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憑他“多此一舉”,這幾百本書才得以保存。
林雨桐提到嗓子眼的心臟終於放下,這就是論一個神隊友的重要性。但她還是再次確認:“真所有書都收了?”
“所有,一共四百六十八本。”
“那記賬本呢?主要是借書記錄都在上麵……”
王小東翻個白眼,“廢話,你東哥辦事。”
“那磁帶和光碟呢?”
他“嘿嘿”訕笑,摸著後腦勺,不好意思道:“這倆被我搞忘了,昨晚雨越下越大,心裡不踏實,我又連夜來用袋子裝嚴實,塞頂櫃了。”
雨桐這回是徹底放心了,豎起大拇指。
“東哥真棒!我這一路都快急死了,你這……簡直是神隊友啊!”
“嘿嘿……”
倆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越來越開心,倒把沈浪晾一邊。
***
既然確定沒損失,天色也不早了,林雨桐就準備回家。
“哎先彆走,我帶你看個東西,保準你沒見過的景象。”
他神秘兮兮,還真勾起了雨桐的興致,跟著他來到商鋪後。隻見原先清澈見底的河流,現在已經變成黃紅色的海洋,河床在哪兒看不見,兩側的房子隻露出半截兒……風景優美的河景房一夜之間全變海中浮木。
可真夠慘的,百年難得一見之不幸。
“看見沒?”
雨桐順著他手指,見“海”上飄著一片木板,上頭用繩子綁著一些礦泉水之類的東西。
見她不解,王小東又指指“海”兩岸披蓑衣的中年男人,“看見沒,這幾個都是鄉政府的,來救災呢。從今早一直守到現在,不許彆人私自淌水。”
這是必須的。
這麼湍急的河水,深六米的河床都被淹沒,水深絕對不止這個深度,誰進去都有可能被河水衝走。但很多村民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仗著識水性啥的,想要淌到對岸去……派人守著確實很有必要。
“還不許大家喝自來水和井裡打的水,說有可能被汙染了,喏,這就是從縣裡調來的礦泉水,每家都有呢。”
榮安平時都快窮死了,喝過礦泉水的沒幾人。沒想到在大災麵前,政府居然下這血本……林雨桐第一次切切實實體會到社會主義的好,這就是集中力量辦大事!
王小東雙眼放光,“聽說解.放.軍已經到了,但其他幾個村子災情太重,還有山體滑坡和堰塞湖,都去搶險了呢。”他咽了口口水,難忍興奮,“估計沒多久就輪到咱們這兒。”
然後,他就能看見最崇拜的人了。
雨桐笑笑,上輩子,無論是地震、洪災、旱災、火災,幾乎是哪裡有危險,哪裡就有他們的身影。沒想到榮安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也能看見他們身影,說不激動那是假的。
索性,她也想看看解.放.軍叔叔,哪怕是遠遠的看一眼他們的迷彩服,也覺著有安全感呢。
“還不走?”沈浪靜靜看著他們聊了半天,還記著喬大花交代的任務。
“不走了。”
少年挑眉,“嗯?”
王小東覺著他浪哥忒笨,“雨桐想等著看解.放.軍呢,浪哥不是也沒見過,正好可以……誒,你們看,不止咱們想看,喏。”
幾人看過去,就見“海”對岸有個熟悉的麵孔。
“楊老師!”
“楊老師!這兒!”
可雨實在太大,河岸又寬,那邊壓根聽不見這邊的聲音。
楊喬順此刻正忙著,似乎是在勸阻兩位試圖淌水的老人,雖然身上披著雨衣,卻早已成了落湯雞。原本挺清俊一人,穿著灰不溜秋的衣褲,漆黑笨重的雨靴,頭發一縷一縷往下滴水……要不是非常熟悉他的人,還當是哪個農民呢。
說不出哪兒不對,林雨桐忽然覺得這畫麵似曾相識。那種“相識”並非真的親眼所見,而是腦海中曾出現過的畫麵。
“你們仨快過來,彆去淌水。”有工作人員發現他們站在“海”邊,大聲提醒。
林雨桐趕緊拉著他們往後退,這時候可彆添亂了。
“叔叔,我們楊老師在那邊乾嘛呢?”王小東挺會自來熟。
“哦,你們是小楊的學生啊。他從今早就來幫忙維護秩序,到現在還沒吃過飯呢。”中年男人頗為欽佩的讚一聲,勸道:“你們可多向楊老師學習學習,年紀輕輕就有主動參加抗洪搶險的自覺,真正……”
他繼續說什麼,林雨桐已沒心思聽了。
主動參加抗洪搶險……不慎落水……溺水身亡……
這不就是楊老師上輩子的遭遇嘛?這幾天忙著做生意,聽到將有強降水的時候她一時沒想起這茬。
她長這麼大,從未遇到如此對教學事業飽含激情之人。活了兩輩子,這是第一位讓她覺著教師是一份偉大事業的人。
林雨桐心頭狂跳。
上輩子,直到人沒了,大家才知道,楊老師壓根不識水性。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奉上,晚安~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