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慶幸為時尚早。”燕赤霞臉上並不見喜色,凝重地道,“這夥人與我們隻一樓之隔,而我們竟絲毫未曾察覺……此處的鬼物,隱匿之能,愚兄聞所未聞。”
“這裡的鬼確實和我之前見過的都不一樣。”燕紅皺眉道,“燕師兄,你見到喬被附身時,他是個什麼情形?”
“遠一些時,我也看不出什麼異樣來。”燕赤霞搖頭道,“但離近之後,我發現他的腳跟沒有沾地,像是被什麼東西從後方托舉著。我出劍試探,本命飛劍擊中了那東西,方才能見得此鬼物形態。如此,我方才說,此種鬼物隱匿藏形之能聞所未聞。”
“居然連你也——”燕紅驚愕地張大嘴,猛然想到什麼,驚喝一聲“不好”,飛速飄出廚房去。
到走廊上來,見安德魯和宋思遠都還老老實實等在原地,兩人的後腳跟也是穩穩妥妥踩在地上的,燕紅才鬆了口氣。
這座房子實在危險,試煉者們簡短討論幾句,便先合力將失去行動能力的五名直播黨先搬了出去。
將這幾人塞進他們自己開來的車裡,燕紅拍拍手回頭看了眼安德魯,道:“我和燕師兄進去找剩下那兩個,你們倆先等在外麵吧。”
“咦,為什麼?”安德魯道。
“因為你知道房子裡除了有會乾涉我們的做決定的東西還有會附身的鬼物後,腿都開始打顫了。”燕紅朝安德魯的雙腿一指,“我這個高度看得很清楚的,不用不好意思。”
“我、我……我隻是害怕看不見的鬼,能看到還能打死的鬼我不怕的。”安德魯堅強地為自己辯解。
“所以我才會說讓你留在外麵的。”燕紅誠懇地道,“裡麵的鬼確實可以被打死,但還真不容易被找到,我的死判官狀態都得麵對麵了才能發現它們,燕師兄也要本命飛劍砍中了才能看得見呢。”
一臉堅強的安德魯,默默擠到了宋思遠身邊。
“這種隱匿功夫罕見的鬼,不是人多就好對付的,你和宋哥先在外麵等一下,我們要是需要幫忙的會來叫你們。”燕紅擺擺手,扭頭去爬牆。
安德魯默默目送燕氏兄妹翻進牆內,扭頭對宋思遠道:“會害怕看不見摸不著的未知的東西是很正常的吧,我並沒有很膽小,是他們兩個太傻大膽,沒錯吧?”
宋思遠堅決不做這種會得罪人的表態,緊緊抿住嘴巴。
燕氏兄妹回到豪宅內,燕紅便主動提議道:“燕師兄,我們分頭找起吧?這房子太大,一起行動有點耽擱時間。”
燕赤霞並不懷疑燕紅的膽魄,點頭道:“好。”
“我記得喬一開始時說過他們做直播要用到的場地有地下酒窖,我先去裡麵看看。”燕紅開啟秘術,便奔著餐廳方向去。
燕赤霞左右打量了眼空蕩蕩的客廳,想起燕紅曾說在西側走廊儘頭的影音室曾感覺到過異樣,便直奔而去。
燕紅在百鬼夜行位麵和哥譚位麵都見人用過電梯,在餐廳與廚房中間的那處電梯井前研究了下,便找到了開門按鈕,伸手摁下去。
電梯並無動靜。
雖然學了不少現代知識,但對於現代人習以為常的電力依然不敏感、不知道斷電就用不了電梯的燕紅,費解地偏頭:“……壞掉了?”
好在她也沒有電梯依賴症,又在周圍瞎尋摸了會兒,找到了步梯,大步走進去。
順著台階飄到地下一層,燕紅便發現……這裡居然很熱鬨。
擺著好幾排酒櫃的地下酒窖,擠擠挨挨站著十幾個“人”。
有的還勉強保持著人形,有的則和她剛才見到的那個附身喬的鬼物一樣畸變得完全不能看。
這一堆亂七八糟的“人”中間,還擠著個……熟人。
肩膀上頂著個白毛狐狸頭的拉爾夫。
手裡拿著個手電筒的拉爾夫看見從台階上飄下來的燕紅,狐狸臉上露出個惟妙惟肖的、非常擬人化的驚喜表情:“燕小姐?”
燕紅默默看著對方。
拉爾夫自然地往燕紅走過來,驚喜地道:“你……你沒有事嗎?上麵是不是已經平靜下來了?剛才我被趕下來了,不久後我就聽到哈瑞和喬起了爭執,他們倆的感情一直很好,我都不知道他們怎麼會吵起來……”
“你說話比附身喬的那個流暢很多,甚至還能讓拉爾夫做出表情來。”燕紅幽幽地道,“你附身這個人的時間應該是最長的吧,我和喬去找到你的時候,你就已經附身成功了?”
拉爾夫臉上的表情瞬間消失。
他那個毛絨絨的白毛狐狸頭後方,一張多看兩眼都會讓人做噩夢的、扭曲的臉,悄然越過拉爾夫的耳畔,脖子拉出半米多長,直伸到燕紅麵前來。
“不用試探了,我能看見你。你看起來……也有點兒麵熟。”燕紅平靜地道,“雖然下半張臉都歪了,但眉毛眼睛還挺好認的,你就是赫伯特勳爵?”
僅有上半截腦袋還能看出人形的長頸鬼,緩緩張大嘴,露出滿口細密獠牙。
“你最好可以交流,赫伯特勳爵,如果你是個殘暴野蠻無理智的鬼物,我沒有道理留下你。”
燕紅亮出手斧,微微蹲身。
赫伯特勳爵那張張到能把燕紅整個腦袋吞下的血盆大口,停滯在半空。
人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東西,鬼物也一樣。
這座房子裡的鬼物,包括此刻被死判官狀態下的燕紅識破的赫伯特勳爵在內,都極其擅長隱匿,那必然在正麵搏殺上的實力便有限。
燕紅見它反應,便知赫伯特勳爵是具有理智的,想了想,道:“你明明死在皇後大道,卻出現在這兒,還想儘辦法附身進入這座房子的人……是想逃走吧?你被困在這兒了,是嗎?”
“那麼我建議你保持理智和我們合作,也許能讓你脫困的人,就隻有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