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擁有謝家一半的繼承權,而且還是財閥岑家家主最疼愛的外孫女兼唯一繼承人。
他曾經多次想要尋求與岑家的合作,都沒有成功,如今他的女兒與岑家繼承人居然走這麼近。
葉江海的腦子裡頓時閃過各種念頭。
最後,等他關上家門進客廳時,臉上已經全然沒有了剛才的怒火,眉眼間都是欣慰。
“葉佩也太不像話了,說走就走,她當葉家是什麼?果然不是養在身邊的孩子,就是野性難馴,我十月懷胎把她生下來,還說不得她幾句了?”
“媽,您消消氣,走了一個葉佩,我們家還能像以前那樣歡聲笑語不好嗎?昕柔雖然不是您生出來的,但一直都是您的貼心小棉襖,比葉佩可好太多了。以後就當沒有葉佩這個人,我和昕柔一起孝敬您。”
葉紹卿見葉夫人被葉佩一頓騷操作氣得手指發顫,趕忙安慰她。
葉昕柔在房間裡早就聽到了動靜,但她剛才隻是悄悄打開了房門,一直沒有出聲。
如今見葉佩居然作死主動離開,心裡升起一股子還沒戰鬥就已經勝利的舒爽感,但她今天做的事情敗露,此刻不能露出得意,所以收斂了情緒,做出柔弱又懊悔的表情:
“媽,都怪我才害得你們吵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隻是一時糊塗,怕葉佩搶走了你們的關注,我太在乎你們了……”
葉昕柔說著,眼眶就積聚起淚花:
“被葉佩推到水裡清醒過來,我整個人腦袋也清醒了,我原本打算找她道歉想要和她冰釋前嫌的,沒先到葉佩她居然恨我到了有我沒她的地步……嗚嗚……”
葉紹卿最是見不得葉昕柔哭,他原本就在樓梯上,此刻更是大跨步上樓,一邊幫葉昕柔擦乾眼淚一邊安慰:
“妹妹你彆哭了,我們都知道你沒有惡意,知錯就改以後還是我葉紹卿最疼愛的妹妹。葉佩那個冥頑不靈的,走就走了,沒人稀罕她。反正都是她自己說的,以後和葉家再無瓜葛了。”
葉昕柔原本聽到葉紹卿的安慰心裡正高興,卻不想葉江海卻厲聲嗬斥了葉紹卿:
“說的什麼胡話,血緣關係能是說斷就斷的嗎?你妹妹還小不懂事,離家出走就讓她在外麵體驗一下生活,到時候她想通了,自然會回家,我們還是一家人。”
葉江海留下話就回房間了。
葉昕柔不明白為何父親前後的態度變化如此巨大,但她聽清楚了,葉江海的意思,以後還想把葉佩接回來。
這怎麼可以!
葉昕柔的牙齒狠狠咬住了下嘴唇,幾乎要把唇瓣咬破。
她想,好不容易葉佩離開了葉家,她是絕對不允許這個葉佩再次進葉家的。葉家有她在,就沒有葉佩的容身之地。
“哥,我剛才有些著涼,身子不舒服,先回房間了。”
葉昕柔低垂著眼簾,呐呐說完了這句話後,就抹著眼淚進了房間,因為她實在怕自己再呆下去,內心深處被葉佩喚醒的惡魔會侵蝕她的理智,讓她在葉家人麵前露出什麼邪惡的表情惹人厭。
葉紹卿吩咐了下人給葉昕柔煮薑湯後,也回房間洗漱了,隻留下葉夫人,在客廳一個人生悶氣。
但葉夫人走上樓梯,路過葉佩房間的時候,腳步卻不由自主邁了進去。
葉佩離開了,隻拿走了那麼點兒東西……平時他們一家去旅遊,每個人都是大包小包的……
可葉佩的房間裡,竟然也不曾有什麼多餘的東西留下,要說有的話,也隻有那一排與她身材身高都不相符的衣服。
那是葉昕柔買了沒拆標的新衣服。
當時他們想要去接人的時候,葉昕柔忽然暈厥進醫院,管家問她話時她心裡緊張女兒,就直接讓管家拿幾件葉昕柔沒穿過的衣服放衣櫃,當時都忘記考慮,葉佩的身高與葉昕柔是不是符合。
房間的裝修與葉家其他客房無異,都是統一的風格,雖然精致,卻沒有一絲女孩子房間該有的少女粉。
葉昕柔的房間,曾經可是她親自參與裝修,每樣物品都是親手幫忙挑選的啊……而那些,原本是她為自己親生女兒準備的。
當年,她與葉江海感情還熱乎,日子過得蜜裡調油,雖然家境沒有現在富裕,但每一天她都過得十分幸福。
隻是在她懷孕期間,葉江海的生意越做越大,兩人相處的時間也越來越少,甚至連孩子出生那天,葉江海都還在外麵出差,沒有趕回。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心裡對於婚姻的期盼就少了起來,她與丈夫也變得僅僅隻是相濡以沫一起過日子。
沒了感情的追求後,葉夫人開始沉迷於美容保養打麻將,開始用金錢麻醉自己,似乎這樣,她的人生才不至於枯燥乏味。
如今,她的親生女兒卻用行動告訴她,金錢是買不了親情的。
因為她的疏忽、自私、成見,親生女兒葉佩被傷害到了,所以不惜與葉家脫離關係,也要離家出走。
葉夫人視線又瞥見衣架上那條潮濕的被葉佩換下來的禮服。
她下意識地走過去,拿起禮服查看了起來,粗看之下沒有發現任何被改動的痕跡,然而細細翻看,果然包裹拉鏈的邊料後,從腋下到大腿根整個線條,都是被精細的手工縫合起來的。
