮起，不管不顧衝進小黑屋，“是你嗎，小花！”
百裡辛：“不是小花，是個小男孩。”
在冉靜靜看不到而百裡辛看得到的視角裡，他的手裡的確抓到了一個東西。
泛著淡淡白光的靈體，是個人，但很遺憾，並不是小花。
被百裡辛握在手裡的白須須使勁兒往外麵拽著，一邊拽一邊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求饒聲。
“嗚嗚嗚，我錯了，饒命，饒命啊。”
一個看模樣隻有十一一歲的男生試圖將自己靈體扯出來。
和自己曾經見過的靈魂有些不同，這個男生的魂體能看清的部位外，下麵的部位全都變成了一條又大縮小的線。
遠遠看去，好像一個倒立的“！”感歎號。
就連靈體從自己手裡拉扯的動作都是那麼虛弱。
甚至連一個小嬰兒的力氣都比不過。
靈體的聲音又尖又細，眼窩內陷，肉眼可見的羸弱。
百裡辛：“我放開你，但你得保證不跑。”
靈體眼中充滿了恐懼，一個勁兒地點著自己的腦袋。
百裡辛這才鬆開手，放開了青年靈體。
靈體甫一脫離百裡辛的掌控，轉頭就要往那個角落細縫裡鑽。
百裡辛眼疾手快，再次把靈體的尾巴尖又拉到了手裡。
靈體踉蹌了一下，像一個被石頭絆倒的小孩子，臉就這麼直直朝著地麵砸去。
就在他的臉快要貼到地麵上時，一隻大手托住了青年的臉，柔軟溫暖的觸感好像一床天鵝絨毛毯。
“沒磕著吧？”
身體被扶正，靈體一抬頭，就看到了青年關切溫柔的臉。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靈體蒙了兩秒，忽然號啕大哭起來。
這一哭把百裡辛都給整蒙了，“你哭什麼？”
“嗚嗚嗚，我是鬼啊。”靈體嗚嗚咽咽地。
百裡辛不明白靈體到底在哭什麼：“我知道。”
靈體：“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你知道我這時間都是怎麼度過的嗎？”
“我一個鬼被困在這裡，哪裡都不去了。你扶我乾什麼，我是鬼啊，沒有實體，根本就磕不到地麵，嗚嗚嗚嗚。”
靈體思想很跳脫，說的話前言不搭後語：“壞人，都是壞人。”
“騙子，都是騙子。”
“這裡連個鬼影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