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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視狼顧 玄箋 16438 字 9個月前

林閱微回過了頭。

屈雪鬆:“你看什麼呢?”

她跟著往回看了一眼, 隻看到一個男人的後腦勺。

林閱微微笑著說:“沒什麼, 以為是我同學。”

屈雪鬆:“所以是嗎?”

林閱微:“當然不是, 走吧。”

屈雪鬆攬住她一邊肩膀,給她提供了一點小建議, 敲打道:“下回再遇到這種情況儘量就彆看了, 是不是的不重要,暴露你自己的概率比較大。”

林閱微心不在焉, 麵上卻保持著禮貌的笑容:“怎麼會?現在都沒幾個人認識我,我就算不戴口罩都沒事。”

屈雪鬆沉下幾分臉色,說道:“你都在這個圈子裡混了,還有這種想法,你就把自己當大明星,以後遲早會紅起來的。”

林閱微順勢吐了吐舌頭,賣乖道:“我知道錯了屈老師。”

屈雪鬆神色稍霽, 輕輕打了一下她的肩膀。

兩人一前一後地上了兩層樓梯, 到了三層的一個大包間,門口有西裝革履的保鏢守著, 還有專門負責迎候的人,一見屈雪鬆便笑著往前走了兩步,彬彬有禮地喊了聲:“屈老師, 你又來了。”

屈雪鬆佯怒道:“怎麼說話呢,我不就是出去接了個小朋友麼。”

屈雪鬆把林閱微的請柬交到了他手上。

那人才看向林閱微, 說:“林小姐。”他做了個邀請的姿勢,林閱微回了他一個笑容, 跟著屈雪鬆走了進去。

屈雪鬆說這是個私人性質的小聚會,進門以後,林閱微觀察了一下四周,按照那種動輒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的宴會規則,這個確實小,但要說多小,也不至於。

沙發上的,桌旁的,還有視線暫時看不到的,但是看痕跡就知道應該有人在裡頭的,加起來應該有二三十個。

和預料中的熱鬨不一樣,這個小型宴會比較安靜,裡麵燈火通明,裝修風格美式複古,整體的色調都偏沉,讓這場宴會多了一絲莊重感。

客廳放著老唱片,咿咿呀呀,纏綿婉轉,林閱微聽唱腔似乎是昆曲。

就說那張沙發上,此時就坐著兩位中年男人,一位梳著背頭穿著唐裝,一位西裝革履蹺著二郎腿,舉杯共飲。桌上甚至還有一桌牌,旁邊圍坐著四個人,都是年紀不大的青年人。

林屈她們倆一進門,便有侍應生默不作聲地端過來盛著香檳酒的托盤,待二人取了酒之後隻是點了點頭,便退了下去。

屈雪鬆看到了林閱微眼眸中的疑惑,笑道:“怎麼?你以為會是什麼地方?”

林閱微眨巴了一下眼睛。

屈雪鬆說:“那樣的場合我下次再帶你去,你這次完全是走運你知道嗎?”

林閱微立馬說:“謝謝屈老師,屈老師最美麗,您是仙女。”

屈老師揚著下巴抿了口酒,滿眼嫌棄:“俗不俗,行啦,我帶你去認認人。”

林閱微將十分的精神打起了十二分。

她先去了沙發那兒,指著那位梳背頭穿唐裝的中年男人說:“馳墨傳媒的程總。”

又對程總說:“程總,這是我帶來的一個小朋友,先前和我一起演迷霧都市的小朋友,姓林,叫林閱微。”

林閱微:“程總好。”

程總瞧著便挺好說話,慈眉善目道:“小林,好的好的,我看過送上來的片花,演得還是很不錯的,後生可畏。”

林閱微露出幾分驚訝,堂堂娛樂公司老總怎麼會看旗下投資的眾多影視劇之一的片花呢?

屈雪鬆給她解答了疑問,直接道:“你以為是看你嗎?是看我。”

程總哈哈大笑。

林閱微趕緊跟著也笑了。

程總說:“是是是,我順帶看了小林的嘛,演得不錯。”下一句便話鋒一轉,說,“小林有沒有興趣簽到我們馳墨傳媒來啊,不比你現在的公司差的喲。”

林閱微還沒說話,屈雪鬆懟過去說:“解約金你付嗎?”

話裡話外一點不客氣,足以證明私交確實不錯。

程總又是爆笑。

他笑點似乎特彆低,林閱微想,但是這種人表現出來的一麵和他真實的想法大部分都是大相徑庭的。

馳墨……這個名字在林閱微耳中聽著一陣耳熟,好像先前在哪裡聽過。

姓程?

