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的時候20歲出頭,成為詛咒也不過三五年的時間,就算加上沉睡的五十年,也不到一百歲。
所以比起五百多歲的宿儺來說,你算得上年輕,還有大把的未來可言。
不過宿儺年紀都這麼大了,和他培養出相當默契,作為心腹手下的裡梅又當是何方神聖呢?
像這種世家出身的詛咒師一般是年紀越大術法越恐怖的。
“那裡梅你……”
你覺得你突然捉到了一個什麼不得了的點,便小心翼翼地看向了一旁端坐的裡梅。
他一直專注地凝視著你,早在在你話語未出時,裡梅便露出了早已洞悉一切的表情,出聲打斷了你的提問。
“噓。”
以白皙的手指掩住嘴唇,如夢幻的白夜、如遮住月亮的薄霧,美麗的人露出了這樣高深莫測的笑容。
“就讓我們安靜地欣賞月色,等待宿儺大人回來吧。”
你識相地閉起了嘴巴。
……
你很擅長“欣賞月色”。
在被囚禁在村中的歲月裡,多少個難眠的夜晚你都是望著月亮渡過的。看著那個高高在上的月亮,仿佛在凝望一個可望不可即的夢想。
那是時候你可以將思維漫無目的地發散出去,將自己化為世界裡渺小的一顆浮沉,飄向不知儘頭的未來。
然後祈願著有一天自己真正能離開這個牢籠。
五十年你等到了一隻滿是傷疤的蒼白手掌,它將你帶進了大千世界,拉進了某個人的心房。五十年後是另一隻手,自腕處纏繞著漆黑的咒紋,在施與和掠奪間隨心情切換。
——兩麵宿儺。
你聽到了風中咒力流動的聲音。
和用術式轉移出來的裡梅不同,不需要特彆的啟動式,宿儺就能做到滯空。
他應該是談完事情就直接從露台上“走了下來”——
傲慢而優雅,居高臨下,似天神降臨。
那冷漠而深邃的眼睛在望向你時,方才流露出些許情緒波動。
待你反應過來時,宿儺臉上已經重新出現了你所熟悉的戲謔表情。
“看看我找到了什麼?”
“有沒有覺得很眼熟。”
男人衝你抬起了手臂,出現在他手上的是一隻看起來十分抽象的咒靈。
它生就一身青白色的皮膚,隻有那富士山形狀的腦袋頂是土褐色的。咒靈麵上一隻靈動的大眼睛在宿儺恐怖的咒力下不安地東張期望,瘦小而岣嶁的身軀也抖個不停。
好家夥!
兩麵宿儺,好一個千裡迢迢趕過來就專門為了嘲笑你的男人!
不說不太擅長麵對宿儺的你,就連身經百戰早已處事不驚的裡梅,在看清宿儺手中的奇異生物之後,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經宿儺這麼一出,裡梅特地將你扯出來欣賞花草陶冶情操的計劃無疑以失敗告終。
畢竟誰知道這東西會被直接送到你麵前呢?
但對於自己侍奉的宿儺,裡梅到底無法發作。
他萬分苦惱地從咒靈身上收回了視線,衝你發問:
“……你是把壺帶過來了麼?”
“真讓人讚歎的天賦。短短幾天,你的作品就因為那容易招致詛咒的外形彙聚咒力產生意識了麼?你是個很有潛力的咒骸師啊。”
雖然字麵意思聽起來是誇讚,但裡梅語氣實在是涼悠悠的,平和的眼眸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澤。
他看起來完全是一副出於教養隨口說說的樣子,讓作為萬惡起源的你忍不住偷偷縮了縮脖子。
你不是,你沒有,你的壺還好端端地放在宿儺宮殿那裡當裝飾品呢。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