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女人不被允許參加任何公開場合。
她的傷疤,是窮人的烙印。
眼前的晏鶴清,逐漸和那個女人重疊起來。
陸牧馳脾氣前所未有惡劣起來,他惡狠狠放話,“沒錢裝個屁的清高,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一年500萬,你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
晏鶴清不為所動,聲音冷淡,“錢我自己會賺,我隻有一個條件,找到我弟弟。”
陸牧馳捏得手骨哢哢作響。
他現在可以抓著晏鶴清去任何一家酒店,或去晏鶴清租的那間不足20平的破房子,直接上了晏鶴清。
這甚至是他今天來這兒的唯一目的。
然而此刻,他失去了抬腳的力氣。
樓道裡無比安靜,隻有小野貓進食的聲音,陸牧馳沉默良久,突然從口袋摸出一支老人機。
是晏鶴清的手機。
他走下樓梯,將老人機丟進晏鶴清的連帽裡。
“接我電話。彆再想著逃跑,任何地方,我都能找到你。”
陸牧馳走了。
沒一會兒,腳步聲消失,出了單元樓。
樓道感應燈一點一點熄滅,一隻小野貓吃完魚又跳上鏤空窗,從縫隙跑走了。
另一隻還在舔晏鶴清手心,上麵殘留著一些魚肉殘渣。
柔軟的舌頭有著倒刺,被舔的感覺並不那麼好,晏鶴清還是耐心等小貓舔完離開,才提著菜回家。
回到家,晏鶴清開燈換拖鞋,先進了廚房。
溫熱的水流衝洗著手指。
他複盤著陸牧馳剛才的表情,知道放下去的魚餌,成功了。
喂野貓,是林風致才配擁有的善良,以前的他,餓三頓,飽一頓,實在沒力氣同情彆人。
搬家第一晚,他發現這個小區有不少流浪貓。
他開始每晚去喂養。
每次都是用塑料袋打包飯菜,投喂時摩擦塑料袋出聲,漸漸,野貓聽到聲音,就知道是開飯了,會主動出來找他。
今晚來的野貓少了點,不過兩隻也足夠了。
晏鶴清洗淨手,水池裡積了半池水,他從帽子裡掏出老人機。
然後——
咚。
手機緩緩沉入水底。
晏鶴清轉身,拿起掃把簸箕,再度出門,將門口的一地煙頭,清理得乾乾淨淨,不殘留一丁點兒煙灰。
*
樓下,陸牧馳降下車窗,看了眼從黑變亮的小房間,黑眸裡多出一抹異樣的情緒。
他吩咐司機,“開車。”
司機小心翼翼詢問,“去哪兒?”
“祖宅。”
陸牧馳一般不回住宅,逢年過節才回一趟。
夜深人靜,門衛打開道閘,車開進兩道種滿梧桐的私家街道,儘頭處就是陸家祖宅。
上世紀複古風的彆墅,外觀低調內斂,客廳還亮著燈。
陸牧馳換鞋進去,有些詫異。淩晨了,誰還——
“叔叔?”看清島台的男人,陸牧馳更意外了。
陸凜微低著頭,玉雕般的手指握著一瓶金巴利。
島台上,擺著整整齊齊的古典杯。
“這麼晚?”陸凜沒抬頭,往杯裡倒酒。
陸牧馳含糊說,“有點事。”他上前幾步,“今天這麼有興致?”
陸凜不常喝酒,更彆提自己調酒。
陸凜回憶著那晚口感,是一杯完美符合他口味的尼格羅尼。
他喜歡苦味。
又加多了一點金巴利,陸凜又嘗了一口,還不對。
他放下杯子,轉身去酒櫃,“睡吧,不早了。”
陸牧馳沒有想睡的欲望,他目光跟著陸凜移動,喉結劇烈滾動幾次,才艱難開口,“叔叔,有她……”
以陸家勢力,查不到一個普通女人蹤跡,肯定是他爺爺阻撓,以及那個女人在刻意躲避,從未想回來看他。
被拋棄的怨恨襲來,陸牧馳僵硬改了口,“能不能撤回保鏢,我沒有一點兒隱私。”
陸凜拿著一瓶雷根6號回來,冷鋒般的下頜線沒有絲毫溫度,“是你爺爺的意思。”
陸牧馳聲音很低,“我知道,但是……”現在整個陸家,都是陸凜做主。
陸凜提一句,爺爺定會同意。
“保鏢職責是保護雇主。”陸凜往酒杯裡倒了點雷根6號,“不會涉及隱私。”
言下之意,保鏢不會報告陸牧馳的隱私。
陸牧馳嘴唇動了幾下,到底沒敢再說,“我先睡了,叔叔你也早點休息。”
陸凜淡淡應了聲。“晚安。”
“晚安叔叔。”
陸牧馳上樓了。
隻剩下陸凜,他詳細計算著比例,攪拌均勻,又調出一杯尼格羅尼。
端起嘗了口,苦味接近,仍是差了點。
陸凜倒掉,又去冰櫃重取了一個古典杯,繼續調配。
時間在低低的攪拌聲裡流逝,晨光熹微,陸凜又嘗了一口新調出的尼格羅尼。
濃厚有層次感的苦味,和那晚那杯,一樣。
黑眸微閃。
那名年輕的調酒師,是在配方裡,多加了兩滴橄欖汁。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不慕 5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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