林閱微腦海裡靈光一閃,記起來了,這難道是程歸鳶她爸?仔細打量了程總的五官,林閱微感歎,她媽媽的基因太強大了,硬生生給女兒遺傳了一副好樣貌。

屈雪鬆不敢提那次在片場偶遇程歸鳶的事,但是林閱微敢,她知道內情,也知道程歸鳶對自己毫無想法,說不定還在親爸麵前提過自己,不管有沒有,對套近乎都是有利無弊的。

林閱微說:“程總,上次令嬡是不是去迷霧都市的劇組了啊?”

程爸爸笑紋頓時更深,也更真實:“你們見到她啦?嗨,我女兒剛回國,就開始接手我手上的生意了,本來我晚上打算帶她來的,她有事,脫不開身。”

林閱微明顯感覺到了身旁屈雪鬆打量的目光,她頂著這道目光接了程爸爸的話:“虎父無犬女,令嬡以後一定會在國內大放異彩的。”

程爸爸:“哈哈哈哈哈。”他擺擺手,笑說,“你是誇到我心坎上了,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出國那些年給我想的啊,不信你問老屈,我和她說起女兒回回都哭。”

屈雪鬆敷衍地笑了兩聲。

程爸爸:“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能不能在小新人麵前給我點麵子?”眼淚笑得都快飛出來了。

林閱微:“……”

確認了,是真的笑點特彆低。

三人接著聊了幾句,屈雪鬆又把她引薦給旁邊那位西裝革履的男人,那人和程爸爸簡直是兩個極端,一張臉跟千年寒冰似的,從方才屈雪鬆過來就臭著張臉。

程爸爸懟了他肩膀一下,他神情才稍微好轉一點,卻還是不滿地說:“大家聊得好好的,就你非要插一個新人進來。”他似乎還有更難聽的話要說,但是顧及著程爸爸和屈雪鬆二位的麵子,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林閱微心裡有點尷尬,但是還是保持著善意的笑容。

中年男人手往前推了推,態度非常直接地拒絕和林閱微對話。

屈雪鬆微笑著:“辛苦你了,我自罰一杯。”

中年男人也飲了一口杯中酒,說:“我不是針對你。”

屈雪鬆:“我知道。”

屈雪鬆帶著林閱微離開這片地方,低聲跟她說:“這個是有名的刺兒頭,喜怒哀樂全擺在臉上,他家是燕寧城裡的世家,二十年前接手家裡公司就是富三代兼官三代,脾氣驕縱了些,我本來是不想給你引薦的,但是他跟程總坐一塊兒,不打聲招呼說不過去。”

林閱微忙點頭:“我知道。”

屈雪鬆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說:“你為什麼要和程總提起來那回他女兒來探班的事,你是嫌自己還不夠引人注目嗎?萬一人家記上你了呢,父女倆回去一合計,哦豁。”

林閱微心裡知道不可能,但是對於屈雪鬆的好意不得不感激,然而確實不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不要毫無保留地信任彆人,是屈雪鬆教她的,所以除了邵雅斯這個已知真相的人以外,林閱微不會再把她隱婚的事實告訴第二個人。

林閱微隻得說:“我會注意的,剛剛隻想著套近乎,彆的都忘記了。”營造出自己急功近利的形象。

屈雪鬆不知打消疑心沒有,反正聽到她這話立馬搖了一下頭,說道:“你啊。”接著戳了一下林閱微的腦門,“下次說話之前先動動腦子,哪怕不說,也不要多說錯話。”

林閱微誠懇道:“我知錯了。”

屈雪鬆擔心自己說重了,歎了口氣,接著安慰她說:“你也不用太擔心,平時多上點心就行,彆再這樣了。”

林閱微點點頭。

屈雪鬆又帶她去見彆人,最後到了那桌牌桌上,那幾個小年輕一見屈雪鬆,甜甜蜜蜜的“屈姐姐”就都喊上了,尤其是其中一個小姑娘,直接霸占了林閱微的位置,摟住了屈雪鬆的胳膊,態度親熱:“屈姐姐,您都好久沒來了。”

屈雪鬆拍拍她的肩膀,不動聲色拉遠了距離,把林閱微從自己身後拽了出來:“我這不是忙麼,來,見見,這是我認的妹妹。”

小姑娘酸溜溜地說:“是乾妹妹還是情妹妹啊?”

