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凜就在晏鶴清掌心翻開了牌,一張黑桃6,一張方塊6。
隨即,陸凜翻開了晏鶴清最後放的兩張牌,一張紅桃6,一張梅花6。陸凜沒有鬆開晏鶴清的手,唇角上揚,“你贏了,要什麼獎勵。”
晏鶴清直直望進陸凜眼底,隔著薄薄的兩張牌,還是能感受到陸凜溫熱的掌心,他聲音很輕,“你也猜到了我的牌,不算輸,你同樣可以要一個獎勵。”
他的瞳仁澄澈乾淨,似乎什麼都沒有,又似乎什麼都有。
陸凜深深望了他幾眼,挪開了手,“一時半會兒想不到,明天和你討。”
晏鶴清握著兩張牌,又鬆開放回桌麵,嘴角浮起淺淺的弧度,“我也明天和你討。”
房子有三間臥房,兩間挨著,一間在另一頭,老李收拾出的是兩間挨著的房間,晏鶴清住左側房間。
房間白天重新整理過,被褥全是全新乾洗的新床品,擺設簡潔,除了床隻有張書桌,對著窗戶。
晏鶴清放下行李,走到書桌推開窗戶,雨不知何時停了。
外麵靜悄悄的,燈光照出去,就看見了幾棵芭蕉樹。
空氣裡浮動著雨後的清新,整個世界在這一刻似乎停止了,隻有這一間瓦房,兩盞燈光,以及院落裡的幾棵芭蕉樹。
眸光微微閃爍,晏鶴清掏出手機,提示有一條幾小時前陸牧馳發來的信息,微信的班級群消息。
晏鶴清都沒看,關了機。
就讓他的時間也跟著暫停,在這裡,暫停五天。
*
很晚才休息,第二天晏鶴清還是六點準時醒了,但他沒有起,在安靜環境裡,又沉入了睡眠。
第一次到快中午才起床,陸凜也剛起,洗漱完,兩人出門吃飯。
走出大門,晏鶴清才知道,昨夜路過的不是隧道,而是一片一望無際的青梅果林,沒走來時的大路,陸凜帶晏鶴清走了一條小路,在泥地裡鋪了一條青石板路,直通景區。
五月初,樹上已經掛著青澀澀的果子,走了一段路,隱隱聽見有人喊話。
“陸先生,晏先生,出門玩了啊!”
晏鶴清循聲望去,原來是老李,他身旁還跟著他妻子,兩人在檢查果樹,晏鶴清露出笑容,揮手和他們打了招呼,陸凜瞧見,眼底隱隱詫異。
老李妻子和老李說了什麼,老李就領著她過來了,一過來,婦人就睜大眼望著晏鶴清,老李質樸的臉上現出幾分紅暈,“不好意思啊晏先生,我老婆懷了幾個月,她說你長得好看,要過來多看幾眼,以後孩子就跟你一樣長得好看。真拿她沒辦法。”
說是責備,語氣裡實際是滿滿親昵。
婦人推了推老李,眼睛不眨,認真和晏鶴清說:“我們老家是有這麼個說法的,想生一個漂亮娃娃,就得多看漂亮的人。”
老李笑出滿口牙,“是吧,我說晏先生長得和大明星似的,沒忽悠你吧!”
婦人也跟著笑了,“還是忽悠了,晏先生比大明星還好看呢!”她忍不住說,“能拍張照嗎?我想天天看。”
老李臉色馬上變了,怕這要求太過分,惹惱了晏鶴清,他剛要拉走婦人,沒想到晏鶴清先回答了,“可以。”
陸凜始終望著晏鶴清,晏鶴清極有耐心,很認真按婦人的要求讓她拍了一張照,婦人拿到照片,握著手機開心得不行,一定要送晏鶴清幾瓶青梅酒,“去年我挑了最大果子釀的,現在喝時間正正好。你千萬彆拒絕!”
晏鶴清沒想拒絕,隻是他和陸凜現在要去景區,不方便帶。
老李擺手,“不是事兒,你和陸先生儘管去玩,我檢查完樹子送去房子,你們逛完回來正好喝嘛。”
晏鶴清也就不再拒絕,和老李夫婦道彆後,兩人順著青石板路又走差不多二十來分鐘,出了青梅林,前方有道木門,出去就是景區。
陸凜來過一次,帶著晏鶴清去了一家麵館,二十橋的麵遠近聞名。
景區價格溢價了不少,勝在味道確實不錯,兩碗麵三份炒菜接近三百,晏鶴清付了,不等陸凜開口,他主動解釋,“沒要和你算很清楚的意思,隻是想請你吃。”
陸凜終於確定,今天的晏鶴清確實不同,不再那麼拒人於千裡之外。
陸凜笑了笑,“沒有很清楚,那是普通清楚?”
晏鶴清微怔,很快反應過來陸凜是在逗他,他也露出笑容,“我刪掉一個字,沒要和你算清楚。”
陸凜又揉了揉他頭發,他總是很喜歡揉晏鶴清的頭發,“這樣才對。”
走出麵館,五一假期,景區遊客人擠人。
早晨天涼,遊客大多衛衣外套,到中午太陽出來,熱得不行,陸凜和晏鶴清隻穿了襯衫,一個黑襯衫,一個白襯衫,加上出挑外形,短短一段路,來要微信的男女就不下兩位數。
陸凜黑眸微沉,經過岔路,他忽然牽住晏鶴清拐進另一條小道。
比起大路,小道幾乎沒遊客,隻幾個攤販在賣小玩意。
景區賣的東西大同小異,隻是二十橋有個特彆靈的廟,據說姻緣特彆準,就延伸出一個暢銷小飾品,紅豆手串。
一路過去,所有攤販賣的都是紅豆手串,隻是基本是假貨。
路過一個老婆婆的攤前,她的手串和其他攤子的不一樣,是形狀不一,顏色偏暗紅的真相思子。
陸凜過去挑了一串,晏鶴清沒想到陸凜會對這些感興趣,他剛要問老婆婆價,陸凜就抓起他手,將紅豆手串套了進去。
輕笑開口:“不是要和你算清楚,隻是這串紅豆,我來付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