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懷輕咳一聲, 一本正經的看向瑞山王妃:“母妃,這都快入夜了,吳家家主急急忙忙的求見,肯定有特彆重要的事情, 咱們先接見他, 其他事情以後慢慢說。”
瑞山王妃哪裡不知道他的心思, 冷哼道:“暫且放過你,但你彆想糊弄過去。”
趙懷摸了摸鼻子,暗道母妃太疼自己,一直把他當做孱弱的小寶寶對待,實在是甜蜜的負擔。
吳家家主急色匆匆,趙管家見了,還以為有什麼特彆要緊的事情,這才連忙往裡頭通報。
趙管家卻不知, 吳家家主之所以這個點來求見,還得從白天品香齋的生意說起。
瑞山王府廣發品香帖,自然不會漏掉四大世家之一的吳家。
因為吳江氏一事, 吳家家主正想著法子緩和吳家和瑞山王妃的關係, 看見帖子,大手一揮,就讓夫人將一群媳婦女兒都帶了過去。
彆人家給瑞山王府麵子, 通常是家主夫人帶著幾個晚輩過去品香。
吳家卻不同,家裡頭但凡能出門的女眷統統一道兒去了,可謂興師動眾。
出門之前, 吳家家主還怕夫人看不透,特意交代:“夫人此次過去,主要是為了交好瑞山王府, 東西好不好無關緊要,彆吝惜銀子,該花的花。”
吳夫人當時笑道:“妾身辦事,老爺難道還不放心。”
吳家主微微一笑,他這位夫人從來都是賢內助,自然是放心的。
誰知道吳夫人帶著女眷這一去,愣是一直到晚膳時分才回來,回來的時候身邊的丫鬟小廝手裡頭都提著盒子,那叫一個滿滿當當。
吳家主見多識廣,見狀也是一愣,下意識的問:“夫人,你這是買了多少東西?”
吳家人臉色一僵,尷尬笑道:“老爺,不是您讓我多買一些的嗎?”
不等吳家主問,她繼續說:“妾身幸不辱命,該花的銀子沒少花。”
“老爺您看,這是品香齋最好最全的至尊套裝,這麼大的一個盒子,裡頭有香皂18款,胭脂36款,香水9款,一共隻要1800兩,今日開業九折,白白省了一百八十兩銀子,這還不算,買了至尊套裝還送一瓶限量版香水,整個大周都隻有一百瓶,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宮裡頭的娘娘都還用不上呢,今天買的太值了……”
吳家主聽的糊裡糊塗,忙喊道:“停停停,等一下,夫人,你是說就這麼大一個盒子,賣1800兩?”
吳家主有些看不懂了,他家夫人不是吝嗇的人,但金銀首飾1800兩也是天價了,這什麼香皂胭脂香水難道是金子打的。
吳夫人笑道:“是啊,是不是很合算,這一盒子能用一年,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這麼算的話,一天五兩銀子都不到,就能變得漂漂亮亮香噴噴的,是不是很劃算?”
吳家主覺得自己已經不認識劃算這兩個字了,他掃了一眼媳婦女兒手中提著的盒子。
吳夫人笑著解釋:“老爺不是要向瑞山王府示好嗎,妾身一想,咱家也不缺這千把兩銀子,於是給每個小輩都來了一套,多體麵。”
吳家主算是看明白了,吳夫人這是花錢沒停住手,打著他的名義花了大把銀子。
好歹是一家之主,吳家主心思一轉,伸手打開那“至尊套裝”來看,首先是肥皂,這東西晶瑩剔透,雕刻的十分美麗,聞起來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吳夫人忙不迭的介紹起用法來,吳家主親自弄臟了手試了試,確實是十分有用。
相比起來,胭脂和香水更像是女人用的,吳家主興趣不大。
一一試用完畢之後,吳家主眼神都在發亮:“這就是瑞山王府那些工匠搗鼓出來的玩意兒?看著確實是新奇,難得還能派的上用場。”
這樣的好東西,普通老百姓或許買不起,但貴人肯定都喜歡,就算成本略高一些,其中的利潤也十分巨大,看看自家夫人的狀態就知道女人會有多喜歡了。
“可不是嗎,香皂洗的多乾淨,胭脂也好用,那香水用來尋衣服可比熏香好用多了。”吳夫人顯然十分喜歡。
吳家主卻是從另一個角度看問題:“一個盒子賣1800兩,價格肯定是貴了,成本恐怕連十分之一都不足。”
吳夫人卻不大在意:“貴是貴了點,但勝在新奇好用。”
吳家主看著自家夫人,忽然說:“你覺得好用,那瑞山之外的貴婦人肯定也會覺得好用。”
吳夫人愣住:“老爺,難道你要再買幾盒來送禮?”
吳家主搖了搖頭,連晚膳都沒吃就急急忙忙的出門了,徑直去了瑞山王府。
在吳家主進門之前,趙懷與瑞山王妃也說起吳家主這個人。
瑞山四大世家中,白家興起的最晚,但風頭正聲銳意進取,看白家主的為人便知道他們家行事作風頗有幾分張揚。
陸家和慕容家都是老派世家,是跟著當年的老瑞山王打天下的老人,慕容家看似蟄伏,實則居心叵測,陸家倒是擺出一副光明磊落的架勢,對待瑞山王府不近不遠。
相比起來,吳家主對瑞山王府的態度是最為溫和的,不過趙懷常常覺得看不透這個人。
四大世家有時候同氣連枝,但更多的時候,他們之間具有利益衝突,畢竟瑞山就這麼大,資源就這麼多,大家都在爭搶同一塊蛋糕。
正因為如此,趙懷跟瑞山王妃才會想到拉一打一的招數,而不是一網打儘。
瑞山王妃沉吟道:“是個識時務,左右逢源的聰明人。”
趙懷笑道:“兒子就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
品香齋既是瑞山王府的聚寶盆,也是他放出去釣大魚的魚餌,這不,魚兒上鉤了。
吳家主一進門,便瞧見趙懷母子坐在上首的位置,兩雙眼睛齊刷刷的朝他看來。
母子倆的容貌極為相似,隻是趙懷臉上還有祖輩的影子,比親生母親少了幾分嬌媚,多了幾分英氣,不至於讓人誤會他的性彆。
趙懷麵上帶著淺淺的笑容,雙目如星,仿若能看透人心:“吳家主可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