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片刻的寂靜後, 有人驚呼一聲, “就算何白月再怎麼厲害,理科試題部分拿了滿分,文科部分也不可能一分不扣啊?!”
“我靠, 這也太牛掰了, 滿分哎!”
“肯定眼花了,竟然看到了750分,你看到了沒?”
“……”
容禹的747已經是個讓人仰望的分數了,這樣的分數無非是理科試題部分得了滿分, 文科部分扣除了幾分。發生在滿身光環的容禹身上, 隻不過是錦上添花, 對於許多人來說很容易就接受了。
但此時出了個比容禹還要高的成績, 實在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著實讓人震驚。
“是不是查分係統出故障了?”一旁圍觀中有人懷疑地開口, “要不容少你們再查一次?”
昨天晚上不知是誰半夜將容禹和何白月的賭約內容放在了校網上, 他們不少人暗地裡下了注, 一大早就興衝衝地跑過來湊熱鬨。
他們學校是私立學校,難免會有人借用權勢在學校做些什麼。為了防止這種可能,學校的有些規定十分嚴格。例如考試閱卷方麵, 理科部分采用機器閱卷, 文科部分都會專門聘用一些國內有名望的教授來批閱。且一份卷子要過好幾人的手,和一般高考的形式無二了。
在這方麵做手段不太可能,況且有本事做手段的那也是容少啊!哪裡輪得到何白月?
容禹神情仿佛凝固在了臉上,片刻後才恢複成麵無表情的強作鎮定, 他緊緊抿著唇,拳頭死死握了起來。他自然也知曉學校關於考試方麵的規定,但他對於自己答應的事情極度自信,從不認為何白月能贏得過自己,況且他的驕傲讓他根本沒有做手段的打算。
然而沒想到的是,他考了747的成績以為自己贏定了,何白月卻直接拿了滿分?!
這讓他先前放下的豪言壯語,此時全都化作了巴掌,一個個朝他自己臉上扇了過來,簡直讓他無地自容!
“對啊,重新查一次。”有人小聲攛掇起來。
殊不知在這種時刻,說出這樣的話語分明是雪上加霜,愈發讓容禹顏麵儘失。哪裡有那麼巧合的係統故障?重新查一次根本是讓他當著眾人的麵再次丟臉!
“容禹,”慕初一伸手搭在了容禹的拳頭上,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白月,“何白月,你不介意重新查一次……”
“夠了!”沒想到慕初一也是這樣的反應,容禹揚手拂開慕初一的手。目光直直地盯著白月幾秒鐘,而後在眾人的嘩然聲中倏爾彎了腰,神情冷得厲害,“我容禹願賭服輸,在這裡向你道歉。”
周圍立時鴉雀無聲。
容少是誰?容家的唯一繼承人,聽說現在已經逐步開始接手容家的生意,長相家世都是讓人仰望的存在。就算不說這些,那麼他747分的成績也難得一見了,現在卻當著眾人的麵向一個特招生示弱道歉了?
不少人下意識動了念頭,這種事要是擱在他們身上,他們會不會輕易低頭?
要是賭約的內容沒有泄露,那麼他們肯定不會承認,有時候耍點兒小手段是必要的。對方不過一個特招生,就算他們用了手段對方也無可奈何。
但是賭約內容卻泄露了,如今不管容禹道不道歉。向一個特招生低頭或是當著眾人的麵反悔,都不是什麼好選擇。
白月站在原地受了容禹的道歉,這才漫不經心地道:“你道不道歉無所謂,隻要記得賭約內容就好。”
——“往後見到我時,有多遠滾多遠,永遠彆出現在我麵前!”
何白月囂張的話語浮現在容禹耳邊,他眼神暗了暗:“我記得。”
容禹說完了話,也沒什麼心情留在這裡,轉身就往外走去。看他冷峻的神色,後麵圍著的眾人紛紛讓開,根本不敢阻攔他離開的步伐!
“容禹!”慕初一提高了嗓音叫了一聲,目光複雜地看了白月一眼,轉身就打算朝容禹的方向追去。
隻不過卻被白月叫住了。
“你還想做什麼?”被叫住的慕初一有些不耐,胸口起伏著,語氣憤然,“你不僅贏了我們,還讓容禹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向你低頭道歉,現在該滿意了?”
“你這個當事人,是不是忘了什麼?”白月似笑非笑,“容禹到底是為了替誰出頭?與其說他是向我低頭,還不如說是你害得他低了頭!你倒好,轉頭就將責任推卸得一乾二淨。”
“你……!”
