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這次的任務,如果我們隻執著於在森林裡找那隻‘叢林吞噬者’,那麼我們可能就會在夜晚來臨時遭遇很凶險的、連燕師兄都無法察覺到其所在的怪物。那樣的話,我們幾個資深者還能靠保命道具硬挺過去,可是新人就難免會有死傷,這樣的情況要儘量避免。”
經曆過了幾次任務、也多次被資深者保護過的胡若雪聽到這話時還沒有太大的感觸,純·新人的全樂天和唐靜靜卻是聽得眼睛發亮。
唐靜靜隻做過新手任務,全樂天也隻在神經極其緊繃的情況下做過一場時間很短的正式任務。
兩人對試煉者這個群體是談不上有多深的了解的,對自己的未來並不樂觀,甚至是有些悲觀——他們兩個好歹都是成年人,不可能還會做夢自己就是那個怎麼浪都不會死、到哪都有貴人相助的主角。
被投送到這個任務位麵時,兩人那緊張惶恐、小心翼翼的反應,就已經足夠說明他們有多麼不安。
燕紅明明白白看到兩人眼裡都有了光彩,笑著道:“成為試煉者確實會被要求去麵對很危險的事,那也不是說我們就得孤軍作戰了,不是這樣子的。我不是說試煉者裡麵就沒有壞人了,我自己就遇到過一個不安好心的人,但大部分試煉者還是很可靠的,是可以信任的的隊友。”
“我自己——就獲得過很多資深試煉者的善意。”
說出這句話時,燕紅不禁有了一瞬間的恍惚。
從她見到第一批試煉者開始,她確實從資深者們那兒得到了很多幫助。
《山中鬼》任務時,為身為(聊齋位麵)原住民的她考慮事後的王薈,帥坤,陳藝郎。
荒誕側的百鬼夜行(惡意之鬼篇)任務時,張巍教她經驗,董丹丹拚命從青行燈手下把她救了出來。
《致命公館》任務時,雖然運氣不好被劉真惡心了一下,但同場的帥坤和托馬斯都儘力地保護了當時還沒有自保能力的她。
更彆提金華北郊(倩女幽魂篇)任務時認識的王璐——擔心她這個古代人應對不了光怪陸離的任務位麵,明明隻是萍水相逢的王璐,甚至細心地為她手寫了一份學習課程出來。
收回思緒,燕紅對兩位新人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試煉者並不是做過一次任務就再沒有機會碰麵了,下一次的任務,也許還能和認識的人繼續並肩作戰。到了二級,還能去交流空間認識更多的人,也可以和三級的任務者組隊了。”
全樂天、唐靜靜皆用力點頭。
他倆也不是那種會把彆人都想象成壞人的人,聽到試煉者們是會考慮長遠的,就更安心了。
隻顧眼前、及時行樂、快意恩仇的人,隻是說來瀟灑,但若是被迫與這樣的人群共處,可沒有幾個正常人受得了。相對之下,還是會計量長遠的人群更加可靠些。
幾人閒坐著說話期間,燕赤霞也辛辛苦苦地把警衛所裡的陰氣都驅了個乾淨。
燕紅將受了陰氣侵擾的陳藝郎、胡若雪四人留在警衛所,她與燕赤霞兩個能者多勞,跑了趟山姆的家。
在警衛們的幫助下,燕紅、燕赤霞兩個幾乎掘地三尺,才總算在山姆家的地板下麵找到了個入口極其隱蔽、隱藏得極深的地道。
將普通人留在外間,燕氏兄妹進入地道摸黑走了一小段路,燕紅便發現地道儘頭擺著個邪異非常的蜈蚣雕像。
“看來就是這個東西了。”燕紅進入死判官狀態,小心翼翼靠近這座蜈蚣雕像,“燕師兄,你看……燕師兄?”
燕紅回頭,卻發現燕赤霞正一臉困惑地看著她。
“那裡有什麼?我什麼也沒看見,隻覺得這處地道陰煞之氣甚重,似乎有什麼陰邪之物作祟。”燕赤霞皺眉道。
燕紅:“……??”
燕紅把略有些壓手的蜈蚣雕像抱起來遞到燕赤霞麵前,燕赤霞依然什麼也望不見。
“難道這東西……會自行躲避高綜靈的人?”燕紅滿腦門的問號。
燕赤霞:“??”
蜈蚣雕像過於詭異,燕紅也沒那功夫深究,立即將這雕像帶回警衛所,扔進裝著山姆的木箱裡,又把木箱抬起來,招呼眾人動身,去森林邊緣處銷毀。
先試煉者們與一眾警衛對峙過的、森林與公共草場之間的空地上,燕赤霞並指起咒,召來真火焚燒裝著山姆和蜈蚣雕像的木箱。
不敢靠近的尤金隊長與辛苦幫忙了一夜的幾名警衛站在遠處,默默注視熊熊燃燒起來的舊日隊友。
火燒得很快,不過兩分多鐘的時間,往日裡用來裝馬料的木箱和裝在其中的山姆就燒得隻剩小小的一堆。
尤金隊長不忍地歎了口氣,他沒有見到山姆死前暴露出真麵目的模樣,在他的腦子裡,山姆還是那個又勤快、又熱忱的小夥子。
“紅小姐,你會覺得山姆很可笑嗎?”
剛升起來的紅日之下,站在尤金隊長身前不遠處的燕紅回過頭來,意外地望向他。
“不會,我怎麼會覺得他可笑呢。”
尤金隊長聽見這個驅魔人用一種很平靜的語氣評價道:“我隻是不會認同他。”
“明明他自己就吃了很多不公帶來的痛苦,但他恨的卻不是不公,而是恨自己沒有成為那個通吃的贏家。”
“他一心想著去取代他痛恨的人,不惜賭上自己的一切,這也就罷了,可偏偏他還連彆人的命都拿來賭,還認為彆人的犧牲也是應該的,這肯定就錯了。”
“我不會認同山姆這種隻是想當土皇帝、隻是想當欺壓他人的人的想法,我不覺得他會給班加利爾帶來什麼好的結果。就算退一萬步,他成功了,也不過是又製造了一次權力交替帶來的動蕩罷了,僅此而已。”
尤金隊長被這段信息量太大的話砸得暈頭轉向。
等他回過神來時,驅魔師紅小姐和她的同伴們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