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某種微妙的心理, 你在看清他麵龐的瞬間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你期盼地看著這個黑發少年,就像在看一場易碎的美夢,小心翼翼得甚至不敢大聲呼吸。
和你的失態不同, 少年隻是垂下細長的眼眸,專注地凝視著你。
將你的沉默視為緊張,他抿了抿嘴唇主動出聲解釋了自己的來曆和目的:
“抱歉,我……我忘記自我介紹了,”
“你也是來解決琥珀川事件的巫女麼?”
“能告訴我村長家在哪裡麼?霧有點大,我和我的同伴好像迷路了。”
可惜的是現實到底不是神樂筆下的浪漫。
這位和你某位丈夫擁有相同麵龐的少年, 顯然沒有和你相處過的記憶。
隻是因為他還和前世一樣是個溫柔的男人, 才會恰好將傘送給你罷了。
明明他們就連聲音都是一模一樣的啊……
【阿椿, 時間到了, 我要走了。】
【那個雨天為你打傘的男人, 輕輕將紙傘交到了你掌中, 轉身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頭。】
已經不會回來了麼?
就因為你當初沒有叫住他, 沒有利用“口嚼酒”強製他舍棄作為人類的一切。
所以就算之後你獲得了四魂之玉,也學會了給他製造身軀的“穢土轉生術”, 他也不會再回來了麼?
……
本來以為看了神樂寫的《櫻流》之後,你已經沒那麼討厭下雨了。
可現在看看, 你果然還是討厭雨天, 討厭不斷有水滴落在地上的雨天——
這種天氣又濕又潮,讓你也跟著變得狼狽。
“誒?你是在哭麼?”
“對不起。請問是我做錯什麼事了麼?”
他好像不太擅長麵對女性的眼淚。少年做出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一隻手為你撐著傘,另一隻手在兜裡尋找手絹。
人太好了吧。
還會給你手帕的麼?
這份不屬於你的溫柔讓你覺得更難受了。
“對, 對不起, 你沒做錯什麼, 隻是你長得實在太像我死去的丈夫了。”
你嗚咽著做出解釋, 結果卻不小心道出了真心話,做出了向陌生人說他像逝者的白癡行徑。
我怎麼會這麼蠢啊……
於心中發出哀嚎的你不知不覺哭得更大聲了:
“嗚嗚嗚,對不起,我是個奇怪的女人。請忘記我說的話吧!”
“願意給我這種人撐傘,你人實在太好了!我是太感動才哭出來的。”
“讓我一個人靜靜就好。然後琥珀川的村落請您繼續往前走……”
然而就在你說出“死去的丈夫”這種詞彙時,一種奇異的神采緩緩代替了少年臉上的困惑。他不由自主地收緊了攥住綿帕的手指。
“恕我失禮……”
他用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拂開你罩在臉上,作為亡者象征的黑紗。
仿佛世間僅此一次的奇跡在此發生。
黑發的少年怔怔地望著你哭泣的麵龐,輕聲喊出了你的名字。
“阿椿。”
曾在雨天為你撐傘的男人,在這個雨天終於再次回到了你的身旁。
【傑】
名字是最短的咒語。
在他識破你真名的那一刻,屬於前一世20多年的記憶也解開了封禁。它們如浪潮一般洶湧而上,塞滿了這個年輕人的腦子。
遠超現代的閱曆令少年不堪重負的栽倒在你的懷裡。
而失去了他挺拔身型的阻隔,你見到了傑他所謂的同伴——
那是個身著漆黑高中製服,雙手插兜慢悠悠往這裡走的高個少年。
他有著一頭白色的頭發,鼻梁上架著一副滑稽的小墨鏡。
墨鏡下藏著一雙宛若寶石的藍色眼眸。
正是大椿無數次向你強調過的危險人物——
五條悟。
要是傑還醒著能為你解釋一二那倒還好,可他偏偏再跟你搭話後就暈倒在你的懷裡。
事情一下就變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了。
意想不到的突發情況令你冒出了一身冷汗。
在你看出五條悟作為特級咒術師身份的同時,他也一眼拆穿了你作為詛咒的假象。
——他把你錯認成了琥珀川那位能發掘人類心中性氵癖的“愛之詛咒”。
“我還說傑這小子為什麼突然丟下我走得這麼快。好家夥!這個重色輕友的男人原來是因為詛咒看到自己的理想型了麼?”
“讓我看看我的理想型是……”
“小椿姬?”
和撐著一把紙傘還會微笑問路,一看就是正經靠譜人的傑不同,這位傳說中的咒術師表現得更像趁著任務來春遊的男高中生。
一路上東張西望欣賞小村美景。
當他注視著你時,冰藍色的眼眸裡正閃動著好奇的光輝。
五條悟表情輕鬆,語氣輕快,可嘴裡一連串爆炸性的發言卻能令場麵氣氛瞬間冷凝——
“……這不是■■■的女主角麼!?”
“嗚哇!我的內心居然潛藏著這麼黑暗的一麵麼?還好我先使了個心眼讓傑先去問路。”
“不然這可會成為了不起的黑曆史的啊!”
就在五條悟大叫小怪地一把捂住胸口,為自己的內心的黑暗而感到震撼的那刻,作為本子女主角的你同樣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經常網上衝浪的你也不是什麼嚴守道德的老古董。
男子高中生會看本子這種事,你表示出了充分的理解。
他看了《可憐可愛小椿姬》任意一本本子你都忍了。
可他說出來的偏偏是■■■的那一本。
傳聞中由本子屆有名的大師嘔心瀝血精心編繪,堪稱裡世界的暗黑聖經的神作。
“她可憐可愛的身姿深深觸動了我。我決定把所有的愛情全部傾注進去,當做我的封筆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