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才不虧待自個兒呢,三頓並一頓吃,得多吃點才行。剛才沈浪盛的湯涼了,她自個兒站起來盛碗熱的,粉蒸肉不錯,軟糯香甜,苦瓜雞蛋也不錯,清熱解毒。
“啊喂,你還吃得下啊?”王曉雅似乎是不爽她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跺跺腳看著她最在意的地方,“你大了不起啊,等沈浪去了d國,洋妞身材比你好比你大,你就躲著哭吧!”
雨桐夾肉的筷子一頓,“d國?”
“他要去d國讀研了你不知道?”王曉雅眼珠子一轉,一瞬間忽然覺著心裡平衡了,“我不管你知不知道,反正警告你,好好對他,不然……”
林雨桐沒聽見她後麵說了啥,耳朵裡隻有“去d國”三個字在不斷回旋,今天全程德語彙報,外籍專家對他的欣賞,舍友打趣的“金榜題名”,以及他一路的欲言又止……此時都變得有跡可循。
沒一會兒,沈浪回來,“吃飽沒,再加個湯?”
雨桐搖頭,縮了縮肩,不知道冷還是怎麼回事。沈浪立馬把西裝外套重新披她肩上,不容拒絕,“人多,空調開得低。”
喝了不少酒,臉色微紅,他瘦削的臉頰顯得愈發棱角分明,真正是漫畫裡走出來的美少年。這樣的美少年,一路披荊斬棘,從人人喊打的“殺人犯”到國家棟梁,未來之路越來越寬闊,越來越平坦。
但饒是如此,他依然覺著愧對自己,猶豫著一直想要找個最佳時機跟自己解釋。
殊不知,她怎麼忍心阻攔?
她掐了掐手心,告訴自己沒事的,遞過一碗剛找服務員要的熱飯,“吃點飯,彆傷了胃。”
沈浪扒拉幾口,發現她目不轉睛看著自己,不自在的擦了擦兩側嘴角,“吃飽沒?”
“飽了,不用管我,吃你的。”
沈浪欣賞她的特質就是,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委屈自己。也倒是放心,就著她夾的菜,迅速扒拉下一碗米飯,眼角餘光卻覺著不對勁。
她好像……一直在看他。
他不明所以,再次擦了擦嘴角,確定真沒沾飯粒兒,“你怎麼了?”
雨桐搖頭,“沒事,快吃吧。”待會兒回去路上再說,以他的為人,就算她不主動問,他也會主動說的。
然而,今晚注定不會散太早。沈浪飯剛吃完,又有人過來拉他喝酒,好容易喝到八點半結束,又說要去唱k,沈浪作為全班唯一一個直接保送d國理工大學的“新星”,自然要被拽著去。
雨桐心裡有事,也不喜歡烏煙瘴氣,打車先回學校。
到了華大門口,忽然又不想下車了,讓司機給送到沈浪的小區。早在去年開學第一天,他就把鑰匙給了她,此時打開房門,熟悉的沙發,熟悉的地毯,熟悉的窗簾,連綠植都是她來才給種上的。
而它們的主人,即將去往異國他鄉,開得再豔又如何?
剛才她已經打聽過,d國工科的研究生要上兩年,如果再讀博的話就是至少五年。
五年見不到他意味著什麼,大概就是無法與他的喜怒哀樂同步,無法見證他每一次重要時刻,需要他的時候他總是缺席?
想想是會有一點點惆悵,但更多的是欣慰和自豪。他是雄鷹,他需要的是天空,不是鳥籠。
***
也不知睡到幾點,忽然聽見開門聲。雨桐隻覺渾身酸痛,懶得動彈,迷迷糊糊又睡過去。
他穿著灰黑色的大短袖,一條黑底紅條紋的大短褲,專心致誌拍著籃球,“砰砰砰”節律均勻,汗水順著額角滑落,臉上還有長期暴曬導致的曬斑。
忽然,看見她,他的眼睛亮起來,籃球失控滾出去,他氣定神閒走過來,正要說話,天空忽然暗下來。原本寬敞明亮的操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間黑屋子,密不透風。
黑屋靜得可怕,地板潮濕,用手摸到唯一一張桌子,也是腐爛發黴的氣味,偶爾靜下心來能聽見屋外“咯咯”雞叫聲。
那是他母親養的雞,準備開學前賣了供他上小學。
“怎麼睡這兒?”少年擦著頭發問。
林雨桐揉揉眼睛,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訥訥道:“我沒回宿舍。”
沈浪無奈的搖頭,小傻瓜短信裡還騙他說回到宿舍了,“真生氣啦?”
雨桐清醒過來,知道他說的是王曉雅的事,嘟著嘴道:“我信你,但她嘛……以後不許跟她有超過同學關係的聯係!”
“嗯。”這四年壓根也沒啥同學關係。
王曉雅作為少年班唯二的女生,在班上待遇不錯,很多男生都樂意幫她小忙。可沈浪一心鑽在實驗室,還真跟她沒啥聯係,就是為數不多的上課幾次,他也沒記住她長啥樣。隻前幾天快畢業了,聽舍友說她一直在等他。
沒有尋常男生的歡喜與洋洋得意,他隻是覺著奇怪,話都沒說過幾次,等啥等?彆耽誤他學習。
雨桐聽見最後兩句“噗嗤”樂了,“你這臭直男,人咋說也是巾幗不讓須眉,哪兒配不上你了?”
沈浪俯身,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配不配得上關我屁事。”
那傲嬌的,不屑一顧的小表情,林雨桐真放心了。一把摟住他脖子,“出去好好學習,我在榮安等你。”
他繃了一天的神經,終於放下,除了緊緊抱住她,一句話也說不出。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假若,他有幸能讓她成為沈太太的話。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