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就是他們不主動問,沈浪也打定主意要提的。明明人王小東在他後麵談戀愛,現在都結婚了,自己還無名無份,心裡總覺著不踏實。
以前是怕自己畢不了業耽誤她,現在既然回來了,工作也會慢慢落實回榮安,他真的不想再等了。
接下來幾天,雨桐發現家裡人忽然喜歡買東西了,過幾天買個電視機,過幾天又添置套櫃子……到12月底的最後兩天,她發現家裡多出一套完整的家具——各種箱子櫃子茶幾沙發電視以及兩米多的大床。
正要問是不是誰要搬家,電話就響了。
“桐桐能不能出來一趟?”是蔡星月,語氣挺急。
這幾天雨桐隻想在家裡貓冬,辦公都用電腦,“有什麼事嗎?”
星月一頓,“也不……對!特重要的事,你一定要來!”
莫非是懷孕了?雨桐心裡這麼猜,倆家夥這速度可真夠快的。
小龍這幾天也不知道忙啥,總不見人,雨桐自個兒開車到蔡家門口,叔叔阿姨說星月去公司了。雨桐又找到公司,沒見人,打電話也沒接,隻回條短信“改天再說”,正巧銷售部有事事找她審批,等回到家天已經黑了。
誰知家裡黑燈瞎火,“怎麼也沒人?”
“五丫?”大人不在,幾個孩子總在吧。
“誒!”小丫頭從三樓陽台探出腦袋,“姐,我在上麵。”
雨桐收回去客廳的腳,“噔噔噔”上樓,剛推開門,原本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一瞬間亮了,是一串串暖黃色的小燈泡,把整間屋子纏得眼花繚亂……說實在,太花哨了。
原本二十來平的屋子,忽然冒出許多人,奶奶爸爸媽媽,哥哥姐姐,舅舅一家,失聯一天的星月夫婦,居然還有秋菊和文子!自從畢業後,她已經半年沒見小可愛文子了。
可憐雨桐真·直女,“今天不是我生日。”
雖然記錯了,但心裡還是驚喜的。
畢竟,活了兩輩子,這是她第一次收到生日驚喜,也算第一次正兒八經的過生日。陳家坪的風俗,上有老人的時候,孩子不興過生日,否則會折了老人的壽。
23歲生日能跟這麼多愛的人一起過,她會銘記一輩子。
然而,她的話一出口,空氣有一瞬間的安靜。
“嗯,那個,桐桐,你先閉上眼睛。”
窸窸窣窣的響聲後,聽見地板上“噗通”一聲,像骨頭磕到似的,應該挺疼吧。
周圍七嘴八舌“快睜眼快睜眼”,此時她要是再不知道就真是沒心沒肺了。
雨桐深吸一口氣,按捺住“砰砰”跳的心臟,慢慢睜開眼,與眼前的人四目相對。
一個個小燈泡在他眼珠裡形成小小的亮點,仿佛螢火之於月光,又仿佛寂寞黑夜裡的星星之火,經過十數年的沉澱,終於在此刻綻放。
很漂亮,非常漂亮。
周遭的空氣仿佛都安靜下來,她能看見奶奶眼裡的鼓勵,幾個妹妹張著嘴嘻嘻笑,卻聽不見她們的聲音。
沈浪單膝跪地,眼裡是強裝的鎮定。
他的心,日月可鑒,她願跟他一輩子披荊斬棘。
“我願意。”
然而,想象中的掌聲卻沒出現,而是換來哄堂大笑,王小東的口哨吹得賊響,“浪哥聽見沒,還不快拿出戒指?”
雨桐這才反應過來,他還沒來得及掏戒指呢,臉頓時“唰”的紅了,太丟臉了!
轉身想跑,沈浪一把抱住她……事後幾十年回想起來,林雨桐都想不起到底是誰給他們的膽子,當著那麼多人麵親到一處。當時隻覺著整個人暈乎乎,不記得他怎麼跟爸媽說的,也不記得奶奶怎麼給她做思想工作,隻記得他問了句“正月初四怎麼樣”,自己就傻乎乎點頭了。
房子是大家背著她裝修好的,家具齊全,隻等入住。恰好選的是三樓最大一間套房,外麵作客廳,裡麵是臥室,以後就是小兩口的私密空間。
客廳有巨大的落地窗,正對青山,俯瞰綠水。
臥室對著一座低矮的後山,左側麵是五彩斑斕瓜果飄香的白雲山,右側是舅舅家的小花園,四季風景不絕……是整棟小洋樓裡最好的位置。
第二天,沈浪還得趕回華都實驗室,每周末兩地來回飛,怪辛苦。
臘月二十九,一切婚禮所需都準備妥當,沈浪也帶著他的聘禮回來了——一份國家級實驗室組建合同。
華國這兩年日新月異,有意組建一批高質量的重點實驗室,恰巧歸國的他被委以重任。也不知道他怎麼商量的,居然給榮安爭取到這麼大一個“香餑餑”。
實驗室組建在榮安,不止意味著金錢和發展,對未來妻子更是一種交代,一份承諾。她再也不用承受兩地分居之苦,再也不用獨自承擔家庭的衣食住行和撫育子女的辛勞。
他在27歲這一年,終於成為了他小時候最想成為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第三彈奉上,感謝青兒投雷,明天休息一天,順便把《嬌嬌》最後兩個案子寫出來~~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