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生日是哪一天?”換湯不換藥可以一連問四次。
“爸爸生日呢?有誰記得?”
大丫舉手,“過年的時候!”具體幾月幾號就說不出來了,她靦腆的笑笑。
“那媽媽的呢?”
幾個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跟爸爸一起吃雞蛋。”
老兩口也不知道“一一”生日,就在張靈坤那天,煮倆雞蛋,一人一個。
“九月十四。”
“嗯?誰在說話?”
四丫眼尖,“爸爸!爸爸!”
雨桐回頭,見舅舅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靜靜地看著她。
跟白天的迷茫、純淨不一樣,此時的眼神,有內容,更像三十多歲的眼神。讓她一時反應不過來,訥訥著嘴唇。
“爸爸,爸爸還痛痛嗎?”大丫摸著爸爸的大手。
男人視線落她臉上,顫抖著叫一聲:“大丫。”
又依次往下,“二丫”“三丫”“四丫”,換來無數聲“爸爸”。仿佛一窩餓了許久的雛鳥,大鳥銜著蟲子歸來,一隻隻探出腦袋,小嘴大張。
“是爸爸不好,讓你們受委屈了。”男人的嗓子許久不開口,是沙啞的。
林雨桐大驚,這可不像“傻子”能說出的話,莫非是……她看看自己被咬過的右手,顫抖著問:“舅舅剛才說的九月十四是啥?”
“一一生日。”
“一一是誰?”
男人愧疚的垂下腦袋,摸摸幾個懵懂的女孩,“是我對不住她,讓她受了這麼多委屈,當年……”
林雨桐可沒時間聽故事,“舅舅,你……好了?”
張靈坤點點頭,“多謝你,桐桐。”
這回,換林雨桐呆若木雞。
***
所有林家人都震驚了,癡癡傻傻的小舅子居然會喊人了。
不止會喊人,還知道跟姐夫聊天,說姐姐姐夫這麼多年辛苦了,雖然有些句子說得很慢,甚至磕巴,可卻條理分明,沒見過他幾個小時前的人,壓根不相信是同一個人。
“咋……咋就……”張靈芝捂著嘴,眼淚簌簌的掉。
這個會說會笑的男人摟住她,叫她“姐”,還說起小時候的事,如果不是靈坤,他怎麼會知道那些?
喬大花把眼睛放埋頭大吃的小花身上,若有所思。
林雨桐趕緊道:“估計我舅舅那次受傷,腦袋裡有瘀血,剛才磕地上把腦袋裡的瘀血化開了……”再啥壓迫到記憶神經、語言中樞的,反正家裡人也不懂,一聽她是書上看來的,倒是半信半疑。
以後回了張家村要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萬一楊喬順那頭找到關係了,也得跟上級部門交代一下……雖然,雨桐覺著,恢複正常的舅舅,壓根不需要啥救濟了。
張靈坤很上道,看了她一眼,“對,我也覺著是這樣,以前能聽到你們說話,就是腦子裡像有啥壓著,說不出話來。”
喬大花“阿彌陀佛”幾聲,讓伯娘趕緊拿香燭跪大門口拜謝菩薩,又放一串炮仗,殺一隻大公雞,用雞血黏一小撮雞毛在他腦門心。
老太太忙前忙後,倒是讓張靈坤不好意思起來。
幾個丫頭漸漸發現,爸爸真的不一樣了,用又害怕又驚喜的眼睛看著他。
此時的張靈坤,腦袋裡卻出現另一個跟她們十分相像的女人。他再也坐不住,想立馬回家去。
喬大花急了,“回啥,深更半夜彆亂,明兒讓你姐夫送你們。”大家都理解他“病好”要第一時間見爹娘的心情,但天黑路遠,誰也不放心。
這一夜,林雨桐激動得一夜睡不著。一會兒是“大笨蛋”舅舅,一會兒是狙擊手張靈坤,一會兒又是野性難馴誰都不服的小花。
隔壁屋那父女五,也睡不著。
張靈芝體諒弟弟心情,將大梅的床搬過來,兩床拚接成一張大床,準備了足夠的乾淨柔軟的被褥,讓他們睡一處。
最大的大丫也才九歲,農村人也不講究這些,況且張靈坤虧待女兒實在太多。一想起幾個丫頭在他眼皮子底下被那些小崽子欺負這麼多年,他就氣得拳頭緊握。
來自父親的保護缺席了這麼多年,他不想再錯過哪怕一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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