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樹看到大侄子咬手指,驚奇地湊過去:“餓了?”
小朋友哭喪著臉:“疼。”
“廢話,被咬了能不疼嗎?”
“牙疼,”陳默舔了舔那顆牙,“好像在動。”
周樹掰著他嘴巴看看,用手戳戳:“好事,這牙要掉了。”
陳默震驚地看向阿叔:“要掉了是什麼好事?”
周樹拍拍侄子的狗頭:“這個牙掉了,就會長出血牙來。兩顆血牙長齊,你就是個真正的血族了!”
原來如此!小朋友頓時高興了,開始時不時地用手搖一搖,期盼著牙趕緊掉。
接下來的一路,沒有再發生什麼意外,車子順順利利停在了大宅子外。
穿戴整齊的管家,站在門口迎接他們:“歡迎回家。少爺還沒有回來,讓我們先用晚餐。”
夏渝州拉著弟弟和兒子回了個禮:“不是培訓嗎?”
管家笑眯眯地請他們進去,徑直往餐廳去:“算不上培訓,隻是帶你們參觀一下。”
主人不在,管家就跟他們坐在一起用了晚餐。理論上,他們這些新加入氏族的附庸,是沒有管家地位高的。但羅恩還是客氣地請夏渝州上座,並親自給他端了頭盤。
展護衛似乎有些驚訝:“羅恩爺爺?”
管家隻是微笑,沒有任何要解釋的意思,隻是溫聲跟夏渝州交談:“聽說您這幾年在國外留學,是在哪個國家?”
“冰島。”夏渝州切了塊牛排塞進嘴裡,鮮嫩多汁實屬美味。
管家麵前沒有牛排,隻有一碗濃湯和幾片麵包。少少地吃兩口,便端起水晶杯慢慢喝一口血漿:“為什麼去那麼冷的地方?”
夏渝州又吃了塊牛排:“少曬太陽。”
冰島靠近北極,一年四季都很涼爽,沒有烈日當空酷熱難耐的時候。到了冬天甚至會出現極夜,很久都見不到太陽,對於怕曬的血族來說很是友好。
展大騎士皺眉:“可是,冬天那麼漫長的地方,會冬眠很久吧。”
“冬眠……”夏渝州聽到這個詞,忽然明白了點什麼,跟弟弟對視一眼,“我們不冬眠。”
管家也有些意外:“原來如此,那倒是節約了很多時間。”
西方種是有冬眠期的,倒不至於像變溫動物那樣一睡幾個月,但每天有至少二十個小時是困倦狀態。
“太低等了。”周樹小聲嘟噥,跟大侄子擠眼。
“確實。”陳默捧場地接了一句。
“咳,”夏渝州在桌下踢了弟弟一腳,放下刀叉,“我吃好了。”
用過晚餐,司君依舊沒有回來。管家拿起一盞燭台,帶著他們前往三樓。
長長的回字形走廊,鋪著柔軟的銀色地毯。古樸的弧形穹頂,刻畫著繁複細膩的紋路。這裡看起來很像是城堡的古董展示廊,沒有窗戶,一側掛畫一側掛燈。
漂亮的水晶等,將這裡照得燈火通明。管家手裡的蠟燭,並不能起到照明作用,但還是儀式感十足地穩穩端著,請他們觀賞長廊上的畫作。
每隔幾步就是一幅油畫,上麵畫著人物,旁邊配有文字說明。
“這是含山氏曆代家主的畫像,和他們的平生事跡。原版在本家,這些都是複刻版。”管家鄭重地向他們介紹,並細數每一代家主的豐功偉績。
每個人除了名字,還有稱號。按照西式傳統,根據這人的著名事跡會有一個稱號,比如屠龍者、弑君者之類的。夏渝州聽得雨裡霧裡,什麼也沒記住,所有的油畫瞧著都差不多,隻最後一幅格外與眾不同。
因為最後一幅不是油畫,而是水墨工筆。上麵畫著一名身穿西式窄袖騎裝的男人,深眼窩高鼻梁,還有一對藍色眼珠子,一看就是個洋人。隻是他手裡拿著一卷十分華夏風的書籍,站在竹林邊,看起來半土不洋,很是怪異。
“這是先祖,司南。”
他原本叫斯圖爾特,是個歐洲貴族,同時也是一位吟遊詩人。大約三百年前,他帶著一把詩琴,跟隨一群阿拉伯商人漂泊到了東方。
像所有童話故事裡講的那樣,他得到了國王的賞識,迎娶了公主。國王給他封地,並賜予侯爵。
因為他是個詩人,就封在了詩仙撈月的地方——當塗,封地包括了當塗附近的含山。當塗,在那時候叫“丹陽”。作為一隻吸血鬼,並不喜歡帶有“太陽”的字眼,於是就用了含山做稱號。
稱之為,含山侯。
“當塗,含山……在哪裡?”周樹不太清楚這兩個城的位置。
記憶力超群的兒子搶答:“在馬鞍山。”
夏渝州摸摸下巴:“兩地取其一,不該這麼取。再說你們這稱謂都是西式的,應該像基督山伯爵那樣,不該叫含山侯,該叫做……”
陳默:“馬鞍山侯爵。”
正上樓梯的司君聽到這話,一腳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