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正佇立在宿儺的“食堂”中,和之前的“寢宮”風格類似,這個偌大的大廳裡走得是極簡風格——
簡就簡在家具的材質看起來隻有骨頭這一種。
主位供人休憩的巨大骨椅隻有一把,宿儺用手撐著下巴懶散地坐著,你就局促地站在宿儺的身側。
你眼巴巴看著貌似宿儺手下的人低低垂著腦袋,在將恭敬地將人送完轉身就走的瀟灑姿態,心底可真希望時間倒退,你跟他一同離開這個叫人心裡心裡發毛的大堂,去往某個不知名的小角落過上給宿儺打雜的快樂時光。
……人,人突然被切成碎塊了。
內臟、骨骼、眼珠這些東西亂糟糟地堆疊在一起。
血的腥甜以及生者的不甘並沒有讓作為詛咒的你感到興奮——
像有隻毛茸茸的手正揉搓你的內臟。
好想吐。
這一瞬你無比深刻地認識到了“四魂之玉”力量的強大。隻是被削去發尾的你已經得到了宿儺足夠多的耐心和仁慈。
受寵若驚的淚水和恐懼的冷汗相互交融從你的臉上滑落。
“非,非常感謝您的賞賜。我,我有大人您就足夠了……怎麼能讓你屈尊做‘料理’這種小事呢。”
“我沒有吃過人肉,我怕會影響酒的品質。”
你慌不迭地極力向宿儺表示忠心,企圖擺脫這份生命不可承受的重量。
“也是啊,巫女的限製還挺多的。”
“這種材料看起來的確做不出什麼好東西……”
好在宿儺並沒有因為你的不識抬舉感到憤怒,他側過麵龐斜睨了你一眼,露出了所有所思的表情——
你口中“酒的品質”令他想起了你的價值所在。他朝你攤開手指示意你將盛酒的木盒遞到他的手上。
作為看人眼色小天才,你一秒讀懂了宿儺的意思,片刻不敢怠慢地將酒盒遞交到宿儺的手上。
望著慢慢啜飲著酒液的宿儺,為他的縱容於心底偷偷鬆了口氣的同時,你開始暗中祈禱宿儺能多喝幾口,以便生出讓你多活幾日的想法。
“不過把我當做咒力來源……真是貪心的說法。”
本來是相安無事的場景,卻因為宿儺突然的感歎發生了轉折。
不行,不行了……本來就嚇得夠嗆了,腿好軟,要跪下來了……
誒,誒誒?!
就在你極力控製著癱軟的身體,正欲說點什麼祈求男人原諒的時候,卻不料身體突然騰空而起——
“但我答應你的請求,畢竟我有點好奇。如果將你的酒裡附上我的咒力,會發生什麼事呢?”
說著這番話語的男人朝你伸出了手臂,他將你攔腰抱起,直接放在了他的大腿上。
宿儺俯身親吻了你。
……
這位凶神根本沒打算老實喝下你的“口嚼酒”,相反的,他還在“品嘗”酒液的那會兒功夫,擅自往你的木盒中注入了大量自己的咒力。
尖銳的虎牙劃過你的嘴唇,帶來疼痛的同時卻激起了你背脊處戰栗的酥麻,而稍顯粗糙的舌頭舔過你的口腔內壁,你忍不住發抖。
過於激烈的親吻,令酒液和唾液同時沿著你的嘴角淌了出來,它們沿著你下巴的曲線滑落,墜入衣領縫隙,流至深處。
他明明正霸道地在你的唇齒間攻城略地,偏偏還能仗著天賦凜然在臉頰一側,以另一張嘴不講道理地發出命令——
“一滴也不可以漏出來。”
你狼狽地做出了吞咽的動作。
——誰能想到他會把你的“口嚼酒”附上自己的咒力後,然後通過“吻”反過來喂給你呢?
你們對於咒術的理解等級差實在太大了。
就像大椿之前評價的,你隻是個仗著“天賦”胡來的小孩,咒術粗糙而簡單。沒有四魂之玉加持下的情況下,宿儺便占據了主動權。
——洶湧的酒力如浪潮襲來。
作為釀酒的巫女你本人其實並不喝酒。
你在跟著真人流浪的時候,見過許多圍著篝火把酒言歡的浪人。
他們喝的酩酊大醉,美酒和勝利帶來的喜悅麻痹了他們的警惕,所以他們的下場無一不是被真人輕易摘掉了頭顱。
有這樣的前車之鑒,你萬萬不想變成醉酒的可憐蟲。
毫無經驗也意味著你是個一杯就倒的新手。
大腦變成了一塊吸飽了水的大海綿,它又濕又重,稍微運轉變會滴滴答答地發出抗議。
頭好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