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鈺篇】
楚子鈺有些猶豫, 他現在就有些醉了,再喝……
他瞄了眼沈淮予,沈淮予不在,他醉就醉了, 可偏偏沈淮予在……
而且他記得沈淮予不喝酒。
至少當年不喝。
楚子鈺剛要開口, 沈淮予就在對麵坐下了, 正對楚子鈺的位置, “我酒量不行, 一瓶來不了幾局, 一杯吧。”
楚子鈺鬆了口氣。
眼鏡男瞄了眼晏鶴清,迫切想表現自己, 他主動和陸凜說:“陸哥, 我和你賭一瓶的!”
他是聽見沈淮予稱呼陸凜陸先生。
陸凜眉梢微動, 哥?洗好牌笑了聲,就開始發牌了。
第一個喝趴下的是眼鏡男。
連著三把輸,眼鏡男三瓶酒下肚, 就擺手不行了, 歪在旁邊睡著了。
三把都是五分鐘結束戰鬥, 楚子鈺都看出來了,陸凜故意在套路眼鏡男。
真是一壇老醋啊……
楚子鈺就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想成為下一個眼鏡男。
第四局, 桌麵已經堆了一攤牌, 在陸凜放下又一張2時, 楚子鈺捏緊他手裡的5張2, 賭了一把,“不信你還有!”
翻開一看,黑桃2……
“……你牛!我手裡有6張!”楚子鈺鬱悶抓起滿桌的牌, 現在兩副牌有三分之二到了他手裡。
陸凜不為所動,“提醒過你,玩牌要沉得住氣。”
楚子鈺更鬱悶了,他今天已經相當沉得住氣了,明明是陸凜老謀深算!他催促陸凜,“快放牌,趕緊結束下一局,我沉穩給你們看!”
陸凜這次放了一張A,走完幾圈,晏鶴清第一個跑完牌了,他在旁邊看楚子鈺的牌,楚子鈺手裡有四張A。
又走了兩圈,陸凜也跑完牌了,楚子鈺謹慎地抽了一張A放下去,沈淮予就開牌了,“開。”
晏鶴清眉心輕輕動了一下。
兩副牌8張A,他跑走了4張,楚子鈺手裡4張,也就是陸凜和沈淮予手裡都沒有A,陸凜卻喊了一張他沒有的牌,晏鶴清就明白了,陸凜的目標從開始就不是楚子鈺,是沈淮予。
楚子鈺酒量一般。
陸凜知道,他知道,沈淮予也知道。
晏鶴清端起涼白開喝了口,而對麵,沈淮予也罰完了一杯酒。
牌局繼續,這次有晏鶴清配合陸凜,沒一會兒楚子鈺就被套得要開牌了,沈淮予微微歎氣,在楚子鈺要開牌時,提前翻開了明知是陷阱的牌。
他知道楚子鈺沒酒量。
……
楚子鈺去過一次沈淮予姥姥家。
沈淮予發高燒,請了一天假沒去學校,他吃了藥睡得正沉,朦朧裡聽見了敲門聲。
沈淮予打開燈,披著外套去開門。
楚子鈺裹得北極熊一樣站在門口。
外麵黑透了,飄著大雪,他帽子圍巾沾著幾片雪花,隻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脫了手套就踮腳摸沈淮予的額頭,“好燙!”
沈淮予並沒有很熱的感覺,反而很冷,他燒了一晚上,眼裡全是紅血絲,望著楚子鈺,啞著嗓子問:“你怎麼來了?”
“我去便利店,店員說你請病假了。”楚子鈺推著他進屋,把一大包高檔營養品丟在客廳桌上,“快回床上躺著!”
老院子房,又窄又暗,房間冷得沒比外麵的冰天雪地高幾度。
到了沈淮予房間,楚子鈺愣住了。
狹窄的房間裡還擺了兩張床,隻中間用一塊簾子隔著。
靠左牆的床隻有一個枕頭,床單整潔乾淨,另一張床有兩床棉被,有睡過的痕跡,應該就是沈淮予的床。
楚子鈺趕快把沈淮予塞進被子,被子裡比他手還涼,他立馬脫下輕又保暖的加長羽絨服蓋到被子上麵。
沒了羽絨服,楚子鈺凍得打了個哆嗦,他抬手看手表,都八點半了,沈淮予家裡怎麼就他一個人。
“你不會還沒吃飯吧?”楚子鈺不是很確定問。
沈淮予低低咳了幾聲,“吃了,我媽下午回來熬了粥。”
楚子鈺問:“那你媽媽呢?”
這次沉默了幾秒,沈淮予才說:“她今天夜班。”
楚子鈺又想問你爸爸呢,話到嘴邊,他腦海突然想起上周聖誕節,碰到了沈淮予舅舅找麻煩。
[我是你舅,你和你媽住我家白吃白喝,你賺了錢就該給我!]
沒有沈淮予的爸爸。
楚子鈺心裡有一種酸麻感,以前他從未有過,後來過了很久他才知道,原來那就是心疼。
楚子鈺轉頭看到床頭櫃的杯子空了,拿起說:“水在哪兒?我給你泡杯熱的。”
沈淮予眼睛一直望著楚子鈺,“隔壁廚房爐子上燒著水。”
“我馬上回來!”
“你外——”沈淮予想讓他穿上外套,楚子鈺早跑出去了。
楚子鈺到了屋外,風刮到身上比刀子還疼,好在他穿的羊絨衫特彆暖和,他抓著杯子快速跑到廚房。
廚房關著燈,楚子鈺在牆上摸了好一會兒才找到開關開燈。
瓦數很低,廚房超小一間也就勉強能看清,靠窗有一個圓形回風爐,燒水壺就放在爐子中間熱著。
火早熄滅了,楚子鈺提起燒水壺倒了杯水,隻比常溫熱一點點,根本泡不開他帶的營養品,楚子鈺想重新燒熱,但他第一次見這種燒煤炭爐子,完全不會用,隻好跑回房間問沈淮予。
“你家爐子……”
倏然住聲。
沈淮予閉著眼,臉紅得厲害,已經睡著了。
楚子鈺趕緊閉上嘴,站著看了一會兒沈淮予,還是決定今晚不回家了。
他虛掩門回到客廳,摸出手機先給陸凜打了電話。
“好阿凜,麻煩你一件事唄,我媽待會兒要給你打電話,你就說我今晚住你家。”
陸凜在敲鍵盤,能聽到敲機械鍵盤的聲音,“你在哪兒?沒合理理由免談。”
“我在一個朋友家,他生病了沒人照顧,我不方便走。”楚子鈺含糊說,“你也知道我媽啊,隻放心你,連謝昀傑找我,她都不讓我在外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