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君抬眼看向他,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唇。
“啊?”夏渝州咂咂嘴,“這……合適嗎?”
司君見他猶豫,自己也遲疑了一下,疑惑道:“有……什麼不合適的嗎?”帶男朋友來辦公室喝水,不違反規定的。
夏渝州四下看看,同事們都在埋頭工作,沒人看他們,再看看穿著嚴肅白大褂、臉上卻茫然無辜的男朋友,咬牙。湊過去,飛快地在那略微乾燥的薄唇上親了一口,再飛快地縮回來,假裝無事發生,吹著口哨看向天花板。
司君完全愣住了,輕舔唇瓣上沾染的水汽,耳朵瞬間紅透:“我是說,看到你嘴唇乾,知道你渴了,不是……”
後麵越說聲音越小,夏渝州雖然沒聽清也知道是什麼意思,跟著紅了耳朵:“咳,你嘴唇也挺乾的,我,我給你倒一杯去。”
辦公室飲水機裡最後一點水,都被剛才那杯給接沒了,水桶裡隻剩個薄薄的底。夏渝州隻得出去,到公共熱水間接水,恰好遇到了來打水的謝老板。
“你今晚要陪茵茵住下吧?”夏渝州看看謝老板手裡那管護士要的一次性紙杯,“我明早來接司君下班,你需要什麼東西,一並給你帶過來。”
謝老板在燕京沒什麼親友,來往的都是客戶,想來是沒有幫忙的。
聽他這麼說,謝老板緊繃的臉,像三月天裡的薄冰,映著光就化開了:“謝謝你啊小夏,用的東西我一會兒去樓下超市買,不用麻煩你的。”
想想又加了一句:“要是方便,來的時候幫我帶一份步行街那家的草莓泡芙。明天早上要抽血,能吃到泡芙的話茵茵會高興的。”
“沒問題。”夏渝州應承下來,接好水跟謝老板一起往外走,抬眼看到沈家豪抓著陳默的衣領要打他,趕緊跑過去喝止。
沈家豪赤紅了眼睛:“你就是我爸的那個私生子吧!”
一分鐘前,感覺自己被全世界拋棄的沈少爺,刷手機刷到了新消息。網上有人爆料,說天才少年陳默,正是沈天鴻流落在外的私生子。這位婚生的大少爺顯然是廢了,沈天鴻放任這些八卦新聞滿天亂飛,就是在給私生子鋪路的。沈家豪越一灘爛泥,越能襯托得陳默難能可貴,接私生子回家繼承家業也就變得順理成章了。
一個是連高中都考不上,去國外還犯法的二世祖;一個是智商超群,享譽全國,十六歲就保送醫大的天才。
“我總算明白了,今天這一出,是你們下的套啊!”沈家豪指著周樹的鼻子,“你們想敗壞我的名聲,所以故意在商場跟我打架,外麵那些野雞記者,也是你們找的吧!”
被他拎著領子的陳默,無言地翻了個白眼:“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閒啊。”
“想要什麼,就得自己去搶,你媽媽沒教過你嗎?”坐著無聊,正用手機碼字的狄樺抬起頭來,涼涼地說了一句。
沈家豪更氣了,周樹掄起拳頭準備揍人,陳默無語凝噎:“舅舅,您就彆添亂了行嗎?”
“哎哎,彆打架,彆打架!”夏渝州跑過來,把兩個孩子擋開。
沈家豪看著站在陳默身邊的三四個大人,突然崩潰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嗚哇哇啊啊啊,你們都欺負我,都欺負我!我媽不要我了,我爸也不待見我,他們是想砍號重練了!嗚嗚嗚嗚……”
這一嗓子嚎得整層樓都聽見了,謝老板懶得搭理他,快步進了病房把門關上。
“怎麼回事?”一對中年男女風塵仆仆地跑過來,西裝革履眉頭緊皺的沈天鴻,和打扮得花枝招展濃妝豔抹的楊美娜。
楊美娜走過來,下意識地看向坐在地上的沈家豪,攥緊了手裡的包。深吸一口氣,轉身抓住陳默的胳膊:“你怎麼在這裡?”
“哭什麼哭,還不夠丟人的?”沈天鴻咬牙切齒地走過來,把兒子從地上抓起來扔到座椅上。
“嗚嗚嗚,他們都欺負我!我媽不要我了,你也罵我,嗚嗚嗚……”沈家豪有了靠山,頓時哭得更凶了。
楊美娜環視一圈,看到站在陳默身邊的一堆人,撲了厚厚粉底的眉心皺出了裂痕來,把陳默拉到一邊:“今天這件事,是不是你策劃的?”
陳默翻了個白眼:“我沒這麼無聊。”
這個從小把他養大的女人,顯然不能相信智商這麼高的他會乖乖呆著,壓低聲音斥責道:“身世,你也知道了,媽媽從小是怎麼教育你的?我這麼多年都沒找沈家要錢,就是想讓你活得有骨氣!要不是你這次生病,媽媽走投無路,決不會告訴沈家你的存在的。你隻是個私生子,這些家產跟你沒關係,咱不能這麼沒臉沒皮,你智商高也不能欺負人家。”
兒子靜靜的看著她,一字一頓道:“你這麼說也有道理,蓄意謀奪家產、殘害彆人的,就應該身敗名裂、倒黴一輩子,死了也要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