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 順便再幫我把往年出席名單給我列一份出來。”顧硯秋在林至出去之前又叮囑了一句。
顧家在燕寧不算小門小戶, 顧槐這人還挺熱心公益的, M雜誌總編帶頭發起的明星慈善夜至今有十幾個年頭了,一直都有受邀出席, 有一年還親自帶了藏品過去給大家競拍。
顧硯秋出國多年, 在國內的時候還在上學,沒有關注過顧槐的這些活動, 但這個慈善夜的名頭是聽過的,又帶了明星兩個字,林閱微大小也是個明星了,她今年接了父親的班,受邀出席,就格外地關注。
“好的顧總。”
“流程那邊給了嗎?”
“大致定下了,但現在還沒有確定的章程, 說是過幾天發過來。”
“好。”顧硯秋鋼筆尖在桌上日曆上慈善夜那天圈了一下。
晚上, 林閱微吃完飯,給顧硯秋打電話, 把她收到慈善夜邀請函的事情彙報上來,包括是屈雪鬆給她走了個關係,也一點兒沒瞞著。
顧硯秋雖然說以後不會再亂吃屈雪鬆的醋, 但林閱微心裡還真拿不準,於是便忐忑地等著她的回答。
顧硯秋記起白天那封邀請函, 從自己包裡拿出來拍了張照片發過去,問:“是這個明星慈善夜?”
林閱微驚道:“你怎麼也有?”
顧硯秋笑著說:“我為什麼會沒有?我爸每年都去, 現在他退休了,輪到我了不是很正常?”
林閱微開心道:“那我不是可以和你一起參加了?”
顧硯秋今天中午趁著午休的時候進度條拉了一下去年的明星慈善夜,失落道:“不能一起走紅毯,也不能坐在一起吃飯。”
“我們一起去買衣服啊。”
“什麼衣服?”
“走紅毯穿的禮服。”林閱微了解過這個慈善夜,但是走紅毯環節倒是被她忽略了,一般都是明星們爭奇鬥豔的環節,第二天還會有各種對比圖,XX女星豔壓通稿,基本操作,像顧硯秋這樣的企業家除了競拍環節有點存在感以外,其他時候似乎都是透明的,“你們這些老板也要走紅毯嗎?”
“要啊,而且一般會帶個伴兒。”
“雖然很想你帶我,但是——”林閱微拉長了音,笑著說,“這是不可能的,你和誰一起去,你爸?”
“我爸且養身體,我打算帶顧飛泉去。”
“噢噢噢,也行。”
“你呢?”顧硯秋問。
“我自己去啊。”
顧硯秋皺眉:“屈雪鬆不是帶你混進去了嗎?怎麼不帶著你了?”
林閱微失笑:“我和人家是一個咖位的嗎?她一個星光璀璨的手牽手帶我一個小透明,要多奇怪有多奇怪,要是現在電視劇上映了還好說,可以說一個劇組的,沒上映不方便,一個人走的明星多了去了,不差我一個。”
顧硯秋不假思索道:“怎麼就不是一個咖位的了,我覺得你比她長得好看多了。”
林閱微聽得都臉紅,連忙給她打住:“知道我在你眼中是最美了,你稍微悠著點兒吹。”
顧硯秋不滿地哼一聲。
林閱微居然不讓自己吹她,她現在已經是克製地吹了,真的放開了吹,三天三夜不帶重樣的。
慈善夜在半個月之後,兩人有時間見了麵慢慢聊,顧硯秋暫時揭過這個話題,往家裡的沙發裡靠了靠,問:“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後天就回來了。”林閱微說。她劇組還有不到一個月劇組,是時候從武館回來專心研究劇本了,還有些彆的功課要做。
“好久啊。”
“我們倆不是昨天才分開嗎?”林閱微好笑道。
“我一分開就開始想你了,昨天開車回家的路上都哭了。”
林閱微挑了挑眉,不得了顧硯秋都會開玩笑了,順著她的話笑問:“都怎麼哭的?”
顧硯秋嚶嚶嚶假哭了兩句。
林閱微笑得差點兒從門沿滑下來。
林閱微:“顧總,咱能不能有點兒偶像包袱?”
顧總單手撫了撫手上的佛珠,嗯哼了聲,懶洋洋地開口道:“不能。”
林閱微被她這個低沉撩人的鼻音震懾住了心神,心癢癢,舌尖抵著上顎轉了一圈,暗暗決定回去以後要讓顧硯秋用這種語調對她說一晚上情話,顧硯秋要是說不出來,她就……她就給她提供草稿念。
林閱微和她繼續聊了幾句,就去洗澡了,顧硯秋不在的時候她都是早早地洗漱,然後坐在桌前或者床上看劇本,到點睡覺,非常規律。
兩天後,顧硯秋在高鐵站接到了拖著行李箱回來的林閱微,給她接風洗塵。
又過了兩天,周末,兩人一起去挑了出席的禮服,林閱微給顧硯秋挑,顧硯秋給林閱微挑,倒沒有刻意挑情侶裝,她們倆出現在同一個畫麵裡的概率太低。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備受矚目的明星慈善夜舉辦在即。
屈雪鬆在片場的生活按部就班到枯燥,但還是投以了十二萬分飽滿的熱情對待拍攝,這個導演和她第一次合作,圈裡關於屈雪鬆真真假假的流言很多,導演也有耳聞,比如說耍大牌這樣的沒有哪個大紅明星沒被黑過的料,接觸下來完全不是如此,她很敬業,導演說拍幾條就拍幾條,有時候導演覺得滿意了她自己不滿意,主動要求重拍。會和跟她搭戲的演員即便是群演說謝謝,沒有一點架子,除了話不太多以外,尤其是這陣子,話都很少,中途休息的時候除了和導演必要的交流外,都不太開口。
屈雪鬆黑料滿天飛,一是因為人紅是非多,不招人妒是庸才,黑料總比紅料跑得快;二是陳年日久,澄清起來難上加難,反而會顯得小題大做;三是黑料也是熱度,隻要沒有實錘,團隊不需要把她摘成一朵清清白白的白蓮花;四是她現在完全不需要在意這些,根基很穩固了,拍什麼都不會撲,自有路人買她的賬,實力就是最大的資本。
屈雪鬆靠在自己的椅子上,翻著今天劇本的幾頁紙,背得滾瓜爛熟的台詞從嘴裡默念而出,助理在旁心驚膽戰地看著她,這幾天屈雪鬆的心情明顯不好,她生怕惹了這顆定|時|炸|彈。
“今天周幾了?”屈雪鬆低著頭,突兀地問了句。
助理:“啊?”