“還有,你也參與了賭約,現在怎麼不向我道歉?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想言而無信地賴過去?”
圍觀的人目光紛紛轉到了慕初一身上,說起來或許他們部分女生站在容禹那邊,不怎麼喜歡讓容禹低頭的白月。那麼絕大部分,對於身為容禹女朋友、卻害得對方低頭的慕初一就算得上是厭惡了。
“對啊,慕初一你怎麼不道歉?”聽了白月的話,有女孩子鄙視道,“容少明明是為了你出頭,現在容少都道歉了,你的道歉呢?”
不少人追捧著容禹,女孩子尤其的多。她們對於容禹這個女朋友怎麼看怎麼不滿意,平日裡有容禹維護,她們不敢多說什麼。現在容禹被她牽連得低了頭,自然引發了她們內心積聚的不滿。
“厚臉皮唄!容少也是沒眼光,怎麼就看上她了?現在好了,被她連累得輸了賭約。嘖嘖嘖,要是我,真沒臉這麼理直氣壯地質問彆人滿不滿意。”
處於眾人中間的慕初一緊緊咬住了唇,周圍嘲諷的聲音如同利劍一般向她襲來,她的臉色蒼白起來,身子都在微微發顫。
此時容禹已走,根本沒有人替她擋住這些話語。求救的目光隱隱看向一旁站著的文亦可和袡非,然而此時這兩人就如同根本沒有看到她窘迫的處境似的,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旁觀。
她倒是想推開人群衝出去,然而圍觀的人好似知道了她的打算,不動聲色地圍得緊密了一些,斷絕了她直接跑出去的可能。
“……你想怎麼樣?”慕初一隻能將目光放在了白月身上,咬著牙問道。她內心一**地湧現出無力感,自從和眼前的人鬨翻了以後,她麵對著對方時從來沒有占到了便宜。
哪怕這次有容禹替她撐腰,竟然還是輸給了對方!連帶著容禹也彎腰低頭!和容禹相處以來,她自然知道麵上和自己打打鬨鬨的容禹,骨子裡是多麼高傲。現在為了給她出頭,失了這麼大的麵子,心底定然不怎麼好受。
——而害他丟臉的罪魁禍首,正是自己。
“彆說的好像是我在迫害你。”白月雙手環胸,語氣無奈,“簡單的道歉你都不會?用不用讓人來教你?”
“不用!”慕初一臉色脹得發紅,隻覺得血液上湧,燒的她腦中空白一片。她此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嗓音都在微微發抖,半晌才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出了一句,“我向你道歉。”
“大聲一點兒。”白月眯了眯眼睛,“聲音那麼小,我沒有聽到。”
“我們也沒有聽到啊!”有人不懷好意地嗤笑一聲。
慕初一脊背挺直、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裡,緊緊抿著唇,眼眶泛紅。
慕初一麵上打扮中性,實際上從白月和她的不多的接觸看來,她內心自卑又敏感,發展成過度自傲。作為特招生被招進了學校,眾人看不起她,殊不知她心底更看不起這些人。要慕初一當著眾人的麵低頭,比讓容禹低頭還要難一些。
何況在她看來,周圍這些人本來就瞧不起她,現在讓她在這些輕鄙的視線中彎腰道歉。生生就讓她比這些人低了一頭,讓她再次說出道歉的話語,按照慕初一的性子能忍受得了這些才怪。
見慕初一不肯道歉,眾人有風言風語地催促了幾句,奈何她根本就不再說話了。
早上過來已經耽誤了一段時間,直到上課慕初一都沒主動道歉,眾人也不可能強壓著她逼她出頭,但心底卻愈發鄙視她了。
“早知道你這麼賭不起,又何必將容禹拉下水。”眼見著快要上課時,白月繼續幫慕初一拉仇恨,“既然容禹已經替你道了歉,那這件事到此為止,我也不逼著你道歉了。”
白月說完了話,就往外走去。本來堵住了慕初一去路的眾人,看著她要走時,下意識就讓開了道路。
一來她敢得罪容禹和容少對上,還逼得容少道了歉,這就生生拔高了她在眾人心目中的地位。二來他們雖不怎麼在意成績,但對於考滿分這種學霸,內心深處還是不由得生出幾分敬意來。
但對於留在原地的慕初一,態度就不怎麼友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