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肇既然已經知道了沈雙的真麵目,因此交到他手裡的生意從明麵上看似重要,實則都是經過仔細挑選過的,且不留任何證據。是以哪怕生意被搞砸,最終權衡之後也對路肇有益無害。
然而這樣一來,沈雙難免會觸及到路肇其他手下的利益。彆人不說,南訊已經對沈雙忍無可忍了。
近段時日以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路肇吩咐下去三四樁生意不知為何都提前泄露了風聲,導致幾樁生意基本都被毀。以至這些天以來,彆墅裡氣氛緊繃,來往的人都神情嚴肅,全部沒個好臉色。
“少爺!以前根本不會出這種事情!這分明是有人泄密!”南訊站在書房裡,死死地握住了拳頭,不甘心地看向路肇。他此時腦袋上還纏著紗布,胳膊也用紗布吊在了胸前,神情卻有些激動、紅著臉道:“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這種問題了,他們來的時間太巧了,就像是早就知道準確時間、特意在交易中途衝出來一樣!”
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怎麼看都不是巧合。而這種事情明明是從少爺開始提拔沈雙時,就漸漸開始發生了。想到這裡,南訊不由得將目光轉向了沈雙,指著他狠狠地道:“少爺,我懷疑他是警方臥底!”
“南哥。”被南訊指著的沈雙攤了攤手,麵色也略微變了變:“我知道你看不慣我,可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這次生意全程是你負責,出了事怎麼能推到我的頭上?”
“是不是你自己心裡清楚!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懷好意,說不定當初救了小姐也是刻意為之!為的就是換取少爺的信任!不然你怎麼解釋,你一來我們的生意就連續出事?!”
“南哥……”沈雙神情微怒。
“夠了。”路肇‘啪’地一聲將手中的文件扔到了桌上,雙手交叉置於桌上,眸光淡淡地在劍拔弩張的兩人身上一掃而過:“這件事已經查清楚了,是對方的問題。都是自家兄弟,出了事不要隨意指責。”
“少爺!”南訊聞言不滿地瞪了眼沈雙,加大了音量:“難道您不覺得沈雙十分可疑嗎?!我看他的身世還需要好好調查一番,要麼就先將他控製起來!等洗清了嫌疑再放出來!”
路肇眸光定定地看著他,說完了的南訊對上了路肇的目光。瞳孔微縮地閉了嘴,不過麵上仍舊帶著滿滿的不甘心。
“少爺。”沈雙卻是開了口,歎了口氣道:“如果您真的懷疑我,倒是可以依照南哥所說的那樣將我控製起來,正好能幫我正名。”
以退為進的法子沈雙比誰玩的都好,他這段時間動作的確頻繁了一些,不過都能完美地擺脫嫌疑。然而直覺是種很神奇的東西,像是南訊這種大塊頭有時候感覺還是十分的敏銳。是以近段時日以來將他盯得很緊,迫不及待想要看他露出馬腳似的。
“我心裡有數。”路肇皺了皺眉,眉眼間有幾分不悅之色:“你們下去。”
“……”南訊不滿地張了張嘴,最終卻什麼都沒說,跟著眾人一起出了門。
然而一到了他們所在的那層樓,南訊站在自己的房門口。正準備推門時,眼角餘光中看到身後經過的沈雙,突地轉身一拳就朝沈雙打了過去。
身後的沈雙並沒有預料倒南訊會突然對他動手,猝不及防下被一拳打在了嘴角,打的趔趄了一下才堪堪站穩。再看南訊時,神色也冷了下來:“南訊,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南訊冷哼了一聲,指著沈雙恨恨地道:“我就是在教訓你!沈雙,你彆以為少爺放過你我就會放過你!從今以後你將自己的狐狸尾巴夾緊了,等我揪出了尾巴,我一定弄死你!”
沈雙擦著嘴角沒有說話,南訊衝他眼神不屑地比了個中指,才轉身單手推門進了房間。
跟在兩人身後的幾人見此,連忙上前詢問安撫了沈雙幾句,沈雙冷著臉,擺擺手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下午白月找過來時,自然看到了沈雙臉上的傷,麵色頓時就變了。伸手碰了碰,聽得沈雙發出‘嘶’的聲音時,立即擔憂道:“怎麼回事?早上不是還好好的麼?”
“沒事。”沈雙伸手將白月的手握住了,輕輕笑了笑:“不過是小傷而已,白月,你怎麼過來了?”
“彆轉移話題!”白月甩開他的手,帶著微微的怒意、雙手環胸道:“說說。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真……”
“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去問哥哥。”
沈雙苦笑了一聲,口吻寵溺道:“這段時間事情太多了,你可彆拿這種小事去煩少爺。”他頓了頓道:“臉上的傷,是因為我今天和南哥起了衝突,他太過衝動給了我一拳。”
“……南訊打的?”白月似乎思索了一會兒,才想起所謂的‘南哥’是誰。她不滿地蹙了蹙眉,滿臉嬌俏道:“你們為什麼起衝突?他又憑什麼打你!”
