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還是狗?這是個嚴肅的問題。
不過, 哈士奇狼人顯然並不打算深入討論這個哲學問題,它打算現場演示一下,血族是如何充當生骨肉狗糧的:“吃吧。”
與剛剛被扔出去的那隻小型犬不同, 現在圍著他們的三隻巨獸,都是大型犬。足有兩人高的個頭, 涎水像擰開了水龍頭一樣, 從跟腦袋同寬的大嘴巴裡汩汩而出。這口水,大半是衝著司君流的, 在哈士奇放出“可以吃了”信號後, 這些狗第一時間撲向司君。
血盆大口撲麵而來,司君依舊屹立不動,在狗嘴咬到他的瞬間出劍, 以肉眼不看見的速度從狗的下頜直接刺穿到腦子。
巨獸瞬間被撂倒。
司君抽劍轉身,拉起何予往雜物中間跑去。
這個看似倉庫的地方,其實並不是個倉庫,而是生產車間。不正規的鄉村小工廠,在鐵品大棚裡開設車間, 機器設備擺放也不甚合理。
中間那條寬闊的通道,是拆掉了大型機械留下來的空地。兩邊胡亂擺放著賣不出去的舊機器、高聳直頂的存貨架子。這些亂七八糟的擺設,一比一還原地映在鏡中。
兩人在機器縫隙裡奔逃, 巨獸在後麵追趕,過於寬大的身體撞得那些鐵疙瘩“哐哐”響。瘋狗不知疼痛, 隻一味地追擊,帶著貨架上的碎玻璃嘩啦啦往下掉, 在狗身上劃出無數口子。
這些飛濺的玻璃不但會劃傷狗,也會劃傷人。
“小心!”一片大玻璃直衝著兩人的脖子橫掃而來,跑在後麵的何予推著司君一躍撲進了側麵的縫隙。
這是兩天機器之間的狹窄縫隙,僅容一人側身通過,超過了狗頭的尺寸。大狗竄過來使勁咬,咬不到,便伸爪子掏。兩人往前挪動,另一隻狗驟然出現在縫隙另一側,頓時不敢動了。
何予靠在機器壁上,大口喘氣:“我還需要三十分鐘才能恢複。”
司君掏出手帕,在自己呼呼冒血的胳膊上纏了一圈:“我二十分鐘。”
他們在鏡中世界的特殊能力,每次使用之後都有冷卻時間。第二次使用之後,冷卻時間比第一次更長,並且越來越長。
何予皺眉:“這隻狼人有一定的魔抗能力,會在凍結或者胡亂發動的瞬間跳出鏡子。就算我們恢複了,還是個死循環。”
“截斷它出去的路,”司君低聲說道,“把它逼到鏡子深處扛過二十分鐘,殺了它!”那隻哈士奇的抗魔能力有限,所以它一直站在鏡子邊緣,一旦不對就馬上跳出。如果離出口有一定距離,它就沒有辦法了。
何予皺起眉頭,把哈士奇逼到深處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它可以源源不斷地召喚瘋狗。而他們兩個在這裡耗了這麼久,體力早就到了極限。最好能拖延一段時間,等差不多的時候一鼓作氣。硬拚二十分鐘的話,他倆估計真成狗糧了:“咱們先在這裡躲一會兒……”
“啪嗒!”一坨濕滑的粘液滴下來,正掉在司君麵前的鐵皮上,抬眼看去,左側堵門的巨犬跳上了機器,正在他們頭頂居高臨下地流口水。
高屋建瓴,非常囂張。
“吱——”大爪子伸進來撈人,堅硬的趾甲劃過機器鐵皮,發出刺耳的聲音。剛才被他殺的那隻狗已經被扔了出去,又換進來一隻小狗。那狗膨脹過後,身形也隻有半人高,乃是一隻變異的吉娃娃。吉娃娃個子小,聲音大,變成瘋狗了依舊話不停,嚎叫著從機器底座下的縫隙裡瘋狂往這邊鑽。
“走!”司君毫不猶豫地從左側空隙衝出去,再次來到空地上。
“吼——”被機器卡住的吉娃娃還沒出來,站在頂端的巨犬卻不受阻礙,嘶吼著衝下來。
司君速度不減,單手穩穩提著佩劍,直衝哈士奇狼人而去。仗著自身的力量,狼人對那細小的劍不屑一顧,伸手就去抓。就在它的爪子即將抓到劍身的瞬間,劍尖一偏,直衝它心口而去。
狼人大驚,連舌頭都忘了收回,身體先於大腦往旁邊撲去,頓時遠離了鏡子出口。
司君達成了目的,卻顧不上身後狂奔而來的巨獸。
“二黑!咬死他!”狼人張嘴大笑,一個急轉彎調轉身形,也撲過去。跟巨犬一起,兩麵夾擊,勢要咬掉血族首領的腦袋。
“哢嚓!”
脖頸斷裂的脆響,伴隨著鮮血噴濺而出,弄臟了司君一塵不染的西裝外套。
“咚!”巨大的狗頭飛過來,直接撞進了狼人的懷裡。而矮身躲避的司君,也沒有幸免於難,被輪圈甩的黑狗血噴了滿背。
“快脫了!”夏渝州單手持劍,一把將司君拽過來,讓他把外套脫掉。
脆弱的西方種,沾不得一點瘋狗毒液。這血裡也不知道有沒有毒,還是不要沾染的好。
“渝州?”司君很是驚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