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漢連忙跟上。
回去的路上,陸池還跟他說:“殿下雄韜偉略,卻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你在他手底下久了,便會知道能跟著殿下是你的福氣。”
他們一個是瑞山王侍衛隊隊長,一個是演武場親衛的首領,相處的時間不斷,兩個人彼此都頗為了解。
聽了陸池的話,馬漢眼神亮了亮,陸池沉默寡言,卻從來不會撒謊。
看來這位京城來的小王爺出類拔萃,才會讓陸池滿口誇讚。
這麼一想,馬漢再見到小王爺的時候,就更加尊敬老實了。
趙懷瞧見馬漢倒是也沒多說什麼,隻是掃了一眼那一百人,在看見他們油膩膩的發髻,打補丁的衣裳時歎了口氣。
“趙管家,你帶他們下去洗漱乾淨,洗完了將人帶到西屋。”
趙管家帶著人下去了。
趙懷帶著陸池和馬漢往西屋走,西邊原本是下人混居的地方,還有一個大大的戲樓,不過現在已經被騰空出來。
如今一進屋,便能聞到濃濃的酒味。
馬漢最是愛酒,一聞到便精神一震。
倒是陸池已經喝過,還有幾分抵抗力。
這會兒還有曲家的人不斷往這裡送酒,送的還都是陳曲釀。
等趙管家送了人過來,趙懷親自交他們如何提純蒸餾陳曲釀,確定幾個機靈都已經學會這才放心,有心思看一看這剛搭建起來的簡陋釀酒坊。
馬漢在旁瞧著,驚訝的下巴差點沒掉下來,但沒有人會笑話他。
陸池麵色不露,其實是早已經驚訝過了,天知道他看著小殿下親手釀出那神仙釀的時候,是多麼的震驚。
趙懷卻在感歎,得虧他現在是小王爺,手底下可用之人無數,不然的話可沒有這般效率。
這些人雖然都是老弱殘兵,打仗不行,乾活倒是麻利,即使那個頭發花白的老人,伸手也能提起兩個大酒壇子來,絲毫不吃力。
趙懷轉了一圈,還算滿意,轉頭便道:“馬首領,那一百人都是你手底下的人,聽你指令,既然如此的話,你便暫時留在這裡釀酒吧。”
馬漢一愣。
趙懷眼底帶上了幾分戲謔:“這可是瑞山王府賺錢的法子,馬首領可得好好看著,萬萬不能讓這秘法外泄了。”
馬漢一聽,精神一凜,忙道:“是,屬下遵命。”
他還以為小王爺要把那一百人當死士用,誰知道竟是來釀酒,釀酒這活兒不重,怪不得說隻需要老弱病殘那些就行了。
濃鬱的酒香讓馬漢吸溜了一口,暗暗下定決心要把這差使辦好了,這可是小王爺給的第一份差使。
馬漢興奮的滿臉通紅,讓陸池都覺得沒眼看。
到了外頭,陸池還為他說好話:“殿下,馬首領就是少一根筋,但對王府忠心耿耿。”
趙懷聽了點頭,笑著說:“陸侍衛放心,本世子還不至於那麼小心眼。”
往外走了幾步,趙懷忽然停下腳步,他瞧見近些時候都在屋內養傷的王昊,王靈師。
王昊的臉色比之前紅潤了一些,正坐在亭子中喝茶,隻是時不時咳嗽一聲,顯然舊傷未愈。
瞧見趙懷,王昊起身行禮。
他是靈師,還是有進士功名的靈師,即使見到皇帝也是可以不拜的,但在趙懷的印象中,這位王靈師從來沒有靈師的傲氣,對他們母子十分尊敬。
不得不說,沒有王昊,趙懷的計劃也不會這麼順利。
但對於這位不遠千裡,隨著他們前來瑞山的靈師,趙懷好奇不已。
趙懷心中疑惑,忽然抬著小臉問道:“王靈師,人人都覺得瑞山王府是一艘快沉沒的大船,難道王靈師就不怕有朝一日,隨王府一起湮沒在此嗎?”
趙懷坐在王昊的對麵,一雙眼睛盯著他,黑黝黝的眼珠子帶著好奇。
他曾問過瑞山王妃多次,到底是什麼樣的恩情,讓王昊這個前程無量的進士選擇遠離京城,陪他們千裡迢迢到了瑞山。
但平時對他百依百順的瑞山王妃,卻隻是說:“我也不記得了,也許王靈師就是這般重感情的人。”
一聽就是在糊弄小孩。
王昊看著比陸池還要年輕一些,因為舊傷未愈,臉色略帶著幾分蒼白,但也是個英俊的美男子,隻是看著比陸池文弱許多。
相比起來,陸池雖沉默寡言,但氣勢淩厲,一看便知道不好惹,渾身帶著武人彪悍。
王昊卻不同,他看著溫文爾雅,像是和風細雨文質彬彬的讀書人。
但見識過他能耐的趙懷卻知道,真打起來,陸池可不是王昊的對手。
靈師的厲害,從來都不是隻看體魄的。
王昊抬眸,細細打量著對麵的小王爺。
趙懷肖似生母,模樣分外精致,往那兒一坐捧著臉頰瞧著他,笑嗬嗬的討人喜歡。
王昊眼神一暖,倒並無被唐突的感覺,笑著說:“有小王爺和王妃在,王某還等著這艘大船揚帆起航。”
趙懷揚了揚眉,沒想到他對自己這麼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