沈雙本來不想說,但看到白月不問到底不罷休的神情,略微歎了口氣道:“你知道的,這頓時間外麵查的嚴,少爺吩咐下來的生意好幾樁都被我們搞砸了。南哥這次任務中受了傷,估計也是沒地方出氣,所以將一切按在了我的頭上,說我……”
他稍微停頓了一下,苦笑道:“他說我是泄密的那個,是警方的臥底。”
沈雙暗地裡仔細地盯著白月的神色,麵上卻表現得十分無奈:“在少爺麵前他不敢做什麼,回來就給了我一拳。”
“他怎麼能這樣?!”白月口氣不滿地抱怨,找了棉簽和消毒水過來。拿棉簽一下子摁在了沈雙的傷口上,撇了撇嘴道:“我看他才是臥底,你等著我待會兒讓我哥哥幫你出氣!”
沈雙‘嘶’了一聲,伸手就想接過棉簽。卻被白月避開了,她瞪了他一眼:“彆動,我幫你上藥呢!”
“好好,我都沒生氣,你也彆生氣了。”沈雙感受著棉簽毫不留情地摁在自己傷口上,藥水刺激以及大力的動作,簡直比被打的時候還要疼。偏偏眼前的人一臉認真,毫無所覺的模樣讓他心底十分無語。真是被嬌養著長大的千金小姐,上個藥都不會。
白月上了藥又說了幾句話就走了,然而沈雙下午出去時。就得了消息,南訊因為冒犯了小姐而被帶走了,估計要在彆處關上一個月。
這樣的消息一出,沈雙幾乎瞬間就明白了這是路白月在替他報複。沈雙麵上沒表現出什麼,心底卻是略微鬆了口氣。畢竟這段時間南訊將他看得太嚴了,他很多動作都在對方眼皮子底下進行,消息很難按時傳出去。
而且按照南訊先前的表現來看,南訊已經對他產生了懷疑,沈雙可以肯定接下來一段時間對方會將他看得更緊。他還以為自己近段時間要小心隱蔽自己的動作、暫時沒辦法傳遞消息了,沒成想路白月這麼快就幫了他一把!
南訊現在還算得上是路肇的左膀右臂,南訊一走,路肇往後的事物可能大部分會交由他來處理,那麼他抓住把柄的機會也更多了。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次走的不僅有南訊,還有金嘉嘉。
兩人一直聯合行動,金嘉嘉突然一走,且沒有留下任何訊息。沈雙當即有些不適應起來,甚至心底還莫名生出了幾分擔憂。然而在和路白月的談話間,他刻意試探了一次。
卻見對方滿臉不開心地說道:“我為你抱打不平,可南訊那個家夥言語中對我不滿,甚至還想衝我動手,我自然讓哥哥懲罰他啦。至於那個女傭,她來以後除了和南訊談戀愛還做什麼了?我和南訊爭執時她竟然不主動幫我、不站在我這邊。既然這麼向著南訊,又是南訊的女朋友。我當然讓她和南訊一起走,讓他們同甘共苦。”
這一番話沒有絲毫的破綻,沈雙沉思過後,也隻當這是次意外。不是不惋惜金嘉嘉好不容易混進來,兩人明明合作得天.衣無縫,如今金嘉嘉卻又被送走,反而就剩他一個人麵對著這些了。
果不其然,南訊離開後,路肇不久又重新安排了任務給沈雙。
…………
然而被送走的金嘉嘉此時處境也不好,隻睜大了眼睛辯解道:“小姐,我根本不明白您在說什麼。”
“哦?不明白?”站在一旁的白月回過頭來,白色的裙子在一片昏暗中有些耀眼,她翹了翹唇:“難道我說的不夠清楚麼?金嘉嘉,你們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小姐。”金嘉嘉勉強笑了笑,看了眼自己被綁緊的四肢:“我隻是被少爺安排進彆墅裡當女傭的人,小姐是不是找錯了人,我不是小姐口中說的什麼‘臥底’。”
“不見棺材不掉淚。”白月哼了一聲,順了把頭發:“沈雙親口承認的,難不成還冤枉你了不成?”
金嘉嘉微微瞪大了眼,眼裡水汽彌漫,有不解有恐懼也有幾分怨恨:“沈、沈雙?他不是小姐的男朋友麼?他、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這樣汙蔑我?!”
話雖是這麼說,金嘉嘉內心卻是驚濤駭浪、遠不如表麵平靜。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被一言不發地帶了出來,連給沈雙留個訊息的機會都沒有。而且做臥底的一旦暴露了身份,會是什麼下場可想而知。然而她到底受過係統的訓練,心智也足夠堅定,此時自然不會承認自己的身份。何況她更是有些懷疑,既然她已經暴露了身份。來處決她的為什麼不是其他手下,反而是這個什麼都不懂的、路肇的妹妹?
莫不是隻是一場試探?
畢竟最近沈雙的行動她也參與了不少,自然知道路肇的生意被毀了不少。哪怕他們聯係上級將一切的線索都放在了對方陣營中,依照路肇謹慎小心的性格,趁這個機會將自己人篩選一遍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怎麼會將她和沈雙聯係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