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君:“你在哪裡?”
青年音:“我在市裡吃飯, 西二環這邊。”
背景音雖然低了很多, 但還是能隱約聽見嘈雜的音樂聲。瘋狂的架子鼓敲擊聲, 伴隨著電音吉他響徹雲霄的和弦,“咚咚咚吱吱哢哢”,也不知道什麼飯店這麼大動靜。
司君沒有多問,隻說:“看看你的新生群。”
“嗯?”那邊安靜了幾秒鐘, 應該是在看群,然後突然一句, “臥槽!這群兔崽子!就不讓老子安心吃一頓飯!”
說罷, 迅速在群裡發消息。
【南國氏??頃:親親們, 你們在乾什麼呀?】
原本還在興奮刷屏的小朋友們, 瞬間安靜下來。仿佛在班級群裡討論翻牆逃學,卻忘了班主任也在這個群,氣氛瞬間尷尬了起來。
而後,何頃又在群裡發了一條長長的語音:“現在你們領隊我呢, 正在市裡用餐,剛剛哄好了獵物。如果因為你們在禁獵區捕獵,驚動了領主大人, 導致我這頓飯吃不上, 今天晚上回去就把你們吃了。懂嗎?”
語氣溫柔和善,內容毛骨悚然。雖然不太懂血族怎麼吃血族, 但聽著後半句不像是在開玩笑。
【十六氏??SSR:憑什麼!】
【含山氏 = =:血族戒律四,禁止恃強淩弱吸食血族的血,包括附庸和親人, 除非對方主動要求。】
【青羊氏??汪汪:都是他倆的主意,我隻是想出去吃頓火鍋。】
看來血族人民教師的威懾還是很有力量的,小朋友內部瞬間出現了裂痕,意見不統一起來。然而小朋友們不知道的是,這事從一開始就驚動了領主,晚上這一頓教訓是逃不掉的了。
青年教師關了群,對司君說:“我馬上回去。”
而後,推門走出安靜的地方,用甜美少女音對剛才一起玩耍的小夥伴說:“寶貝,我有點急事要先走了,對不起鴨!”
電話掛斷,夏渝州拍拍手裡的麵包渣:“他到底男的女的?”
司君瞄了一眼他的手:“男的,何予他弟弟。”
學長的弟弟!夏渝州想想溫文爾雅的何教授,再想想電話裡那個雙聲道自由切換的青年少女……想象不出來:“這人挺有意思。”
司君端酒的手一頓,狀似不經意地說:“那隻是他獵食的手段。”
“啊?”夏渝州沒明白過來,“換聲音跟獵食有什麼關係,喝個血還得先表演節目?”
司君:“……何家是吃葷的。”
吃葷的。
就是吃人血的。
夏渝州努力思考了一下這其中的邏輯,恍然大悟:“啊,那個……”
吃葷的血族,打獵就是去獵人。畢竟現代社會,喝人血不能把人喝死了,且還不能暴露血族的身份,那隻能靠彆的。這位何三少的打獵手段,就是靠他這完美偽裝的聲音。
夏家不吃葷,夏渝州一時想象不出這是個什麼樣的獵食場景,總歸不是那麼和諧就是了。瞬間不覺得這技能有趣,惡寒地抖了抖。
“咳,那這位何三少從市裡趕過來得多久啊,我們要不要去看看那些小朋友?”大概是做了父親的心態作祟,夏渝州現在看著十六七歲的少年都覺得人家是需要嗬護的了。
“不必,”司君吃下最後一塊牛排,用餐布擦了擦嘴,站起身來,“你去休息吧。”
夏渝州也跟著站起來,就看到司君向他遞出一隻手。那隻手沒戴手套,掌心朝上,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像一件精雕細琢的藝術品。
領主大人向剛剛加入氏族的小血族伸出手,這是什麼意思?夏渝州琢磨了一下,也伸出手去,托住了司君的小臂,像李蓮英扶著慈禧太後那樣,穩重可靠:“是要我扶你上樓嗎?”
司君:“……”甩開那隻爪子,彈了彈粘到衣袖上的麵包屑。接過管家手裡的毛巾,抓住夏渝州的手給他擦了擦。從手掌擦到指根,再一根一根將手指從下到上擦拭、
夏渝州僵住了,指尖控製不住地蜷縮。
以前司君也會給他擦手,在他吃完包子、油條、乾脆麵、炸雞排等等一切食物之後,講究的小王子就會拿出手絹,仔細給他擦乾淨。
從沒有人這麼細心待過他,夏渝州那時候特彆開心,總是忍不住問:“為什麼給我擦手呀?”
司君會一本正經地說:“不擦乾淨,你一會兒就蹭到我衣服上了。”
這話夏渝州從來都當耳旁風:“才不是,你肯定是想拉我的手了,又不好意思。”
跑神的這會兒功夫,手已經擦好了。司君將毛巾還給管家,低頭理了一下袖子,重新將手垂在身側。
夏渝州看著他偷偷泛紅的耳朵,心尖不由一酸,鬼使神差地伸手,抓住了那隻修長白皙的藝術品。熟悉的體溫沿著指掌傳過來,沒等夏渝州歎息一聲,那隻手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用了十分力氣將他一把甩開。
兩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