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夜白看著她,沒有了鏡片的遮掩,那眸色黑到極致,甚至浮現起一層極明顯的冷意。
他說道,“然則,這是你家的公司,你當然隨時可以過來。”
墨唯一心裡一驚,忙開始道歉,“小白,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可來不及了。
蕭夜白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程度在變冷,雖然聲音依然冷靜平和,“所以,你過來到底是要做什麼?”
“我……”墨唯一說不出來了。
捏著購物袋和咖啡的小手不自覺的緊緊攥在一起,臉色也在一寸寸的變至蒼白。
她看著男人冷漠的輪廓,心裡就像是被一層烏雲籠罩,悶悶的難受。
她想要解釋,“小白,你彆生氣,我剛才真的……”
“沒事的話,先回去,我還要工作。”蕭夜白走到辦公桌後坐下,白皙修長的手指拿起眼鏡戴在了鼻梁上,整個人恢複了斯文淡漠的模樣。
他麵無表情,動作不緊不慢,將電腦打開,看著屏幕的模樣專注認真,周身卻仿佛都籠罩著一層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氣息。
就好像很久以前,那時他們還沒有結婚,每次她想要靠近他,他就是現在這副模樣……
田野的聲音輕柔的響起,“夜白,那我先回去了。”
“恩。”
“站住!”墨唯一猛的喊住她,“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你會拿著……”
“仲愷。”蕭夜白聲音平靜的打斷,“送公主回去。”
墨唯一氣惱:“我不回去!”
“仲愷!”
仲愷隻好走了過來,小聲勸道,“公主,我先送你回去吧。”
墨唯一看著蕭夜白,眼圈慢慢發紅,聲音也有些哽咽,“你不給我解釋一下嗎?”
蕭夜白卻頭也不抬。
辦公室內的空氣瞬間徹底凝結。
幾秒種後,墨唯一突然把手裡的購物袋和咖啡往地上狠狠一砸,“哐當”地一聲,然後轉身就衝出了辦公室。
“公主!”仲愷麵色慌亂,忙跟了上去。
那兩個服務生還提著滿滿的外賣袋站在走廊上,互相看了看,一時不知該何去何從。
田野收回視線,看著依然輪廓冷漠的男人,小心翼翼的開口,“夜白,墨小姐她,好像是誤會了……”
“你也可以走了。”
“要不要我跟墨小姐解釋一下?其實剛才我不過就是……”田野欲言又止。
“需要找人送你?”
田野:“……”
認識蕭夜白已經七年了,他的性格,田野自認還是很了解的。
剛才墨唯一說的那句話,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都已經傷到了這個男人最敏感的自尊心。
更彆提還有她和那個助理在現場。
他的身份特殊,注定了他必須付出加倍的努力,來得到墨家的認可和信任,可再出色又如何,他畢竟隻是墨家的養子和入贅女婿……
她心底愴然,語氣也更加輕柔,“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注意身體,那些胃藥你記得要吃,如果還不舒服的話,一定要去醫院做檢查,胃病不能拖的。”
蕭夜白並沒有回應。
田野無奈,隻能拿起外套和包,悄聲地離開。
室內恢複安靜。
隻有偶爾指尖敲擊鍵盤的聲音響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蕭夜白看完那份文件,起身,剛走了兩步,腳下卻踩到了一個東西。
低頭一看,購物袋露出了半截米色的圍巾,隻不過上麵有著一大塊的咖啡漬,周圍的深色地毯,也已經被摔碎的咖啡濺濕了。
漆黑如墨的深眸動了一瞬,然後,他抬腳越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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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唯一到了樓下,伸手就去攔車。
仲愷隻穿著薄薄的西裝,寒風中被凍得瑟瑟發抖,語無倫次的還想要解釋,“公主,你真的誤會了,剛才蕭總隻是應酬,喝多了……”
“你閉嘴!”
“公主,你真的誤會蕭總了,他什麼也沒做啊……”
“我讓你閉嘴!”
“那……公主,我送你吧,這裡不好打車的。”
話音剛落,就有一輛出租車在眼前停下,仲愷一張臉被打的啪啪作響,剛想讓司機趕緊開走,墨唯一已經過去,迅速上車揚長而去。
仲愷站在路邊瑟瑟發抖,很不放心,但是沒辦法了,隻能立刻轉身回去。
到了頂樓,總裁辦公室的房門依然關的緊閉。
想了想,他還是鼓起勇氣,過去敲響了房門。
“進來。”蕭夜白的聲音低沉又冷漠。
仲愷深吸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蕭總,公主她自己打車走了。”
“你可以出去了。”辦公桌後,男人頭也不抬。
仲愷吞了吞口水,好心提議,“蕭總,要不要給公主打個電話解釋一下?你剛才隻是應酬喝多了,胃病犯了……”
“讓人把地毯收拾一下。”蕭夜白撩起眼皮,很冷靜地看著他,“臟了。”
仲愷看了看已然一團糟的地麵,嘴角抽搐,“……好的。”
隻能轉身離開。
這尼瑪!
都什麼時候了還關心地毯臟不臟?
急死寶寶了!
這蕭總悶葫蘆又不愛解釋的性格,偏偏配上了公主的小孩子脾氣……真的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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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婠婠接到墨唯一電話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
本來已經在閱覽室占好位置準備複習,結果一聽到電話裡,墨唯一明顯已經喝醉又含混不清的聲音,嚇得她直接衝出學校,打車趕去了會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