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傾是個很妙的人,為了離開慕容家,他寧願毀掉自己作為靈師的天賦。
但在外人麵前,他卻很少提起慕容家,似乎沒有眷戀,卻也沒有憎惡。
真的沒有怨恨?趙懷不信,他覺得這隻是雲傾擅於掩飾。
在自薦之前,他隻是慕容家送過來的工匠中平平無奇的一個,在自薦之後,卻能迅速的掌握趙懷分給他的工坊。
癟老劉是王府老人,有趙懷的重視和趙管家的幫助,尚且管不好一個工坊,趙雲傾卻像是天生便有管理人的才能。
除此之外,他又在工坊閉門不出,絕不對瑞山王府其他的工坊多看一眼,將避嫌兩個字做到了極致。
他就像是一條變色龍,永遠都呈現出環境最需要的那一麵。
幾日過去,就連一開始對他有所懷疑的趙管家也有所改觀,忍不住誇了一句:“是個能人。”
陸池卻越發警惕,私底下勸趙懷:“他小小年紀這般能忍,心機城府不同尋常,又有詭異手段,殿下還需多加提防才是。”
顯然那一日雲傾的傷疤和話語,讓陸池覺得毛骨悚然。
趙懷笑著說道:“日久見人心,他是忠是奸以後便能知曉。”
陸池點了點頭,又說:“靈師常有非常人手段,屬下去請王靈師也多盯著一些。”
趙懷沒反對,有王昊看著,他確實是能更放心一些,大約趙雲傾也知道瑞山王府還不信任他,所以才會閉門不出。
他心底倒是很好奇,在他明確表示對醒靈不感興趣之後,趙雲傾會拿出什麼來。
這一等就是一個月。
很快,趙懷的注意力就從趙雲傾身上被移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
時間馬上就到了秋收時節,瑞山城外,大片大片的水稻變成了金黃的顏色,微風吹過,便能看見金色的海浪起起伏伏。
趙懷大手一揮,帶著兩個妹妹出門了。
因為帶著兩位妹妹,趙懷沒有騎馬,瑞山王府的馬車緩緩駛出瑞山城門,撩開簾子便能看見窗外的風景,金色的稻穗讓人看了歡喜,田地間,不少百姓已經彎著腰開始收割。
趙氏姐妹靠在窗口,看著窗外的眼神都帶著新奇,作為瑞山王府的庶出女兒,除了參加世家宴會,這竟是兩姐妹第一次出門遊玩。
出城之後,趙雲夢口中的驚奇竟沒停過,就連平日裡最為沉穩的趙雲溪,眼底新奇的神色也是不停:“原來瑞山城外竟是這般景色。”
趙懷聽了都覺得心酸,笑著說道:“兩位妹妹若是喜歡,平日裡多出門走走,瑞山城內還沒有趙家人去不得的地方。”
“真的嗎?我都可以去?”趙雲夢驚喜的叫道。
趙雲溪也是高興,卻又說:“娘娘和姨娘們怕會不高興。”
趙懷卻說:“放心,我去跟他們說。”
“我們趙家的女兒,不需要學那些世家小姐養在深閨。”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趙家兩位姑娘家的心思也跟著活泛起來。
趙懷的目的地是瑞山王府的一處莊園,正是用來做糧種實驗的莊子,此刻偌大的莊園被分成大大小小的水稻田。
負責此處的正是李大郎。
早就接到消息的李大郎守候在門口,從在村口乾活被趙懷看中,到成為管理莊子的小管事,李大郎除了運氣好,也特彆會來事兒。
李大郎殷勤卻不諂媚,且逢迎討好的話不多,專挑著趙懷感興趣的事情說,對莊子裡水稻的情況更是了如指掌。
知道還有兩位姑娘在,李大郎還專程將自己的兩個妹妹喚來作陪,免得莊子上的人粗手粗腳,惹得兩位姑娘生氣。
趙懷問了幾句,才想起來兩位妹妹可能對農事不感興趣,回頭說道:“你們可以在莊子上隨意看看,這個時節正好瓜果成熟,能吃個新鮮。”
趙雲溪卻說:“大哥,我們想跟著你看秋收,還沒瞧見癟老劉的厲害呢。”
趙雲夢也附和道:“是啊,瓜果什麼時候都能吃,大哥,你快彆賣關子了。”
趙懷一聽,也笑道:“走,帶你們瞧瞧去。”
李大郎連忙帶路,很快便到了一塊水稻田邊,水田裡的水已經放乾,金黃色的稻穗壓完了杆兒。
隻見幾個佃農彎著腰,手中拿著一樣長長的奇怪東西,用力一抽,麵前的一大片稻子就齊齊割下,趙氏兄妹看了一會兒,一塊水田就已經割完了。
壯勞力們手臂舞動,看著有些怪模怪樣。
趙雲夢看著,捂著嘴嘻嘻偷笑,又怕親大哥誤會,解釋道:“大哥,他們割稻子的模樣好奇怪,這樣不會很費力嗎?”
趙雲溪瞪了她一眼,看向趙懷:“大哥,哪樣是癟老劉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