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主離開瑞山王府, 原本打算追上去跟陸家主商討一番,誰知道吳家馬車快一分,陸家馬車便也多加一分。
幾次下來,吳家主便知道陸家主心中疑了他, 如今不想跟他說話。
熟識多年又是姻親, 吳家主熟知陸家主的性格, 如今也隻能歎了口氣暫時放棄了這念頭,讓車夫轉頭直接回吳家。
回到吳家,吳家主看了眼另一輛馬車,眼底閃過冷意,擺了擺手道:“直接送他們回去,不許任何人進出。”
吳江氏冷笑道:“家主這是要軟禁老身。”
吳家主卻比她眼神更冷:“吳江氏,你雖守寡,但吳家自問從未愧對, 你卻恩將仇報如此作為,可對得起死去的叔父?”
“你若不知道安分守己怎麼寫,我這個家主便隻能親自教你!”
吳江氏嘴唇微微哆嗦:“家主, 此事若能成, 吳家也會受益匪淺。”
“嗬……”吳家主嗤笑道,“若當年你留下這孽子時便告知於我,老夫倒是會信, 可如今……”
事發了才說為了吳家好,真把他當傻子糊弄嗎?吳家主心底十分清楚,吳江氏背後藏著一個人, 那才是趙懷遇刺的真正凶手。
但既然趙懷沒有直接將吳江氏收監,他便也沒有從他入手,不耐煩的擺手道:“還不帶他們進去。”
這兩人要如何處置, 吳家主還未拿定主意,但吳江氏這輩子都彆想再離開吳家一步!
已經改名的吳忛渾身發抖,抱住吳江氏的胳膊喊:“姑祖母,我好害怕,我們現在怎麼辦?”
再次回到四四方方的小院子,吳江氏陰沉著臉,狠狠瞪了他一眼:“沒用的東西。”
吳忛心底委屈,喏喏道:“姑祖母,你們不是說趙懷必死無疑嗎,為什麼他沒死。”
吳江氏心底也是懊惱,暗罵那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臉上卻冷笑:“你這是在質問老身嗎?”
趙忛哆嗦了一下,不敢再說話。
吳江氏捏了捏眉心,淡淡道:“過繼就過繼吧,血脈是無法更改的,你隻要好好聽話,以後還會有機會。”
吳忛很想問那得等到什麼時候,他都已經等了十年還不夠嗎?但他心底害怕,到底不敢繼續質問,隻說:“那我娘怎麼辦?”
吳江氏瞥了他一眼,嗤笑道:“你娘?你以前的娘是王妃,現在的娘是我,你哪裡還有第二個娘?”
吳忛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任何話來,他不敢為了自己的親娘再說任何一句話。
吳家主一回來,吳鴻便迎了出來,他這段時間病了,如今還未痊愈,所以今日才沒有跟過去。
“咳咳咳!”吳鴻還未說話,便開始咳嗽。
吳家主拍了拍兒子後背,勸道:“你病還沒好,何必操勞。”
“爹,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吳鴻問道。
吳家主也沒隱瞞,將王府中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最後道:“長江後浪推前浪,人老了不得不服輸。”
吳鴻又是一陣咳嗽,皺眉問:“趙懷到瑞山還不到半年,竟然已經收整了親衛嗎?”
吳家主歎氣道:“老夫親眼所見,精兵強將,銳氣難擋。”
王府的親衛強悍起來,瑞山王府可就不容易拿捏了。
吳鴻一聽,也道好險:“幸虧趙懷知道深淺,並未與四大世家撕破臉皮,否則父親今日就危險了。”
“父親,以後若要去王府,還得多帶一些人才行。”
吳家主倒是搖頭:“今天這麼好的機會,他都沒有直接動手,以後反倒安全。”
“趙懷殺伐果斷,心思縝密,不可小覷,卻又不是濫殺之人,這對瑞山而言是福氣。”
吳鴻聽懂了他話外之意,對瑞山是福氣,對瑞山的世家就不一定了。
他冷下臉來:“可恨這吳江氏吃吳家的,用吳家的,住吳家的,卻吃裡扒外,她肯定知道真正的幕後黑手。”
“父親,不如將她嚴刑拷打,也好將幕後之人交給王府,為吳家扳回一城。”
吳家主卻搖頭道:“你以為趙懷會不知幕後黑手?他恐怕早就查到,所以才會放吳江氏和吳忛回來,贏得一個仁慈的好名聲。”
“他知道?那為何不動手?”吳鴻奇怪問道。
吳家主卻說:“自然是因為那個人,是他暫時動不了的人。”
“若是將吳江氏留在王府,嚴刑拷打出幕後黑手,到時候王府不動手便丟了麵子,動手便傷筋動骨,所以他們才會讓老夫將人帶回來。”
“父親心中可有猜測?”吳鴻問。
吳家主並未回答,轉而說道:“王爺讓我們將功贖罪,我們就得將這梯子搭好,想必過幾日,便要推出一家肆意妄為的殺雞儆猴。”
吳鴻皺眉道:“這般一來,原本依附四大世家的小家族,恐怕是要人心惶惶了。”
吳家主卻說:“趙懷正要如此,四大世家雖然厲害,瑞山卻有數不清的小世家,這些家族原本依附於我們,此次之後,想必有不少聰明人改了風向。”
吳鴻忍不住歎息道:“一箭雙雕,確實是好手段。”
“你再看看這名單。”吳家主將名單遞過去。
吳鴻一看,又是一驚。
吳家主閉上雙眼,歎息道:“給到吳家的工匠名單,三分之二都是附屬小家族王家的人。”
“瑞山王府想必早已經將瑞山世家摸得清清楚楚,才能拿出這個名單,趙懷要的不是一隻替罪羊,是要借世家之手清理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