林閱微已經看出了些端倪,這小姑娘莫不是對屈雪鬆有點意思。想來不奇怪,屈雪鬆這麼個人,確實有很大的人格魅力,尤其吸引這種新鮮感很強的小姑娘,小姑娘這個年紀的時候,就喜歡屈雪鬆這樣看起來溫柔體貼的大姐姐。

相反那三位男青年,就對林閱微十分友善。

兩人樣貌不算很出眾,但勝在清爽乾淨,應該是在座大佬們的孩子,含著金湯匙長大的。一個氣質狂些,一個溫文些,還有一個挺沉默的,似乎有點含蓄內斂,長得挺端正。狂放的那個上來便是對林閱微自我介紹姓鄒,家裡是XX,他爸是XX,很高興和林閱微見麵雲雲。

溫文些的那個就笑著勸小姑娘:“你怎麼老這樣?見到一個人就說是屈姐姐的小情人,她現在的小情人自己都數不過來了。”

屈雪鬆輕快地說:“是呀是呀。”

小姑娘緊緊摟著屈雪鬆的手不放,屈雪鬆對著剩餘四人露出一個苦笑。

林閱微主動開口道:“你們在玩什麼?”

小姑娘聞言便得意洋洋道:“橋牌,你不會吧?”

林閱微:“……”

巧了不是,她豈止是會,她是太會了。

林閱微斯文一笑:“介意我一起嗎?”

小姑娘狐疑地望著她,說:“你真的會啊?”

溫文些的男青年主動讓位道:“你來我這個位置吧。”

橋牌是二對二遊戲,林閱微和那個狂放的鄒公子一邊,驕縱小姑娘和沉默的男青年一邊,小姑娘開頭放狠話道:“彆拖鄒恒的後腿。”

鄒恒是鄒公子的名字,鄒公子朝林閱微大大咧咧一笑,說:“沒事兒,少爺我carry全場。”

小姑娘跺腳:“鄒恒你想死是不是?”

鄒公子哈哈笑道:“不敢不敢,本少爺憐香惜玉,但誰讓你到了那邊兒呢。”

溫文男青年又開口了:“林小姐是新人,和鄒恒的默契需要時間磨合。”

一句話就為林閱微這組的輸找好了無可辯駁的理由,林閱微衝他善意地笑了一下,對方也回了她一個笑容。

小姑娘估計是刁蠻慣了,直接在溫文男青年胳膊上擰了一把,男青年也不介意,幾人交情非常好。

三局過後。

臨時擔任裁判的屈雪鬆宣布戰局情況:3比0。

3是鄒恒和林閱微一隊,0是小姑娘和沉默男青年那隊。

小姑娘驚呆了,把牌一摔,指著林閱微的鼻子,道:“你耍詐!”

林閱微從來沒有被人指過鼻子,當即臉色就不好了,而這在社交禮儀上也是極其過分的行為,溫文男青年看起來文質彬彬,但年紀是幾個人中最大的,一見小姑娘做出這樣的行為,立刻將她的手撥了回去,低聲輕斥了句什麼。

小姑娘挺怕發火的溫文男青年,態度不再囂張,但依舊不服氣,說:“我們重新組隊,換隊友,你是運氣好,還有鄒恒帶得好,王者帶白銀,你以為你也是王者了嗎?”

林閱微無所謂地聳肩,道:“換就換。”

誰不是大小姐呢?這一刻林閱微身上放出來的驕矜氣不比小姑娘弱上半分,要真比驕縱,林閱微自信不會輸給這位大小姐。

小姑娘愣了下,感覺她身上的氣質非常熟悉。她很快甩掉了這個念頭,忙不迭地和林閱微換位置,對,她要和鄒恒一組,她堅信林閱微是鄒恒帶飛的。

鄒恒對林閱微抱歉地笑笑,狂妄得進退有度,不讓人反感,說:“要與你為敵了,不好意思。”

林閱微一笑,說:“沒關係。”

恕她直言,除了沒有上場的溫文男青年,在座的這三位,兩個黃金一個白銀,離鉑金鑽石都差得遠了,更彆說王者了,連邊都挨不上。

林閱微心目中的王者隻有仰望星空。

她怔了一下,摩挲著牌麵的手頓住,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這個引得她頻起波瀾的名字了。

她幅度微小地甩了甩頭,把這個人從腦海中趕了出去,強行聯想起顧硯秋,從來沒有和顧硯秋打過牌,不知道她的牌技怎麼樣?

顧硯秋喜歡競技類運動,應該對這種智力型牌類運動沒有興趣吧。林閱微想。

她出了會兒神,小姑娘催促她出牌,諷刺道:“彆是換了隊友就不會出牌了吧?不會可以認輸,我絕對不笑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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