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凜眸底是深邃暗湧的情緒,他蓋上保溫杯,“你昏迷了,醫院通知我。”
晏鶴清臉上並沒有意外的神色,他淺淺笑了一下,讓他蒼白的臉有了幾分生動,“又打擾你了。”
手機擱在床頭,晏鶴清拿過看時間,晚上11點了,他嘴唇有些乾,他抿了一下,又看向陸凜,“我沒事了,你回家休息吧。”
陸凜卻未動,“和上次一樣,馬上出院?”
上次晏鶴清住院,他離開不久接到醫院電話,說晏鶴清辦理了出院。
晏鶴清卻搖頭,“不,我沒地方去。”
陸牧馳打不通他電話,必然會找上他家,晏鶴清現在很不舒服,他不打算回去。
這應該是普通病房,住一晚100元左右,比旅館劃算。
陸凜眸光一沉,“債主堵上門了?”
晏鶴清眼睫動了動,遲緩一秒,他笑了一下,微微點頭,“算是。”
在他們談話時,病房裡的鼾聲越來越響亮,還互相攀比似的,你方唱罷我登場,效果直追交響樂團。
陸凜略一沉吟,他拿過疊好的外套,遞給晏鶴清,“走吧。”
晏鶴清微怔,“去哪兒?”
“我住處。”
*
陸凜將車開到了醫院大樓門口,才打電話讓晏鶴清出來。
半夜醫院大廳還是有人,繳費口排了幾個人,輪到晏鶴清,他辦理了退院,還好,這次檢查費藥費加住院費,300多,在他承受範圍。
疊好收據放進口袋,提著一袋藥,晏鶴清朝著大門方向走,遠遠就看見了一輛銀灰色的車,陸凜今天換了輛車。
他腳步稍稍快了些。
走到副駕駛,晏鶴清看到車門,卻停住了。他沒見過這種車,沒發現門把手,這時車門自動打開了。
晏鶴清這才上車,車內打著充足的暖氣,關上車門,陸凜啟動車淡淡說:“借的車,這種隱藏式車門是最沒用的設計。”
晏鶴清突然想起了原文。
他沒接觸過冰球,那種燒錢的運動,他沒機會學,陸牧馳帶他去冰球館,買了一套林風致一模一樣的裝備讓他穿上,他根本不會,上冰場就狠狠摔倒。
陸牧馳發了火,連踹他好幾腳,“你他媽是蠢貨啊!滑冰都不會,連致致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儘管穿了護具,他腹部還是被陸牧馳的冰刀踢傷了,養了一個月才恢複。
晏鶴清垂眸,他望著鞋麵,應該是拉扯中,被陸牧馳踩到了,白色的運動鞋,有半邊明顯腳印。
晏鶴清突然問:“陸先生,你家裡有鞋刷和肥皂嗎?”
十幾分鐘後,陸凜找到了一家還在營業的小超市,他將車停在路邊,晏鶴清要下車,陸凜阻止了他,“待車上彆動。”
陸凜下車了,很快又提著東西出來,除了鞋刷肥皂,他還買了一套洗漱用品。
還有一包……
糖?
陸凜打著方向盤,目不斜視,“吃過藥再吃。”
晏鶴清低頭望著亮閃閃的糖紙,是那種顏色很透亮的水果糖,用透明鐳射糖紙包著,光看著,就能想象到它清甜的水果味。
吃了苦澀的藥,再吃一粒糖。
應該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晏鶴清有些微走神。
又開了半個小時,陸凜開進一個地下停車場,晏鶴清看了眼,是市中心最貴的那棟樓。
以前還在晏家,晏勝炳每次賭輸錢,喝得頭大腳輕回家,都會嚷嚷一夜,等他下次贏錢了,要在這棟樓買一套臨江大房子。
開到車位停好,陸凜先開了晏鶴清那邊的車門,才解開安全帶下車。
車位走幾步就是電梯,陸凜刷了指紋,他的住處在頂樓。
電梯很寬很明亮,上行速度也非常快,電梯門開,就是陸凜的玄關,全屋智能,電梯門剛打開,全屋的燈就亮了。
陸凜打開鞋櫃,取出一雙一次性拖鞋遞給晏鶴清。
晏鶴清接過,“謝謝。”
陸凜脫下大衣掛好,換好鞋就往臥室走,“你隨便坐。”
晏鶴清也脫了外套,掛在另一個掛鉤,往裡走,房子裝修和陸凜一樣,簡潔低調,又處處透著貴。
客廳擺著一套環繞真皮沙發,晏鶴清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褲,剛在醫院病床躺過,到底沒有坐下,隻將裝藥的袋子和日用品的袋子輕放到茶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