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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視狼顧 玄箋 16560 字 9個月前

“你們想乾什麼?!”

屈雪鬆的瞌睡全都嚇醒了, 焦急問道:“程歸鳶?你在哪裡?”

“青梨酒吧, XX街這裡。”

然後就是一聲尖叫, 聲音太過尖銳,屈雪鬆都沒聽出來這道聲音究竟是誰發出來的, 突然緊繃的神經自動設想到了最壞的情況, 是程歸鳶發出來的。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了。

屈雪鬆匆忙換了衣服,拿了車鑰匙就出門了。她工作都是公司安排車接車送, 很少有自己開車的時候,放在車庫裡的車和擺設沒有兩樣。

不熟練地開到半路,她才驚覺自己為什麼這麼衝動就跑出來了?

她和程歸鳶不過是有過兩次床上關係的連朋友都算不上的人罷了,程歸鳶喜歡她所以打電話給她求助,她完全可以把電話轉給老程總,或者提醒她去找彆人,完全沒必要自己親自來一趟。

屈雪鬆著急上了火的心底稍稍降下溫, 手握緊了方向盤, 可她沒有掉頭,依舊朝著程歸鳶報給她的地址駛去。

就當是欠她的吧。

屈雪鬆這麼想著。

她包裡隨時備著口罩, 她戴著口罩下車後,走到那家酒吧的門口,陰影處, 再次給程歸鳶撥了個電話,萬幸程歸鳶接了起來。

“屈姐姐。”她聲音有些澀, 還有驚魂甫定的餘悸。

“你在哪兒?”屈雪鬆往裡看了一眼,裡麵紅紅綠綠的燈光晃得她眼睛有點疼, 試圖隔著這麼遠的距離看清那個要找的人。

“什麼我在哪兒?”

屈雪鬆聲音提高了點,口齒清晰地問:“我在酒吧門口,你還在嗎?有沒有出什麼事?”

“啊?我沒事。”凳子的倒地聲,程歸鳶倒抽氣的聲音,然後是跑動聲,“我現在出來找你。”

屈雪鬆嘴角不自知地一勾:“慢點兒。”

“不能慢,不然你就跑了。”程歸鳶脫口而出,那邊聲音小了不少,像是出來了。

屈雪鬆朝酒吧門口看去,裡麵跑出來一個人,很尋常的都市女孩打扮,T恤牛仔白球鞋,在夜色下像是一團蓬勃躁動的青春。

這團青春在屈雪鬆的眼裡靜靜地燃燒了一會兒,她垂下眼眸。

程歸鳶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了過來,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在她身上熱情地蹭著:“屈姐姐!”

屈雪鬆不自在地掙了掙,沒掙脫,於是懶得掙紮了。

纏人精有多纏人,她早見識過了。

不禁有些後悔貿然跑過來。

“你剛剛在電話裡,怎麼回事?”屈雪鬆等她黏糊勁兒過去,推開她,退開幾步距離,從頭到腳細細地打量她,麵沉如水,“他們是誰?”

程歸鳶對她推開自己的行為非常不滿,咬著下唇無聲地控訴她,才道:“我以前的同學拉我來酒吧玩,我本來不想來的,但他們說好久不見了,我就過來了,然後玩著玩著他們不知道怎麼和其他人起了衝突,打了起來,我當時坐在裡側的一個卡座裡,出不來,酒瓶的玻璃渣碎了一地,有兩個男人想抓我來著,就我跟你打電話那會兒。”

“你受傷了?”

“沒有。”程歸鳶搖頭,“我一個男同學把那兩個人拉開了,我就趁機溜了,本來想打個電話給你報平安的。”說到這,她怯怯地抬眸看屈雪鬆一眼,“但我怕報了平安你就不來了。”

“……”屈雪鬆還能說什麼,乾巴巴道,“下次少來這種地方,實在要來,帶著點靠譜的朋友,保鏢也行的。”

“你為什麼一直不理我?”程歸鳶委屈地看著她。

屈雪鬆:“……”

程歸鳶上前一步:“我給你發了那麼多的消息,我還讓人給你準備了那麼多的驚喜,你為什麼一點回應都不給我?”

屈雪鬆歎了口氣,說:“我對你是……”

“好了你不用再說了。”程歸鳶打斷她,知道她嘴裡說出來的肯定不是她想聽的答案,“你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嗎?”

“不能。”

“為什麼?”

“……”

“你是不是還忘不了嵇晗?”

