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子鈺馬上答。
咚一聲，蟹腿掉進了水杯裡。
茶水濺到了楚子鈺臉上，他機械扭頭，就看到陸凜微眯著眼在看他，“沈教授問你話。”
楚子鈺肉眼可見的慌張，人就在對麵，他根本不敢看，隻盯著陸凜，“問什麼？”
對麵傳來聲音，“螃蟹沒熟嗎？要不叫店家重新加工。”
還和以前一樣，大珠子小珠子落玉盤。
特彆好聽。
楚子鈺拿起筷子，快速將蟹腿撈出來塞嘴裡，嚼得不知滋味，“不用，熟了！”
一頓飯楚子鈺吃得味同嚼蠟，全程頭快裝進碗裡，吃完他又搶著要去結賬，結果沈淮予提前付過了。
“我有事先走了。”沈淮予和晏鶴清，陸凜告彆，最後眼神落到楚子鈺身上，但也隻是特彆短暫的一秒，沒什麼特彆。
沈淮予禮貌微笑，“楚先生回見。”
楚子鈺支吾了一聲，隻盼著沈淮予趕緊離開。
陸凜瞥了渾身都散發著不對勁的楚子鈺，側身和晏鶴清說：“我去公司一趟，你和楚子鈺回去。”
晏鶴清點頭。
陸凜和沈淮予一道離開了。
楚子鈺沒出聲，視線卻跟著沈淮予，直到電梯門關上，他才流露出濃濃的失落。
晏鶴清全看在眼裡，但楚子鈺不提，他也不會主動問彆人的私事。
而且很大可能，是一段有遺憾的往事。
晏鶴清保持著安靜，進電梯摁了一樓，讓楚子鈺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裡。
電梯到一樓，晏鶴清又提醒楚子鈺，“到了。”
楚子鈺魂不守舍的走出電梯，到門口，雨雪已經停了，地麵濕漉漉的，楚子鈺忽然看向晏鶴清，眼裡有著渴望，“能陪我在附近散會兒步嗎？”
晏鶴清微笑，“好，我也正想散步消食。”
楚子鈺覺得晏鶴清真的特彆好，他第一次在酒吧見到晏鶴清，就知道晏鶴清是好人。
乾淨清冷的氣質，和沈淮予一模一樣。
楚子鈺終於笑出來了，“我帶路。”
帶路就帶去了他剛經過的路口，拔地而起一個大商場。
楚子鈺低聲說：“這兒曾經有個火鍋店，任何肉都是十塊一盤，米飯蔬菜免費。”
晏鶴清知道這個火鍋店，幾小時前，沈淮予來這兒找過。
“我第一次來吃，拉肚子了。”楚子鈺話匣子突然打開了，“好像不隻是拉肚子，叫什麼急性腸炎。”
他樂出聲，“還進醫院了。”
晏鶴清音色像是清澈的泉水，讓聽者很舒服，“那一定特彆美味，你進了醫院，還願意再光顧。”
楚子鈺眼睛猛地湧上了濕意，他趕緊彆過頭，用力蹭了蹭眼睛，卻越蹭越多。
他隻哭過一次鼻子，這是第二次，都是晏鶴清太溫暖了。
楚子鈺乾脆放棄了，紅著雙眼和晏鶴清說：“眼睫毛掉進眼睛了，真難受。”
晏鶴清點頭，“不要用手揉，有細菌，你多眨點眼淚把它衝出來就好。”
楚子鈺有些不好意思，他編了謊話，晏鶴清卻毫不懷疑就信了他，他真是太對不起晏鶴清了，被這麼一打岔，楚子鈺的情緒衝淡不少，他哥倆好地攬住晏鶴清肩膀，“走，找個電玩城，今天我請客，我們包場隨便玩！”
找了個最近的電玩城，楚子鈺直接包了下午還剩的幾個小時和整晚。
他一直玩AR賽車，戴上眼鏡，沉浸在刺激的比賽環境裡，他才能心無旁騖，不再想沈淮予。
晏鶴清沒玩，他找了個位置坐下，摸出手機搜索實驗要用的資料書。
一個瘋狂賽車，一個投入看書，直到晚上八點，陸凜電話進來，晏鶴清才回神。
“嗯，還沒吃，在電玩城。”晏鶴清講著電話，目光看向前方的楚子鈺，楚子鈺還在瘋狂賽車，“我自己回去就行，不用來接。”
陸凜問：“吃什麼？我給你做好。”
陸凜提起，晏鶴清就有點餓了，他想了想，“鮮肉餛飩。”
陸凜低笑，“早點回來。”
晏鶴清掛了電話，陸凜才掛電話。
收回手機，晏鶴清等楚子鈺結束一局，過去喊他，“去我家吃餛飩吧。”
楚子鈺取下眼鏡，連賽了幾個小時，他神經此刻特彆興奮，反應好一會兒才咧開嘴角，“不去了，我困死了，回家睡覺。”
不順路，楚子鈺還是堅持先送晏鶴清回去，等晏鶴清上樓了，他才掉頭回家。
進屋楚子鈺甩掉鞋子，走到沙發直直栽進沙發裡。
額頭磕到沙發扶手也毫無反應。
過去好一會兒，他才掙紮著爬起來，幾步衝到臥室，拉開最底層的床頭櫃，裡麵有一本相冊，他小心取出來。
翻開第一頁，是他和陸凜的幼兒園畢業照，他直接就翻到最後一頁。
照片已經發黃，照片裡的沈淮予，卻永遠那麼耀眼。
楚子鈺垂眸。
這張照片，是他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