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開窗簾,樓下站在幾個人,有一個是門衛,蹲在陸牧馳車頭拍照,舊衣回收箱被撞壞了,有人大聲在喊,“A6688誰的車?!”
這時陸牧馳從單元樓出來,並沒有理會,一言不發上了車,就在主駕駛坐著。
他渾身酒氣,隔得老遠都能聞到酒氣,門衛拍完照,悄悄跑一邊去打電話。
沒想到接電話的說他們已經到小區門口了。
陸牧馳完全沒在意,他在車裡到處亂翻,最後就在他手邊找了煙盒,他抽出支煙,點半天都沒點燃,終於點燃,才發現是過濾嘴。
“艸!”
他摔了打火機,煙握進手裡重重捏著,燙到手心也毫無反應。
他全明白了。
陸凜喊他去俱樂部拳擊,在醫院任由陸昌誠打他,通通是為了晏鶴清!
叔叔……
晏鶴清以後是他叔叔……
陸牧馳發瘋了,雙手重重捶著方向盤,壓著聲音嘶吼,看熱鬨的人都嚇到了,紛紛後退,這時交警趕到了,喊他下車,“下車!”
陸牧馳充耳不聞,他發泄般重重一捶,方向盤竟被他捶掉了一塊,他手掌擦過缺口,瞬間門血流如注,他更加狂躁地拍著方向盤,交警見狀,趕緊喊來同事,三個人合力把陸牧馳從車上拖下來。
“少他媽碰我!”陸牧馳吼著,剛要動手,餘光先看向三樓。
看不太清,隻能看到窗邊站著兩道影子。
陸牧馳知道是誰,瞬間門就失去力氣,閉上眼壓回湧上的濕意,任由交警他駕到旁邊測酒精濃度。
“280ml!”
圍觀的人感歎了一句。
陸凜放下了窗簾。
沒一會兒,陸牧馳被交警帶走了,樓下也隨之恢複安靜。
晏鶴清的頭發也快乾了,陸凜拿開毛巾,抓了抓他頭發,已經不再卷,他丟毛巾到沙發扶手上,“現在睡?”
晏鶴清一直隻看著他,好一會兒點頭,“好。”
在兩人休息時,陸宅卻徹夜亮著燈。
陸昌誠打完電話不願睡覺,在客廳等著陸牧馳,直到天亮,陸翰卻一個人回來了。
“人呢?”陸昌誠急得上火。
“這次他太過火了,做個樣子也至少得拘留五天。”陸翰滿臉憔悴,有件事他沒說,陸牧馳不對勁,但他問話,陸牧馳又一句不肯說,忙了通宵沒能休息,陸翰全怪到陸凜頭上,他欲言又止,“我還聽到一件事——”
他沒說下去,陸昌誠催促,“什麼?”
陸翰這才說:“聽說是阿凜聯係的交警。”他咳嗽幾聲,“我早說阿凜對這個家,對我們毫無感情,是,小馳是做錯了,教育他就是了,何必鬨這麼難看,拘留幾天是無所謂,就是這事傳出去,陸家該成笑話了。”
陸翰說完,陸昌誠手上直打哆嗦,馬上打陸凜電話。
彼時陸凜和晏鶴清在吃早餐,陸凜接了電話,陸昌誠的罵聲連晏鶴清都聽到了。
“陸凜你要我死直說,不過我死了,我這份遺產也落不進你手裡!”
陸凜給晏鶴清夾了一隻生煎包,這是他第一次弄生煎包,賣相不比店裡差,“再吃一個。”
說完才回陸昌誠,“我不懂您的意思。”
陸昌誠耳尖,“你在和誰說話?”
“未婚夫。”
接二連三的出事,陸昌誠霎時眼前一黑,不可置信問,“誰的未婚夫?”
“我。”陸凜給自己也夾了一隻生煎,“正要通知您,我們下個月結婚。您不用忙著見他,月底晚宴,他會出席。”
“我不可能同意!”陸昌誠大怒。“我也不允許他參加陸家家宴!”
“我是通知您,不是征詢意見。”
陸昌誠已經顧不上追問陸牧馳的事了,氣得直接掛了電話。
陸凜並不在意,放下手機,感覺到晏鶴清的目光,他沒抬頭,蘸著醋碟,“心疼我了?”
晏鶴清知道陸凜和陸昌誠關係疏遠,卻也是第一次聽見陸昌誠對陸凜的惡意,他望著陸凜,“嗯。”
他坦率承認,陸凜倒是卡住了。
倒不是陸凜在意陸昌誠,這麼多年,他早習慣了,因為隨母姓,陸昌誠對他一直有隔閡,有戒備。
他姥爺剛去世,陸昌誠便迫不及待要他所謂的“認祖歸宗”。
拒絕後,陸昌誠當場說“當初就不該生你”。
類似的話他早聽免疫了。
他是在高興晏鶴清心疼他,晏鶴清選擇攤牌後,在逐漸向他敞開心扉。
陸凜嘴角上揚,他放下筷子,告訴了晏鶴清一個新消息,“程簡的人來了,就在樓下。”
他半小時前收到的報告,是兩名三十出頭的男人。
程簡動手速度比晏鶴清預估的快,他也放下筷子,“我一會兒出去一趟。”主動告訴了陸凜,“去領養我那戶人家。”
九點,晏鶴清準時出門了。
他下樓沒有開車,去小區門口超市買了一提小麵包。
一個老牌子,如今很少見了。
趙惠林第一次接他回去,給他準備的歡迎禮物,就是一提這個牌子的小麵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