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晚他半年被俘的戰友好端端回來了,據說還帶了一群兒子閨女,無一例外都皮膚黝黑五官深邃。說是他當年逃出來後天黑走錯路,誤入印國一與世隔絕的村莊,從此……十幾年沒出來過。
這些孩子,就是他在那邊的“老婆”們生的。
而最讓人大跌眼鏡的是,這位同誌居然向部隊和國家提出賠償申請!
作為泄密事件的另一受害者,張靈坤也成了他的聯絡對象。
據他所說,這麼多年隱姓埋名朝不保夕,在那邊長年累月的體力勞動帶來的不止是青春損失,還是信念的剝離。國家至少得賠償他們一人幾十萬,還得提供工作,解決一群老婆孩子戶口和上學問題……實在是難得一遇的“翻身”機會。
但林雨桐知道,舅舅不是這種人。
他若想要賠償,早在醒來時就能要求了,因他職業經曆的特殊性和保密性,動點心機應該都能達成。但他從未打過這主意,主動與以前不對劃清界限,從未去“故地重遊”過。
即使是知道楊老師家世了得,他也從未請他幫過忙,從未提他以前在部隊做啥,接觸過什麼人。
那段經曆仿佛被他塵封起來。
“從穿上軍裝那一刻,我就做好為祖國付出生命的準備。跟再也沒法回家過年的戰友比起來,十年……又算什麼?”
林雨桐肅然起敬。
這就是讓她佩服的舅舅。
錢財誰都愛,隻要是個男人都有讓妻兒過上好日子的責任,但這樣的責任絕不是他用秘密去要挾國家的理由。
***
第二天,大伯早早回來,從兜裡小心翼翼掏出一把紅彤彤鮮豔欲滴的果子來,“雨桐看這是啥?”
“櫻……櫻桃?!”
林大伯笑得見牙不見眼,“你買的果苗好,才兩年就成功掛果,還挺甜。”
雨桐拿過一粒,也來不及清洗,抹抹表皮,迫不及待放嘴裡……“唔……真甜!”
她發誓,這是她兩輩子吃過最甜的櫻桃!
果子顏色紅豔,色澤鮮亮,果皮鮮嫩完好,一丁點疤痕或蟲洞都沒有。她沒記錯的話,這批櫻桃樹大伯可從沒打過農藥,真正的純天然!
“來,嘗嘗這個,彆看顏色黑紅,更甜。”
果然,顏色越深,口感越甜,個頭也比本地櫻桃大,有半個車厘子那麼大……這吃的不是櫻桃,是人民幣啊!
“來,大伯這兒還有,樹上紅的也不少,待會兒再摘。”
林雨桐卻閉緊嘴巴搖頭,不行不行,這是錢。
大伯被她逗笑,眼角皺紋更深了,“傻丫頭,種出來不就吃的?你吃大伯才開心。”
“真的?”
“自然。”林大伯拍拍她腦袋,“腦袋挺聰明,咋越大越傻氣?”
雨桐跺腳,“大伯說我傻,我要跟伴娘說。”
林大伯揉揉後腦勺,嘿嘿傻笑,“小丫頭就會告狀。”妻子要知道了,還不得怎麼數落他呢。
中午,伯娘回來,見到一筐鮮豔欲滴的櫻桃,也高興不已。“這東西還真怪甜,比街上賣的好吃多了。”
“大梅還常去買,說那酸溜溜的好吃,真該讓她嘗嘗咱自家的。”
林雨桐舉手,“明天我們去市裡賣,給哥姐送點吧。”大梅過年前開始進市醫院實習。
“還真要賣啊?量也不多,要不咱留著自個兒吃吧。”大伯舍不得“便宜”城裡人。
“當然賣,一早就去!”當晚就去村裡篾匠那兒買了二十個大碗大的竹籮筐,好在篾匠正為下星期的集市做準備,囤了不少貨。
第二天,趁著天剛亮,能看清樹上櫻桃,全家人就下地乾活。其他人都是幫忙和看熱鬨的,在竹籃底墊上一層乾淨的櫻桃葉,采摘的精細活隻能伯娘和奶奶做,一手扶住樹枝,一手捏住果子根莖,輕擰,慢放,一個小時才摘到小小的十籃。
再在頂上蓋一層櫻桃葉,走路都得小心著,生怕摩破嫩皮。
帶著這麼嬌貴的東西,自然不能再坐拖拉機,大伯咬牙包了一輛麵包車,趕在人流量最大時殺到市裡。
這一次,雨桐不再讓大伯去農貿市場,而是全市最有名的高檔住宅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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