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主看向外頭,一陣大雨過後,碧空如洗:“雨停了,這件事也該了結了。”
位於吳家大宅右側的一座庵堂內,吳江氏正跪在佛前數豆子。
一顆接著一顆,她數得十分仔細認真,就像以往的數十年那般。
庵堂雖舊,但用料極好,也打掃的乾乾淨淨,供奉的東西都是好的,看得出來,這些年吳家確實並未虧待這一位守寡的婦人。
轟隆一聲,吳江氏手指一顫,紅色的豆子劈劈啪啪灑落一地。
雷光映襯著老婦人的臉頰,讓那張原本還算慈眉善目的臉孔顯得猙獰扭曲。
吳江氏的嘴角一抽一抽,似乎想露出一個笑容來,最後卻成了瘮人的猙獰,她不知道在想什麼,忽然抬頭朝著那供奉的牌位看去。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沒有做錯。”
吳江氏猛地閉上眼睛開始念經,安神靜氣的心經,卻按不住她那翻騰的思緒。
“啪!”
那串她帶了數十年的佛珠散了,跟紅色的豆子交纏在一起,無法區分。
吳江氏癱軟在地上,怔怔的看著滿地珠子豆子。
身後傳來一聲窸窣,吳江氏猛地回頭:“坤郎,是你嗎坤郎?”
一個矮小的身體哆嗦了一下,訥訥說道:“夫——夫人,我餓了,什麼時候能吃飯。”
見到是吳忛,吳江氏臉色變得冰冷:“等著。”
吳忛心底委屈不已,眼睛咕嚕嚕的從香案上的貢品掃過,當著吳江氏的麵卻不敢肆意妄為,隻得挪到一邊等著。
吳江氏心虛愈發不問,取出一個木魚敲打著。
猛然,她頓住了動作。
一絲慘笑從她嘴角釀開:“我等了四十年,沒想到等來的卻是這個。”
吳忛小心翼翼的問道:“夫人,你在說什麼——啊!”
小孩尖利的叫聲,伴隨著刀光劍影,充斥住狹小的祠堂,更讓人沒想到的是,寡居禮佛的吳江氏居然也是靈師,並且實力不弱,擋住了那致命一擊。
一擊不中,三位靈師同時出手。
吳江氏慘笑道:“他還真的看得起我。”
黑衣靈師並不多話,招招致命,吳江氏畢竟年老體弱,很快便落到下風。
就在這時,暗中又跳出幾人,身帶吳家族徽,二話不說朝著黑衣靈師攻去。
吳江氏得以喘息,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吳家侍衛手持兵刃將祠堂重重圍住。
吳江氏嘴角溢出鮮血,冷笑道:“他自以為聰明,機關算儘,可曾想過有早一日,也會落入他人局中?”
咳血讓她停頓片刻,又哈哈大笑起來:“倒是忘了,他們家可是幾次三番在瑞山王府身上吃虧。”
“不能讓她廢話!”一位黑衣靈師怒喝道。
吳家人猛然後退:“不好!”
隻見無數顆彈丸從三人身上射出,朝著吳江氏的方向轟去,不停的炸裂開來。
被火光淹沒的那一刻,吳江氏隻是想,這又何必呢,她不過是將死之人,要她生,要她死,都隻要坤郎的一句話,可惜,坤郎偏偏不放心。
臨了臨了,她這一輩子自以為是的深情,也隻是一場笑話,最對不起的,卻是那個興高采烈迎娶她進門,卻死在她手中的癡情男子。
“走!”見吳江氏已死,黑衣靈師並不戀戰。
吳家靈師也不顧死去的人,直接追了上去。
那黑衣靈師對吳家竟了如指掌,手段頻出,可見早有準備,吳家的人漸漸跟不上。
就在這時,一隊人突兀的擋住黑衣靈師的去路。
陸池臉色冰冷,舉起右手:“放箭!”
一聲令下,萬箭齊發,靈師固然厲害,卻也不是刀槍不入,在箭雨之中難以前行,更可怕的是,陸池早有準備,箭雨一陣接著一陣,根本不留下任何喘息的機會。
等吳家靈師趕到的時候,隻瞧見陸池手下拖走了那三具屍體。
臨走之前,陸池當著所有人的麵朗聲道:“多虧吳家主鼎力相助,凶手已經伏誅,殿下心中感激,擇日會親自登門拜訪。”
匆匆趕來的吳家主心底咯噔一聲,完了,這艘賊船是下不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趙曉懷:老吳,你過來,咱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