屈雪鬆這次反應小多了,看向程歸鳶的眼裡全是無奈,搖頭:“不是。”這回說的是實話,自從跟程歸鳶睡了兩次後,屈雪鬆每次想到嵇晗,都會想起程歸鳶,想怎麼會有她這樣的人,然後就此作罷。

程歸鳶看著她,慢慢地,唇角彎起,上咧,露出一個大大的笑來。

屈雪鬆心想:她笑什麼?

程歸鳶這一刻心情特彆好,雖然她沒有攻略屈雪鬆,但是成功地把嵇晗這顆種在她心裡的釘子往上拔了些。她又是一步往前,連帶著方才那一步這已經是第二步了,到了親密距離,屈雪鬆下意識往後退,被程歸鳶一把按住肩膀,程歸鳶貼著她的耳朵,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問:“你……有沒有想過我?”

屈雪鬆:“沒有。”

“一點都沒有?”程歸鳶對著她的耳朵吹氣。

屈雪鬆偏了一下頭,說:“一點都沒有。”

“那你躲什麼?”

“癢……嗯……”屈雪鬆猝不及防發出一聲鼻音,接著用力推開了程歸鳶,抬手抹去耳垂上的水跡,沉聲喝道,“你乾什麼?!”

程歸鳶舔了舔唇瓣,笑著說:“屈姐姐真是口是心非。”

屈雪鬆臉色沉了沉。

程歸鳶又過來抱住她胳膊,上下搖晃地撒嬌:“人家錯了嘛。”

她們倆在酒吧門口拉拉扯扯有一段時間了,屈雪鬆雖戴著口罩,但從眉眼、氣質都能看出來不像普通人,程歸鳶就更不用說了,她那張臉就夠引人注目的了,所以已經有不少人看了過來。

屈雪鬆是公眾人物,怕被認出來,抽了抽胳膊,低聲:“鬆手。”

程歸鳶說:“不。”

屈雪鬆妥協:“我們彆在這兒,成麼?有話去車上說。”

程歸鳶自然是滿口答應,上了屈雪鬆的車,又是一大進展。

屈雪鬆坐上駕駛位,關好車門,躲開了外麵窺探的目光,對副駕駛上的程歸鳶說:“我送你回家。”

程歸鳶:“……”

程歸鳶:“你剛剛明明說有話到車上說的。”

“但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啊。”屈雪鬆把鑰匙轉了一圈,打火,準備啟動。

程歸鳶截住她手,把發動機又關了:“不行,我有話要和你說!”

“那你說。”屈雪鬆深吸口氣,努力耐下性子。她累了半個月,快睡著的時候被吵醒,半夜精神高度地集中開車過來,現在得到緩衝,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寫著困和累,隻想回家睡覺。

程歸鳶準備好了滿腹的甜言蜜語,對著屈雪鬆這麼一個不領情的人卻無計可施。表白說了沒有一百次也有十次,通通石沉大海。

她久久未開口,屈雪鬆忍不住以手掩口,在她麵前打了個哈欠。

程歸鳶眼睛這才眨動了一下:“你困了?”

屈雪鬆無奈:“是啊小朋友,你知道我像陀螺一樣轉了半個月吧,好不容易能睡一覺,你能不能行行好,放我一馬?”

她本意是想讓程歸鳶少糾纏她,但聽在程歸鳶耳朵裡,隻覺得她現在困倦的聲音軟綿綿的,眼珠也因為缺覺有點紅,像白白軟軟的兔子。

程歸鳶推門下了車。

屈雪鬆:“哎?”

居然這麼主動就走了,一點都不像她的風格啊?屈雪鬆猶豫了半秒要不要把她叫回來堅持送她回家,放棄了,程歸鳶這麼大的人了,不需要她管這麼多。

卻見那個下車的女孩子從車頭繞過,到了駕駛座那邊,敲了敲車窗。

屈雪鬆降下車窗:“怎麼?”

程歸鳶說:“這兒離我家挺遠的,你都這麼困了,你睡會兒唄,我自己開車回去,然後再叫醒你。”

屈雪鬆猶豫:“這……”

程歸鳶從外麵拉開車門,不等她這這那那完,直接將她拉了下來:“我沒喝酒,我晚上喝的果汁,而且我車技比你好多了。”

“車技?”

