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氣笑不得:“不訂比二妮大的,難不成要訂比二妮小的?你要不願意幫著參詳就出去,彆打攪人。”
“那就先不急著訂。”燕紅斷然道,“蘭嬸子,等咱家新房子蓋好了住處就寬裕了,不用這麼急著把二妮嫁出去,先把二妮養高養健壯了再說。”
蘭嬸子在燕家住了這麼多天,倒是隱約曉得燕紅在燕老大家裡是說話能算話的,這話她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窘迫地看向張氏。
張氏有些生氣了,拍桌道:“小紅,你跟二妮關係那麼好,可不能耽擱她終身大事!”
“不是耽擱,隻是讓她晚幾年嫁。”燕紅堅持道,“娘,蘭嬸子,你們不用操心,二妮不會說嫁不出去的。顧家四少爺及冠了都沒結親呢,二妮才十五,急什麼,有的是人家不嫌棄新娘子年歲大。”
“你把二妮跟人家顧家少爺比什麼,咱們莊戶人家能去跟人比?”張氏快給自家親閨女氣笑了,要不是小紅本事愈發大了,她已經伸手去擰耳朵了。
“沒什麼不能比的,總歸不用急二妮親事。”燕紅裝作伸手進衣袖,自道具欄裡取了幾個大錢出來,塞給吳媒人,“吳婆子,辛苦你跑一趟了,這個就算做茶水錢。二妮的親事這兩年都不急著訂,這事就先這樣了。”
吳媒人微妙地看了張氏一眼,見這個燕老大家的當家婦人雖然惱火卻也沒有來阻止燕家二娘“自作主張”,又想到鄉間都說燕家二娘時常往鎮上顧家跑(其實是出去做任務),說不得還真跟顧府有什麼關係,便笑著接過茶水錢,恭恭敬敬地告辭。
打發走媒人,燕紅轉過臉對又生氣又不好發火的張氏道:“娘,咱們家又不缺二妮一雙筷子,急著嫁她出去做什麼?她小小一個人兒就去彆人家生孩子,我都操心,你能不操心?”
張氏被這話噎得說不出話來,拿手指著燕紅點了好幾下。
燕紅又對蘭嬸子道:“嬸子你也莫多想,咱們現在和一家人是沒有區彆的,二妮就是我的親姐姐,我見不得她吃虧,讓她在娘家好好養幾年再說。”
蘭嬸子是無處可去才厚著臉皮到燕家來寄人籬下,急著嫁女是擔心娘兒倆吃人家的喝人家的遭人嫌棄、想給二妮找個歸處;此時聽到燕紅說出“娘家”這兩個字,一時忍不住,流出淚來。
張氏燕紅母女嚇了一跳,急急出聲安撫,蘭嬸子連忙把眼淚擦了,笑道:“無事,我隻是……隻是高興的,也不知我和二妮上輩子是修了什麼功德,竟能、竟能遇到你們這一家活菩薩,我、我……”
張氏被她誇得麵上發紅,她也是當娘的,曉得蘭嬸子為什麼這麼著急二妮的親事,燕紅都把話說出去了、把媒人都打發走了,她也不去做那個壞人了,寬慰道:“我曉得你是怕二妮在家裡呆著被彆人說閒話,被嫌棄礙事,我也不怕你多心,跟你直說了,我家小紅才是被說最多閒話那個,也是最不讓人省心那個,咱們是誰也嫌棄不著誰。”
燕紅“啊”了一聲,想起自己這趟急急回家的目的來,忙道:“我都忘了,我回來路上就遇著村裡的娃娃唱順口溜編排我了,這種小娃娃懂得什麼,還不是大人教的,娘你幫我記著這幾家人,咱們秋後好算賬。”
張氏被秋後算賬這幾個字逗笑,嗔怪地瞪了燕紅一眼。
這一出插曲過去,燕紅便不再管家中閒事,回房間躺下休息。
二妮打了豬草回來,倒是興致勃勃地來與燕紅說柳家的事——她經曆過生死間的大恐怖,對村裡的流言蜚語並不在意,心思除了用來做家務事就是看柳家的笑話。
“我在山上看見我奶出來打豬草了,我那個大嫂可比我娘厲害,家裡的事乾一半丟一半,豬都餓瘦了,樂死我了,我奶以前還罵我娘和我懶得要死,且讓她看看真懶的人當家了日子好不好過。”
“我哥又去賭了,今年柳家的出息說不準都不夠填他的爛賬……”
燕紅被活潑的二妮吵得腦仁疼,索性爬起來抓著二妮學認字算數。
二妮驚呆:“我學認字算數做什麼,我又不去做人家的賬房先生。”
“不去做人家的,可以做自己家的。”燕紅頭也不抬,“關家馬隊買你的那筆銀子我沒還給他們,你娘又死活不要,還在我這呢,你不能連自己有多少錢都不知道、都不會算吧?”
如是放鬆地過了一天,到次日任務開啟前,燕紅照舊打出要去鎮上顧家的借口,提前兩刻鐘出了村。
眼前一黑一亮,輕微的失重感後,燕紅從黔地群山之中轉移到了……一間茶樓裡。
門前鋪著石板的街道上有人牽著騾子穿街而過,有挑著擔子的小販沿街叫賣,亦有行色匆匆的路人、三兩成群昂首挺胸漫步街頭的書生。
茶樓大堂裡坐了不少茶客,燕紅坐的這一桌除了麵朝大街的她之外,另外三條凳子上也各坐著一人。
這三人皆做任務著裝,看上去與滿堂茶客沒有太明顯區彆,但細看之下仍有所不同……衣料子太嶄新了些,外裳上作為點綴的刺繡針腳也稍嫌粗陋,像是出自哪個笨拙繡娘之手,白白糟蹋了好料子。
此外,這三人的形貌也與尋常茶客格格不入,無論男女皆細皮白肉,像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少爺小姐。
燕紅已經去過幾次外位麵,曉得在一些位麵裡即使不是大戶人家也能養出細嫩皮肉,倒不會誤解什麼,麵色正常地朝三人點了點頭。
另外三人的反應卻比她大得多了……都困惑地盯著她看了好半天。
“我是燕紅。”燕紅自覺地主動交代。
試煉者中,與燕紅同為女子的那人“啊”了一聲,神色有些精彩:“你也是……啊!我說怎麼這次居然還給搭配一個NPC的。”
說完了她才察覺到這話似乎有些冒犯,連忙緊張地補救:“等等,我不是說你怎麼樣啊,我是說——你看起來挺有迷惑性的,這是優點,嗯,優點,能無縫融入原住民,彆人羨慕都羨慕不來。”
“呃……我確實就是原住民。”燕紅無奈地道。
三名試煉者:“?!”
“我是這個……聊齋位麵的土著。”燕紅略略壓低聲音,坦誠地道,“《聊齋》我看過了,燕赤霞我也認識,算是我的一個同宗遠親,之前在黔州道,我和燕赤霞合作過一回。”
三名試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