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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視狼顧 玄箋 12452 字 3個月前

“那就好。”顧硯秋感覺自己上回請的那個就不錯,價格也合理。

林閱微察言觀色,在心裡輕輕地吸了口氣,心道:難道你是想給我推薦一個?

轉念想道,顧硯秋這樣的人想也不會知道這種事情,遂打消了念頭。

林閱微說:“你放心好了,就算她懷疑到我頭上,也不會有證據能證明的,到時候她無人可用,懷疑有什麼用。”

顧硯秋輕輕地“嗯”了聲。

該說的說完了,兩個人的聊天差不多到此為止了,林閱微衝她揚了揚自己手裡的耳機,顧硯秋點了點頭,拿起旁邊的《莎士比亞》英文原版捧在手上,拿掉書簽,從上回到的地方繼續往後看。

林閱微則是在看一些表演名家提供的經驗,時不時地停下來思考,在筆記本上做著筆記。

翻頁聲和鋼筆流暢地劃過紙麵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兩人中間隔著一個人的距離,氣氛寧靜美好。

顧硯秋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她明天還要早起,把書合起來放回去。

林閱微感覺到被角的牽扯,往身側看了一眼,顧硯秋已經躺下了,她摘下靠近顧硯秋一側的耳機,低了低眼瞼,溫和地笑道:“晚安。”

“晚安。”顧硯秋提醒說,“睡覺的時候記住抓住我手。”

“不抓住你你會跑了嗎?”林閱微難得打趣她。

“誰知道呢?”顧硯秋笑起來。

“那我可得抓緊了。”林閱微也笑了。

顧硯秋心裡一動,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著她,林閱微已經彆開了視線,隔著被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和手臂連接的那塊地方,“好了快睡吧,我會抓住你的。”

“晚安。”

林閱微戴上了耳機。

顧硯秋盯著她的側臉看了會兒,合上了眼睛,側身對著她睡了。

林閱微聽到一段對自己來說十分有衝擊性的話,這個演員也是非科班出身,現在已經是各大電影節的常客,包攬國際國內獎項,說的是科班和非科班不重要,有些非科班演員身上反而有一種強烈的向上野蠻生長的力量,是很珍貴的。她凝神思索片刻,下筆如有神,筆記本上很快密密麻麻地寫滿了一整頁,正翻過一頁,要起頭,手裡的鋼筆冷不丁地顫了下。

她坐直了身子,緩緩地低頭看向將臉貼在她腰,並且一隻手搭到她腿上熟睡的顧硯秋。

林閱微:“……”

破案了,昨天晚上她感覺到的那股突然拽她進懷裡的力量就是顧硯秋睡著以後乾的,她是不是睡覺喜歡抱著東西的那種人,比如大型玩偶什麼的,看她抱的動作那麼熟練。

林閱微看看時間也差不多睡覺了,被顧硯秋打擾得她思路也斷了,索性關燈躺了下來,先下手為強地把顧硯秋抱進了懷裡。

顧硯秋有沒有抱玩偶的習慣林閱微不知道,她以前是有的,現在家裡床上還放著等身兔子玩偶,抱起顧硯秋來得心應手,顧硯秋說她瘦,自己比她也重不了多少,林閱微胳膊枕在顧硯秋頸後,很快就睡熟了。

虧得她抱得這麼緊,顧硯秋晚上一起身她就發現了,林閱微朦朦朧朧睜開了眼睛,喊了她兩句沒人應,林閱微便確定她又夢遊了。

顧硯秋還在床上沒起來,林閱微乾脆不放她下地,手鎖住手臂,腳壓住腳踝,將她牢牢禁錮在一畝三分地上,不停地在她耳朵旁邊呼喊她名字。

她還藏了私心,趁著顧硯秋夢遊聽不見,“顧硯秋”“顧可愛”“小可愛”“皮卡秋”地胡亂叫上一氣。她本來想叫“老婆”,想著萬一顧硯秋被喊醒了,她可能會麵臨前所未有的尷尬,甚至找補不回來,這個詞在她舌尖來回轉了幾圈咽了回去。

說來也怪,顧硯秋用繩子捆自己的時候掙紮得起勁,現在被林閱微一抱,反而不大掙紮了,乖乖的。林閱微估摸著她又把自己當成了媽,閱微媽媽親了“乖女兒”好幾口,哄著她睡了。

第二天一早睜開眼,感覺一道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自己的額頭上,接著便感覺到了脖頸的酸疼,好像是一晚上都維持著一個僵硬的姿勢似的。顧硯秋視線清晰後,看清了麵前的場景。

顧硯秋:“……”