“就是開車的技術,我說的是汽車,屈姐姐你……想的是哪個車?”程歸鳶看她一眼,神情曖昧。

“我說的也是汽車。”

“行吧。”

不管是不是真汽車,屈雪鬆被強行換到了副駕駛,程歸鳶給她扣好安全帶,笑眼彎彎:“乖。”

屈雪鬆起了雞皮疙瘩,往後躲了躲。

程歸鳶玩心大起,故意逗她,好奇臉說:“屈姐姐你好羞澀,為什麼上人家的時候那麼狂野?”

屈雪鬆:“……咳。”

黑發遮掩下的耳根微紅。

程歸鳶這時候特彆想親一親她,咽了咽口水,忍住了,來日方長,她起身之前貼著屈雪鬆的耳朵說了一句:“你真可愛。”

這話在她們第一次滾床單的時候屈雪鬆也說過。

屈雪鬆自認今年一把年紀了,冷不丁被說可愛,更加彆扭了。好在程歸鳶沒執著這個話題,輕輕一笑後幫她關上車門。

程歸鳶熟門熟路地發動了車子,對副駕駛的屈雪鬆說:“你把椅子放下來,先睡一會兒吧,我到了叫你。”

屈雪鬆確實困,沒多說,直接把椅背放到最低,合上了眼睛。

程歸鳶探頭往後座看去,伸長手把毯子勾了過來,展開,蓋在了屈雪鬆肚子上,屈雪鬆眯縫著眼睛睜了一下,再次合上,睫毛輕扇,車內燈光映照下,五官分外柔和,和她平時對著自己冷冰冰的模樣一點都不同。

程歸鳶看得入了迷,手隔著兩厘米空氣,摸了摸屈雪鬆的臉,緩緩笑開,轉頭目視前方,平穩地朝馬路駛去。

不知道何時車子停了下來,程歸鳶眸中掠過一絲惋惜,叫醒了屈雪鬆:“屈雪鬆,到了。”

“嗯……”剛睡醒的屈雪鬆下意識摸了一下嘴角,接著揉了揉眼睛,迷茫的眼神維持了兩秒,才漸漸恢複了清明。她坐了起來,看向窗外景色,“嗯?我家?”

沒錯,程歸鳶把車開到了屈雪鬆住的小區門口。

屈雪鬆微怒:“我不是讓你——”

程歸鳶溫柔地打斷她:“我看你太困了,我留宿你你肯定不會同意,還要再開車回家實在太累了,所以自作主張地幫你開回來了,對不起。”

屈雪鬆說:“那你怎麼辦?”

她覺得這個小孩子下一句就是套路她,想跟著她回家,已經提前想好了拒絕的話。

程歸鳶還是那副柔和的語氣,聳了聳肩膀,無所謂地笑:“我打車回家啊。”她看屈雪鬆一眼,“你不會以為我是故意的,想趁機去你家裡吧?”

被拆穿的屈雪鬆:“……”

程歸鳶自嘲地搖搖頭,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把包挎好,推開了車門,嘴角彎出一個苦笑的弧度:“屈雪鬆,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你就算不喜歡我,也不用這麼誤解我的心意,我會傷心。”

她抬腿邁了出去。

“等你下次有空再見,晚安。”

車門輕輕關上。

屈雪鬆看著夜風裡纖瘦的女孩子背影漸漸走遠。

程歸鳶估摸著走出去了快一裡地,才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輛車還停在原地,車裡的人也沒有出來,她輕輕地“嘶”了一聲。

屈雪鬆還真的這麼絕情啊?

深更半夜,她一個妙齡女子,就這麼在大馬路上晃悠,都不怕自己出事的嗎?上次她假裝離家出走,屈雪鬆還擔心得跟什麼似的,現在比那時還糟。難道是因為上了自己第二次,沒了新鮮感?

她又走了二百米,眼前的馬路被遠光照亮,身後傳來汽車的引擎聲。

屈雪鬆把車停在她身邊,降下車窗,夜風撩動她海藻般的長發,她單手搭在車窗邊緣,朝裡偏了偏頭,淡道:“上車。”

程歸鳶假意拒絕:“你回家睡覺吧,我可以自己打車的。”

屈雪鬆語氣冷了點,暗含威嚴:“上車。”

太禦了吧!

程歸鳶被她這副模樣撩得小鹿亂撞,恨不得馬上躺平,不是,是讓對方躺平,但她還是多問了一句:“去你家還是送我回家?”

屈雪鬆:“送你回家。”

程歸鳶立馬撇嘴:“我不上車。”她就算不玩套路,也是要讓屈雪鬆早點睡覺的,看她眼睛都紅成什麼樣了,一去一回又是一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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