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無比純白漂亮的一張臉。
卻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傻傻愣愣的意味。
於蔭學一下沒了說教的心情。
嫉妒心作祟,更加想不通,燕南尋為何對容渟這個弟子如此偏愛,宴席上還要親自帶
在身邊。
算了,等他日後出了錯被人笑話,就知道了。
他何必著急去點醒容渟。
他再度回過頭去。
容渟忽運了三分內力,使自己額頭上逼出一頭薄汗。
擰著眉頭,痛苦說道:“師兄,我……我不能陪著師兄一起回去聽戲了,我肚子疼。”
於蔭學扭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的模樣,確實有些痛苦。
挺可憐的。
他未曾懷疑過什麼,卻沒那個好心送他。
但口頭的功夫總要儘到,“要我幫你嗎?”
“怎麼好意思麻煩師兄……”容渟蒼白一笑。
於蔭學既然不是真心想幫他,聽他這樣說立刻鬆了一口氣,重新轉身,回聽音院。
容渟臉上痛苦的神色瞬間消失。
緩緩抬起眸子,看著於蔭學的背影,眸光一寸寸冷了下來。
涼如刃。
雖是在白日,他整個人身上的氣息,卻像是行在夜裡,提著把血刀一身是血、欲索人命的惡鬼。
直到容渟的視線移往腿上蓋著的薄毯,才一寸寸,緩緩地添了點暖意。
戾氣消散許多。
容渟看了一眼周圍的地形。
移動著輪椅,朝一方向行去。
……
明芍正抱著薑嬈畫好的畫,去給其他的丫鬟與下人看,在道路上遇見容渟,忙朝他行禮,“九殿下。”
容渟視線一掃她手中抱著的畫軸,問道:“這是何物?”
明芍略加思索,覺得姑娘吩咐的事,同九殿下說也沒什麼,都是自己人。
她將畫遞給了容渟,“姑娘吩咐奴婢,讓奴婢把這畫分給院裡的下人,讓他們幫忙找找,今日哪位來客是戴著這樣的鐲子的。對了,鐲子的顏色是青色,比荷葉的顏色還要青兩三分的青。”
容渟頷了頷首,狀若不經心地問:“找的是女人?”
臉色卻是有些不好看的。
明芍笑了,“戴鐲子的,自然是女人。還能是男人不成?”
容渟的臉色緩和了幾分。
他握著那畫,看著那畫上那鐲子的花紋紋路。
目光漸漸變得更加的認真仔細,像是想到什麼。
半晌後,他放下了手中的畫軸,遞回給明芍,問道:“你家姑娘在哪?”
明芍答道:“在小過山亭那兒。”
容渟點頭,與明芍分彆,往小過山亭方向行去。
……
薑嬈送走薑謹行,等著聽音院的絲竹聲歇。
但她遲遲等不到絲竹的聲音小下去,反倒先把自己等困了。
她這幾日,既操心著秦淮河邊那幾家陸續開業的鋪子,又操心著祖母壽宴的事,每晚睡覺的時辰少得可憐,今日更是起了個大早,這會兒無所事事,遙遙聽著聽音院那裡樂音靡靡,越聽越困。
讓身邊的丫鬟,去幫她去廚房弄杯濃茶過來,想醒醒神。
丫鬟離開後,她就在涼亭內等。
容渟轉過拐角,來到小過山亭下,看到的就是薑嬈手肘撐在石桌上,左手托著左腮,閉著眼睛,腦袋點啊點啊想要睡著的樣子。
那些在旁人麵前的算計與心機,要把其他的情緒全部吞噬掉的破壞欲與殺意,在這一刻悄然斂了下來。
他垂眸看著自己腿上搭著的絨毯。
心腸忽然變得格外的軟。
小過山亭共有四行台階。
容渟擰眉想著要如何把輪椅弄上去。
忽然看到涼亭內的小姑娘腦袋點著點著,下巴突然順著手心,重重沉了下去。
眼看著,就要到磕上又涼又硬的石桌邊緣。
……
眨眼功夫。
輪椅上變得空空無人。
薄絨毯淩亂掛在輪椅上。
待容渟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時……
他已經站到了薑嬈身旁,手掌托住了她的下巴。
他胸膛起伏,微喘著氣。
整個右手完全墊在薑嬈的下巴和石桌中間,指骨砸到了桌麵,傳來了微微的刺痛。
他卻鬆了一口氣。
她沒有事。
還好。
……
薑嬈夢裡覺得自己的下巴砸到了什麼硬邦邦的東西,硌得慌。
又有些溫暖。
苦澀清冽的藥味縈繞在鼻尖。
她皺了下鼻子,緩緩睜開了眼睛。
歪了歪頭,視線不甚清晰,卻在模模糊糊中,看到了一道逆著光、站在她麵前的人影。
她仰起頭,視線移向了那人麵部的輪廓,整個人愣了一愣。
眼裡忽的盈起了水光,像是哭了一樣,“嗚”的一聲,喜極而泣。
“你能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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