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桐這才放心。本以為被狗咬了一口,定血肉模糊,誰知隻是傷了皮毛,竟然有種劫後餘生之感。
因為情節嚴重,又是數年“難得一遇”的案子,審理速度很快,各種證據保存完好,男女雙方傷情明顯,又有他親口承認的錄音帶,判決來得出乎意料的快。
一般強奸罪隻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但王亞軍是強奸未成年少女,還有暴力脅迫手段,外加事後語言侮辱,損壞名譽,情節十分惡劣,直接判了十三年。
並賠償林家精神損失費醫藥費誤工費共計三千六百多塊。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王家老婆子癱坐在地,決定耍賴到底。
村裡有人看不過眼,“你當時還把算盤打人林家家產上,讓你賠點錢算便宜的。”
話雖如此,可三千多塊,不吃不喝五六年才能掙回來啊。
這還是家裡有壯勞力的前提下。王亞軍今年25,十三年後出獄接近四十歲,乾啥啥不行,他這一生算是徹底毀了。
忽然,兩個穿製服的男人擠進人群,聽見這話也不囉嗦,打開豬圈門,趕著豬就要走。
“誒等等,你……你們乾嘛?這可是我家的豬。”
其中一個年輕人不耐煩道:“當然是趕林家去。”
這可是花了一年多時間養的大肥豬,快一百五十斤,不用幾天就能出欄。
“不行,這豬我要賣的,憑啥給他家?”
“憑你沒錢,抵債。”
王老婆子雙腿一軟,有人又去捉雞,那幾隻正下蛋的母雞被追得“咯咯”叫,雞毛滿天飛。她攔趕豬的攔不了,雞也被捉走,一屁股坐地上哭罵起來。
“造孽啊,要人命啦,這警察跟土匪有啥區彆?”眼睛卻偷覷著,臉上一滴眼淚也沒有。
她在村裡撒潑慣了,村裡男人們都不跟個老婆子計較,誰知來強製執行的工作人員卻見多了,紋絲不動,趕著就出門。
老婆子咬咬牙,本來能賣兩三百塊的豬,抵債隻能抵一百八,傻子才乾呢。再想起老母雞肚裡蛋正多著呢,一個月能賣兩回雞蛋……她一骨碌爬起來,“同誌等等,我給錢,給錢還不行嘛?”
扣扣索索拿出三百塊,“事兒是亞軍乾的,我頂多替他還這麼點兒,從今兒起斷了母子關係,以後彆來找我。”
林家拿了錢,也不囉嗦,反正過個十天半個月有人來強製執行,賴不掉。
林雨桐淡淡笑起來,這算啥毀,姐姐上輩子中年喪子哭瞎了眼才叫毀。
當然,驗傷當天晚上,她就找醫生買了事後藥,雖然那啥沒破,但以防萬一,親眼督促姐姐吃下去才放心。這一生,她一定會擁有不一樣的人生。
“丫頭該回去上學了,你哥放假回來見你又沒上學,又得怨咱們。”這幾天忙姐姐的事,上學的事雨桐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已經缺課好幾次了。
一想到上學,學渣就頭皮發麻。
然而,她這學渣還跟彆人渣的不一樣。
普通學渣是看見題目就知道不會做,不知從何下手,不知哪個答案對,或者覺著幾個答案都對,無法排除。
雨桐就厲害了,每一道題她都覺得自己會:否定項選擇題嘛肯定把正確答案排最後,選d;肯定項嘛肯定是答案最長那個,數數字數就行。
應用題她也會。甲乙兩人從相聚六千米的兩地同時相向而行,甲每小時步行四千米,乙每小時四千二百米,問二人何時相遇。
答:不會相遇,因為走岔了。
因為題目隻說“相向而行”,沒說走的是同一條路,無論城市還是農村,路都不止有一條。
每一次,老師們都被她清奇的學渣腦回路驚到,看著她清澈的,堅信自己沒錯的眼神,一句重話都說不出來。
所以,她從頭到尾就覺著自己會做,而不是不會做。要不是考試分數打臉的話,她都覺著自己要成學霸了。
而且,她的努力付出與勤學好問,讓所有任課老師都不舍得罵她。廢話,你見過哪個差生不遲到不瞌睡不開小差不止積極舉手回答問題還追到老師辦公室問作業的?
連班主任楊老師也一臉同情的看著她,搖頭——多努力一孩子啊,可惜不是學習的料。
此時,一聽讀書,她瞬間頭大,“奶,我喂豬去。”
勞動是逃避學習的有效手段。
剛把一瓢豬食盛槽裡,小花就衝上來,“bia唧bia唧”,耳朵豎得尖尖的,兩隻黑蹄子穩穩的搭豬槽邊上。
雨桐忍不住歎氣,這都七個月了,一點肉沒長,“你體重維持挺好的啊。”耳朵一點兒肉也沒,以後做了涼拌耳絲還不夠她一嘴吃呢。
小花最煩吃東西的時候有人摸它,猛一回頭,“嗷嗚”一口,溜之大吉。
反正晚飯再回來。
喬大花聽著孫女殺豬似的嚎叫,不以為然,“就它那小身板,嗷一口能有多痛,瞧把你嬌氣的……”
林雨桐欲哭無淚,敲它媽太痛了!
右手同一個地方,又破皮了,還有點點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