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芮淡淡的掃了對方一眼,麵上掛上了冰冷的笑:“你是不是應該先自報家門,然後解釋清楚為什麼你會出現在我們宿舍?否則我可以禮貌地請你出去!”
對方稍稍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有想到林芮竟是如此的不留情麵,一上來就跟自己杠上了,她微微有些惱怒,直接亮出了自己的證件:“我是泰鼎律師事務所的律師陸淑樺,受雇於你的另外一位室友黎倩的家人,我今天來是為了調查你的室友陳爽故意傷人事件,希望你們能夠配合。”
看到對方亮明了身份,林芮不怒反笑了,隻是,她這一笑,卻是讓陸淑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陸淑樺心中突然閃過一絲不妙的預感。
陸淑樺從業多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像林芮這種黃毛丫頭,雖然簡曆輝煌,但她還真沒放在眼裡。
可是不知為何,此時麵對這個明顯與其年齡大不相符的黃毛丫頭,她卻是生出了一種這個丫頭恐怕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麼好對付的感覺,這純粹是一種本能的職業判斷。
果然,還沒等她開口,林芮又開口了,臉上的笑意也更深更冷了:“既然你是黎倩家請來的律師,正好,我也正好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
“哦?”陸淑樺隻有片刻的錯愕就恢複如常,在她來之前,黎倩的父親親自和她談過,雇主的要求和底限她都已經了然於心,對於之前黎倩險些掐死林芮的事情,她亦是早已知情,並且還反複琢磨推敲過,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她自以為林芮是要以這件事情為要挾與她談條件,所以,此時一副了然於心的模樣:“請問。”
“黎倩真的瘋了麼?”誰曾想,林芮問的卻是彆的事情。
陸淑樺又是一愣,雖然不知道林芮這麼問是何居心,但是出於謹慎考慮,她卻不敢亂回答:“這個,我不是很清楚,我隻知道她受了挺嚴重的傷,而這個傷,是陳爽造成的。”
“你胡說!”不待林芮說話,一旁原本被林芮摁到床邊坐下的任芸芸立刻不乾了,她嗖地起身,正要反駁,卻被林芮一把又摁了下去。
“嗬嗬……”林芮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對方,眸子裡一片冰霜:“陸大律師,飯可以亂吃,話可絕對不能亂說,這一點你應該比誰都明白!你是學法律的,說話更應該注意影響,彆說現在警方還沒有正式立案,就算是警方立了案,隻要法院沒有做出宣判之前,誰都不能說出這樣定性的話。”
林芮毫不客氣地一番奚落,讓陸淑樺的麵色霎時有些不好看了。可是,林芮卻沒有打算這麼輕易放過她,林芮微微偏著頭,繼續譏誚道:“不過,我很好奇,你既然會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已經在心裡篤定陳爽肯定會坐實這個罪名?請問你的底氣是什麼?莫不是警察局是你們開的,或者說,難道法院也是你們管轄範圍內?哦,我明白了,原來是後麵有人啊。哎呀,我怎麼就忘記了,人家黎倩的爸爸可是‘大有來頭’呢,什麼公檢法,還不都是一句話的事兒。法律算什麼玩意兒?在人家眼裡屁都不是。”林芮的這番自問自答看似意氣用事,可是,其話語背後的隱隱威脅卻是不言而喻,林芮的用意很簡單,你們有權有勢,你們可以左右公檢法,你們牛B,好啊,那咱們就撕破臉拿到台麵上來說,看看你們這些幕後的手段敢不敢見光。
陸淑樺心中驟然一驚,這才明白自己果然小看了這丫頭。
“好犀利的一張嘴!你這麼伶牙俐齒的丫頭,沒去學法律簡直太浪費了!”陸淑樺畢竟是經驗豐富的老律師,雖然剛才因為大意,被林芮搶先擠兌了一番,但是她很快就鎮定下來,她知道有些事情私底下可以想可以做,卻絕對不能拿到台麵上來說,而林芮正是利用了他們這方的這種心理,打算來個先聲奪人,所以,她此時要做的隻能是趕緊岔開話題:“還有,請你注意你的言語,如果你損壞我的當事人的名譽,我的當事人可以告你誹謗。”
“是,是,隻要你們不想承認的事情,都可以告我們誹謗。”看到對方搬出法律,林芮卻不打算跟她講法律了,林芮知道,對付這樣的專業法律人士,隻有不按理出牌,打亂對方的思路和步驟,才有取勝的希望。
她雖然並不怎麼樂意跟對方在這裡做意氣之爭,但是,卻打算讓對方做個傳話筒,替自己帶點話。
陸淑樺知道對方是打算胡攪蠻纏,正要開口駁斥,卻又聽到林芮說道:“我也懶得跟你兜圈子,回去給你的雇主帶個話吧,我手裡有確鑿的證據證明,至少黎倩在掐我的時候沒有瘋,而是借故裝瘋,不要懷疑我的證據來源,我說了是確鑿的證據,就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就算到法庭上,也是有效的。當然,如果你們不信邪,也可以試試。你們應該知道這些證據意味著什麼?故意傷人和謀殺未遂相比,孰輕孰重,陸大律師應該比誰都清楚吧?而如果你的雇主不想讓這些證據出現在法庭上,就最好不要在陳爽身上做文章,不然……”林芮頓了頓,仿若風輕雲淡地說出了最後一句話:“大不了就是魚死網破,大家都彆想好過。”聽到這話,陸淑樺美麗的雙眸驟然瞪大,似乎以為自己聽錯了,林芮這話若是真的,那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此時此刻,陸淑樺也明白對方的底氣何在,這個林芮是真的有辦法威脅到自己的雇主,而且,最可怕的是,她竟然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這年頭什麼樣的人最可怕?答案是不要命的人和瘋子,陸淑樺此時甚至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眼前這個女孩究竟是前者還是後者。亦或者兩者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