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懷在城牆上觀望了一會兒, 見事事井井有條,偶爾有騷動也被親衛立刻平息,便安心的走下了城樓。
他摸了摸下巴,心想沒想到親衛第一次派上大用場, 居然是維持治安, 不過這倒也能考驗他們的應對能力。
比起進山時候的表現, 親衛們在維持難民秩序方麵倒是表現的更好,也可能難民們骨瘦如柴的,壓根不是身強體壯的親衛對手,親衛一聲厲喝他們就不敢大聲說話了。
趙懷往下掃一眼,遠遠的也能一眼分辨誰是難民,誰是瑞山城人,後者就沒有太瘦的,穿戴也乾淨整潔, 更難得身上都帶著喜氣。
之所以難民一年之後才能真正入籍,趙懷也是擔心他們的身體素質不行,再有一個便是要讓他們在瑞山城待滿一年, 增加他們對瑞山的歸屬感。
想到這裡, 趙懷微微歎了口氣,還是缺人啊,人少, 滿腔計劃隻能慢慢來。
陸池一直跟隨在他身後,見他皺眉便低聲問道:“殿下,這次一次性招收三千人會不會太多了一些?”
瑞山城才多少人, 三千人可不是小數目,遠遠超過親衛人數限製不說,演武場那邊恐怕也是住不下的。
趙懷笑道:“三千人並不全是親衛, 等招完了人,本王會讓馬漢一月一考,能達標的留在親衛所,不能達標的便進入各個工坊,再不濟的就得回家去。”
去年親衛所招人,因為報名的人少,馬漢挑挑揀揀才一千多,最後這些人全部留在了親衛所,如今工坊那邊的工匠幾乎都是以前親衛所的老弱殘兵,忠誠度是夠了,勞動力嚴重不足。
再有一個,這次帶著人往山裡頭走了一趟,趙懷還是皺眉發現親衛良莠不齊,有些人根本不適合繼續待著,這才想到了這個法子。
瑞山府的親衛不能太多,所以一定要是精銳中的精銳,現在除了馬漢和少數親衛,其他還沒達到他的理想值。
親衛所待不下去的就去工坊,這樣一來解決了工坊缺人的問題,二來從親衛所出來的人經過訓練,不管是能力和服從性都會更高,對瑞山王府的認同感也更高。
再者,如今大部分親衛是為了糧餉而來的,工坊那邊的待遇不如親衛,但也不差,還更加安全,想必得知消息的親衛不會過於失落。
這件事他還未跟馬漢通氣,倒是先告訴了陸池。
陸池一想也覺得可行,還說:“這倒是解了燃眉之急,省得趙管家三天兩頭的來問殿下要人。”
想起回來之後,趙管家幾次三番的訴苦,趙懷也笑了:“這段日子也實在是難為他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趙管家為了工匠坊也是耗費了不少心力。
趙懷心底還有一個打算,瑞山王妃如今管著練兵這一塊,馬漢一回來,她就閒下來了,等梳理完親衛所之後,趙懷想招收一批女兵交給瑞山王妃。
但這件事他壓在心底暫時誰都沒說,女兵一事太過荒誕,在辦成之前提出來隻會引來非議,隻能暫時押後。
趙懷覺得自己運氣不錯,瑞山王府看似沒落,但不管是王長吏還是趙管家,都還算可用之人,讓他省了不少事兒。
走下城牆便是入城大道,比起去年,如今這條大道的周圍越發熱鬨。
尤其是金獅大道那一塊,更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品香齋以一己之力帶動了整條街。
古老的瑞山王就像是被注入了能源的機器,煥發出全新的風貌來。
商販的叫賣聲不斷傳來,另有一番生活氣息的熱鬨,陸池笑道:“瑞山城有了殿下,才會有今日繁華。”
趙懷也微微勾起嘴角,到底是有些得意,沒等他綻開笑容,馬車顛簸了一下。
趙懷臉色一僵,微微歎了口氣,看來水泥得早一些提上行程了。
不過在此之前,趙懷要忙另一件事,與瑞山百姓息息相關,決定了以後瑞山能不能自給自足的大事兒。
就是在這段時間,默默無聞的李大郎搖身一變,成了瑞山小王爺麵前的紅人,旁人要見趙懷一麵多難,但李大郎卻天天都能見到小王爺。
旁人羨慕嫉妒恨,卻不知李大郎也惴惴不安的很,生怕搞砸了差使。
這一日也是如此,趙懷回到府中,茶水沒喝一口就召見了李大郎。
李大郎一進門,便迎上小王爺那雙洞察人心的星眸:“李大,糧種的事情可辦妥了?”
“啟稟殿下,小的已經將糧種帶回家中,家中老爹說時間雖然略遲了一些,但這些糧種卻是比一般的飽滿,收成肯定不錯。”
趙懷點頭,又囑咐:“糧種至關重要,你多勞累盯著一些,萬萬不可出錯。”
李大郎自然滿口答應。
趙懷拉住他叮囑了一會兒,那架勢恨不得自己去田裡頭盯著才放心。
瑞山王妃進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樣的畫麵,她微笑著搖了搖頭:“懷兒,糧種一事得從長計議,你心急也無用。”
用來做種的糧種還是王昊親自催生的,可趙懷要的是糧種普及,又不是靠兩個靈師弄出那麼幾塊田,後頭的事情就得耐著性子去等。
哎,至少得等到秋收之後,才知道糧種到底有沒有優化,優化了多少。
趙懷嗬嗬一笑,摸了摸鼻子:“行了,你先回去吧,有事兒及時來彙報。”
李大郎這才離開。
瑞山王妃笑了笑,提醒道:“懷兒,瑞山事務固然重要,但你可不要忘了更重要的事情。”
趙懷一愣:“更重要的事情?”
瑞山王妃麵帶無奈,提醒道:“幾日之後,便是你的繼位大典。”
趙懷一拍腦袋,他差點把這事兒給忘了,主要是回到瑞山之後,先瑞山王早就死了,一開始彆人的稱呼還是世子,後頭就變成了小王爺。
要不是瑞山王妃提起,趙懷還真的忘記自己繼位的儀式沒辦。
“時間過得真快。”趙懷忍不住感慨了一聲。
瑞山王妃也說:“是啊,一晃眼咱們回到瑞山城都要一年了。”
她伸手幫兒子理了理衣領子:“雖說你是名正言順的瑞山王,但該有的儀式還是得辦,這可是一輩子才有一次的事情。”
趙懷聽了便笑:“母妃,這世上一輩子一次的事情還少嗎,不稀奇。”
瑞山王妃忍不住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反正本宮不許你忙於公務,反倒是委屈了自己。”
趙懷一點兒不覺得自己錦衣玉食是委屈,他雖然是無靈者,但一出生就是統治階級,這輩子除了當質子這件事,還真沒受過任何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