她以為自己幻聽了,張望了下,最後將視線落在了專注看劇本的屈雪鬆身上,剛剛是屈老師說話了嗎?看表情不像啊?
屈雪鬆皺眉暗惱,不再開口。
助理惴惴了一會兒,也沒再主動應聲。
那邊喊拍攝,屈雪鬆把劇本放下,伸手:“手機。”
“哦哦。”助理連忙將她手機遞過去,屈雪鬆按亮屏幕,往上看了一眼,周六,沒記錯。
已經中午了,片場不見程歸鳶的身影。
所以是……放棄了嗎?
屈雪鬆心裡壓著塊石頭,抿了抿唇,步履緩慢地朝拍攝中心走了過去。導演剛讓各部們就位,一看她,便關切問道:“雪鬆臉這麼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給我補點妝就好。”
化妝師現場給她補了妝,屈雪鬆重新投入拍攝。
***
“這身兒好看嗎?”程媽媽從試衣間出來,提著裙擺在女兒麵前轉了一圈。
“好看。”程歸鳶笑吟吟道,“買下吧。”
程媽媽笑得臉上都要開花了,故作不悅道:“我試每一件你都說好看,能不能坦誠一點兒?”
程歸鳶:“我很坦誠了呀,您天生麗質,穿什麼都好看。”說著站起來,在程媽媽臉上嘬了一口。
程媽媽一邊樂一邊嫌棄她:“哎呀我臉上的妝,都給你弄花了。”
程歸鳶:“不會的,我親得很輕。”
導購見縫插針上來,把程媽媽一通誇。就程爸爸那副尊容,能生出程歸鳶這樣貌美如花的女兒,就是程媽媽的基因占了壓倒性的上風,她自然是好看的,這個歲數了依舊保養得很好,受得起這通誇。
程媽媽美滋滋地把衣服包了起來,程歸鳶刷了卡,兩人出了門店。
程媽媽如夢初醒,刹住腳:“不對啊,不是你要去參加晚會麼?我是帶你出來買衣服的,不是讓你給我買的,快進去重新看。”
程歸鳶老大不情願:“媽,我家裡還有衣服呢。”
程媽媽:“不行不行,第一次出席這種宴會,那些過時的怎麼行,就得買最新的。晚會那麼多人呢,萬一找到了你的真命天女呢。”雖然被蒙在鼓裡的程媽媽對她這個放浪不羈的女兒並沒有多大信心,但萬一呢,不能漏掉這一絲希望。
程歸鳶咕噥道:“打扮得那麼好看有什麼用,反正她也不會看我一眼。”
程媽媽湊近她:“你說什麼?”
“沒說什麼,不是挑衣服嗎,挑吧,你說買什麼我就買什麼。”程歸鳶兩手插兜,重新邁進了門店。
程媽媽在她身後“嘿”了聲:“你這孩子。”也跟了進去。
逛了一下午,暮色四合,大包小包地回了家。
“我回來啦。”程歸鳶把東西丟在了沙發上,拿了手機就往樓上跑。
程媽媽仰頭看她狂奔而去的背影,轉頭看沙發上的程爸爸:“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兒,冒冒失失的,也不和你打聲招呼就跑了。”
程爸爸隨和道:“哎呀不要在意這種細節。”
程媽媽對著空蕩蕩的樓梯沉思了一會兒,說:“咱女兒是不是談戀愛了啊?你看她這副春心萌動迫不及待的樣子?”
程爸爸轉頭眯了眯眼,若無其事地轉回去:“沒有啊,她談戀愛的時候不都很光明正大嗎?沒必要瞞著我們。”
程媽媽點點頭:“說得也是。”
程爸爸開始轉移話題,笑道:“晚上想吃什麼?”
程媽媽看他的肚子:“還吃?你看你都快八個月了。”
程爸爸站起來,嚴肅地說:“我現在去跑步。”說完就真的去了一樓的健身房,程媽媽都懶得搭理他,每次都三分鐘熱度,回回堅持不了多久,依她看程歸鳶這三分鐘熱度換女朋友的德行就是跟她爸學的,怎麼她爸的深情就一點兒沒學到呢?程媽媽納悶著。
程歸鳶把房門帶上,反鎖,掏出一下午被她媽押著試衣服都沒空看一眼的手機,微|信、Q|Q、短信、通話記錄,連微-博私信不死心地翻了一遍,沒有一條她想要看到的消息。
意料之中的結果,意料之中的難過。
程歸鳶不禁懷疑起來,是不是她太過自信,其實屈雪鬆對她根本就是毫無感覺,一切都隻不過是她的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