因為那裡的針腳雖然均勻,卻比禮服其他處更加密實,仿佛怕它再次開裂似的。
葉夫人拿著衣服的手微微顫抖,瞳孔也不由自主地緊縮了起來。
她原本以為葉佩說的葉昕柔剪破她的衣服,隻是什麼裙擺邊讓人尷尬罷了,卻沒想到葉昕柔居然在這種地方搞破壞。
想到今天宴會自家兒子居然破天荒邀請葉佩跳舞,如果葉佩沒有發現情況並做好處理,她一個未成年小姑娘的身子可能就要暴露在宴會廳這麼多男男女女麵前,葉夫人對葉佩的離家出走就再也生不起氣來。
……
“江海,我們去把葉佩接回來吧。”
葉夫人關上葉佩房間門才發現自己居然沒有葉佩的電話號碼。
但她想起丈夫好像剛才追了出去並看清了葉佩的去向,於是回房間對著已經躺在床上看財經雜誌的丈夫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葉江海沒想到妻子這麼快就心軟,一時間有些詫異。
不過接葉佩回家這件事,他是不可能答應的。畢竟現在葉佩正在和謝家大小姐玩耍同居,這可是葉家與岑家聯絡感情的好機會。
他打算讓葉佩多住幾天,最好葉佩與謝家謝瑜霜形影不離,時常去岑家做客與岑家家主都處好關係,又開始想家的時候,他再去接回葉佩。
到時候,他就可以借口感謝岑家對葉佩的照顧,帶著葉佩親自登門去感謝,拉上岑家的關係。
他葉家說不定都能乘著這股東風更上一層樓。
“葉佩與昕柔鬨了這麼大的矛盾,現在又在氣頭上,你在她出門時還說了這麼絕情的話,現在去接她,不過是再吵一架罷了。洗洗睡吧,葉佩在外麵很安全,你不用擔心,再說,有我給她的一千萬,她能委屈到哪裡去?”
“可……”
葉夫人知道葉江海說的有理,但她剛才內心湧上的愧疚作祟,還是忍不住想要反駁一句。
“可什麼可,你能直接把葉昕柔趕走嗎?葉家和董家的合作不能因此毀了,葉佩現在恨葉昕柔到了難以相處的地步,你去找她回來,繼續看兩個人爭鬥不休嗎?我看現在這樣挺好,讓她冷靜冷靜。”
葉夫人被葉江海這麼一說,才想起葉昕柔關乎葉家的命運。
雖然親情重要,但葉佩和她到底沒什麼相處的感情,她內心衡量了一下,最後發現自己對葉佩的感情終歸還是不夠她放棄榮華富貴。
畢竟十幾年都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如果接回葉佩需要用葉家的未來做賭,她賭不起。
“你說的對,現在這樣就很好。”
葉夫人理智回歸後,整理了一下情緒,朝浴室走去,再也不提接回葉佩的事情。
……
葉佩並不知道葉家發生的事情,不過就算知道,估計也隻會道一句“葉家的親情不值錢,這不是明擺著的?”
“佩佩,前幾天我那裡的鐘點工同時接下你屋子的打掃工作後,今天她去你屋裡打掃的時候我順便進去幫你稍稍布置了一下。”
車子駛出葉家時,謝瑜霜開始對著葉佩坦白她的莽撞。
畢竟她自己並不喜歡房間被人擅自亂動,如今她卻因為看著葉佩屋子裝修過於冷白,一時上頭直接給她重新布置了一遍。
她想著一會兒葉佩回去看到不喜歡的話,明天她就讓人恢複原樣,以後再也不擅自亂動了。
“真的嗎?我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霜霜給我布置的房間了呢!”
葉佩卻根本沒有介意,反而十分高興地握住了謝瑜霜的手,眼裡也是發自內心的開心。
因為她知道謝瑜霜這個人,如果不是因為關心她,才懶得對布置房間這種事情上心。
“一會兒你要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趁著明天周末,我們再改一改。現在我們才高二,想來在那裡還要住很久,房間肯定得布置得舒適美觀些,每天的心情才會好。”
葉佩聽著謝瑜霜一改往日的高冷,話家常一樣話語溫柔地跟她敘說以後的生活,隻覺得整顆心都被甜絲絲的蜜糖纏繞上一般。
謝瑜霜一定是看到了剛才葉家客廳裡的劍拔弩張,知道她離開葉家親生父母與哥哥不但不挽留還均是怒火中燒恨不得她從此消失的表情,怕她表麵堅強實際心裡難受,所以才一直說話想要轉移她的注意力吧……
“謝謝你,霜霜,能遇見你這樣的朋友,真是我的幸運。”
“嗨,都說是朋友了,還謝我乾嘛!”
謝瑜霜大概也是第一次被閨蜜這樣熱情直白地表白心情,聽了葉佩的話後,居然還有些不好意思。
“你看,到家了,以後我們倆就是鄰居了,你做菜這麼好吃,我可是要常常過去蹭飯的。”
“以後你在的話,我煮飯都煮兩人份好了,反正一個人做飯也冷清,歡迎你來蹭飯。”
葉佩與謝瑜霜都下了車,說起吃飯問題,兩人相視一笑,然後嘴裡都不由溢出清脆的笑聲。
那笑聲飛揚在九月的夜空下,似乎能驅走墨色的晦暗,給人的心田撒下陽光的種子,隻待黎明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