和昨天早上的情況反過來,還要親近一些,她整個人都被林閱微箍在了懷裡動彈不得,對方鼻尖抵在她額頭上,呼吸就是從那裡出來的。

顧硯秋一動,林閱微就醒了,她昨晚被顧硯秋鬨了所以今天沒有提前醒。

“早上好。”林閱微將手臂從顧硯秋頸下抽出來,神態自若地收回了被子裡,假裝那股被枕了一晚上隱隱的酸麻並不存在。

“早上好。”

“你昨晚夢遊了,我就……”林閱微低頭看看她們倆現在的姿勢,無聲勝有聲。

“謝謝。”顧硯秋有點尷尬。

“不客氣,你什麼時候出發?”林閱微記得她說周六要出趟遠門。

“十點的機票。”

林閱微自然往她那邊的床頭櫃轉身,拉開了二人的距離,說,“已經七點了啊,你起來吃個早飯就該出發了,時間有點趕。”

“是,我現在就去洗漱。”

“我待會送你去機場。”

“……謝謝。”

顧硯秋全程都沒直視林閱微的眼睛,出去後將房門輕輕帶上。

林閱微從床上坐起來,拿過她遺留在自己房間的《莎士比亞》,翻到書簽的那一頁,將書簽拿起來湊到唇前,輕輕地吻了一下,重新夾了回去。

煮粥已經來不及了,顧硯秋問過林閱微的意見,做了西式早餐,她用平底鍋煎雞蛋,林閱微用奶鍋熱牛奶,兩個人同時完成,一模一樣的早餐,一式兩份。餐桌上兩人都很安靜,這樣的安靜一直持續到林閱微將車停在航站樓門口。

“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給我發個消息報平安。”

“好。”顧硯秋手按在裡側的門把手上。

“拜拜。”

“拜拜。”

“你明天晚上想吃什麼?”

“還沒到明天晚上呢。”

“你可以先想。”

“明天不一定能及時回來,回不來我會告訴你的。”

“好。”

林閱微實在找不到話說了,前麵的車已經走了,後麵的車在催促,她說:“回見。”

“回見。”顧硯秋推門下車。

林閱微驅車離開了機場。

剛開出一段路,手機便震動起來,林閱微掃了一眼來電顯示,是顧硯秋,滑動接聽。

“這麼快就到了?”林閱微笑道。

“我的行李箱還在你車裡。”

“……”

林閱微在外麵繞了一個大圈,重新見到了顧硯秋,顧硯秋從後備箱將小行李箱取出來,隔著車窗朝林閱微揮了揮手,這回是真的走進了航站樓,看不見背影了,而顧硯秋自然也沒有再在她剛開出一段路的時候就打電話過來。

一直到下午的一兩點,顧硯秋給她發了個消息,說飛機落地了,她已經遇見了這邊的親戚,讓她不要擔心。

林閱微回複了一句“好的,記得吃午飯”。

顧硯秋沒有再回複。

顧硯秋抬眸看向麵前的“親戚”,“親戚”一米七出點頭的個子,是個精瘦的男人,隻三十多歲的年紀,這大半年來風吹日曬,皮膚黝黑,看上去顯老,但是一雙眼睛依舊神采奕奕,他朝顧硯秋伸出手,“顧總。”而後咧出雪白的牙齒,一笑,“不負重托。”

顧硯秋和他握了握,說:“辛苦劉先生。”

劉先生是個私家偵探,顧硯秋這個活兒不是他接的最難的,但是卻是最折騰的,若不是顧硯秋給的報酬足夠豐厚,他是決計不會接的,他走南闖北這麼久,總算有了眉目。

劉先生一手要去接顧硯秋的行李箱,顧硯秋手往後一撤拒絕了他的幫忙,劉先生也不介意,笑著給她引路,邊走邊道:“令堂的家鄉離這裡很遠,從機場出去還得轉一趟動車,我已經買了最早的一趟車,但是車次少,到的時候估計也是晚上,隻能明天白天去找。”

“好。”

“令堂的父親已經去世,現在隻餘下母親,目前住在縣城裡的養老院,她的狀況不大好,我沒敢刺激她,一切都要等您去。”

“我知道,在郵件裡你已經跟我說過了。”

“之前你們家的鄰居我找到了幾個,如果您要見的話我可以約他們明天下午。”

“你安排一下吧。”

劉先生領她到了停車場,打開後備箱,看著她將行李箱放進去,拉開後車門,請她坐了進去,朝高鐵車站駛去。

顧硯秋坐在後座,打開了自己的錢包,錢包內側夾著一張照片,顧硯秋手指隔著塑膠擦了擦表麵不存在的灰,照片上的女人鳳目清眸,顧硯秋生得和她有四五分相似,隔著遙遠的時光,和她靜默地對視著。

顧硯秋停止撥動手中的佛珠,五指收攏,將其用力握在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