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小公子步伐加快了一些就往他這裡走來,麵容生得平平如奇,唯獨一雙眼睛亮如繁星,使人挪不開眼。
不止腳步聲像,連眼睛也生得神似。
容渟的不悅幾乎上升到了極點。
和她相似……
他也配。
他動了動指骨,有一種想掐住眼前這個醜八怪細細脖頸的衝動。
小姑娘見容渟真的沒認出來她,頂著一張平凡粗糙的男人臉,莞爾笑了。
見周圍沒人注意他們,聲音極小地說道:“是我呀。”
容渟愣住了。
薑平這時為薑嬈打了飯菜回來,喊薑嬈,“小公子。”
容渟深深皺起了眉頭。
薑嬈示意薑平將飯放下,讓薑平和懷青一道下去用膳。
背後有其他書生的腳步聲,她不敢說話了。
拉過來容渟的手,展開他的手指,在他手心寫字。
薑四爺心細,除了臉頰脖頸,在她手腕手背上也塗了特製的黃泥,和臉色差不多一樣的膚色,像是在太陽底下曬了許多時日那種蠟黃。
但她的指腹和手心還是白皙的,指甲蓋上的豆蔻被洗得乾淨,露出了原本瑩潤的粉色。
薑嬈一個字一個字在容渟手心裡寫。
“我爹爹幫我女扮男裝”
“我現在身份是他體弱多病的啞巴義子”
“叫薑有福”
容渟克製著從手心一路蔓延至心頭的癢,問她,“不能說話?”
薑嬈點了點頭。
“也好。”他說。
容渟收回手,手掌落回到袖下,攥得緊緊的,像要把那溫度留住。
看著薑嬈的視線變得柔和,與方才天差地彆。
仿佛剛才在心裡罵人醜八怪的不是他。
薑嬈看了一眼自己的飯,又看了一眼容渟的飯,有些困惑。
反正這會兒她是
個“男孩子”,大庭廣眾下拉拉扯扯容渟的手也沒有關係,薑嬈把容渟耷下去的手又撈了上來,慢吞吞的寫了幾個字,“你怎麼吃的這麼少”
“廚房裡隻給了這些。”
容渟平靜說道。
他這回卻未將手收回,直接攤開放在桌上,原來是個話不多的人,今日卻忽然話癆了起來。
一反常態,一連拋出了幾個問題。
“你是如何進白鷺書院來的?”
“是由你爹爹帶進來的嗎?”
“你從何處找到的合身的男子衣衫?”
說完就等著薑嬈在他手上寫字。
薑嬈聽身後有人,憋著不敢說話,隻能摁著他的手,不厭其煩地寫寫畫畫。
但在他掌心裡寫了幾句話後,她就不乾了。
再折騰下去,飯菜都要涼了。
……
用膳時,薑嬈盯著容渟的飯,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雖然其他的書生的飯菜也沒好到哪裡去,可至少能填飽肚子。不像給他的,明顯吃不飽。
她一時猜不出發生了什麼,又怕拉著容渟的手寫寫畫畫耽誤他吃飯。
便皺著眉頭,先將她碗裡的肉都夾到容渟的碗裡,想等過會兒再問。
筷尖在半路與另一雙往她碗裡夾肉的筷子相逢。
抬眸時四目相對,在做著同樣事情的兩人皆是一樣的怔愣。
薑嬈動作一滯,看著對麵的容渟。
不像她的碗裡有好幾塊肉,他麵前的碗裡,湯水清可見底。
就隻有他要夾給她這一塊是肉而已。
少年姿容美如畫,肩頭平闊,身形猶如修竹,且美且颯。
薑嬈心頭莫名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