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懷挑眉,又問:“陸侍衛,你不想娶媳婦,也不想要銀子,甚至連喝酒吃肉都不愛,那平日裡到底喜歡做什麼?”
瑞山王妃也曾提過幫陸池做媒,隻可惜陸池避之不及,前者隻能暫且放下了這念頭。
陸池眼神有些迷茫,不知道回憶起什麼,他眼底流露出幾分暖意,隻說:“能保護王爺,看著瑞山在王爺手下蒸蒸日上,屬下便已經很高興了。”
趙懷笑著說:“可這個與你成親生子有什麼乾係?”
陸池麵色猶豫,趙懷也沒有逼著他說出實情,許久,陸池才吐露心聲:“殿下,其實屬下已有未婚妻。”
這次輪到趙懷驚訝了,目瞪口呆的看著陸池。
他很快反應過來,笑著說:“是誰?既然有了未婚妻,怎麼從未聽你提起過?難道你害怕本王會棒打鴛鴦不成?”
陸池神色黯然下來,解釋道:“她叫春柳。”
“我們倆都是孤兒,在進入王府之前便已經相識,後來機緣巧合,我被先王看中訓練成了侍衛,她進入王府當了個丫鬟。”
“我一直是個普通人,但春柳在八歲那邊醒靈成功,成了靈師,先王十分重視她,但她並不嫌棄我,即使那時候我隻是個不值一提的小侍衛。”
“我們約定好以後要成親,生兩個孩子,男孩叫陸瑞,女孩叫陸珊……”
說到這裡,陸池臉上露出笑容,似乎回憶起那顆石榴樹下,兩個一臉稚氣的孩子,一本正經的商量這以後的孩子叫什麼。
趙懷卻皺了皺眉頭,他的記憶極好,瑞山王府所有的靈師中,並沒有一個叫春柳的女人。
陸池臉色閃現痛苦:“十三歲那年,京城來人,聖旨請調瑞山靈師進京效力,當時那位官員帶著人搜羅了整個瑞山,但凡是被發現的靈師都需遠去京城。”
趙懷曾見過這件事的記載,這件事發生在瑞山王妃還未嫁入瑞山之前,也是京城抽調瑞山靈師最狠最多的一次,這件事後,瑞山靈師十不存一,瑞山王府和諸多世家無一例外。
不,也許有例外,慕容家肯定有藏匿了靈師。
陸池苦笑起來:“我不想讓她去,春柳也不想走,但先王和事假都毫無辦法,我們又哪能改變皇帝的旨令,最後她還是走了。”
“她走的時候曾說,到了京城會努力讀書,等她變得厲害,雖不如男子那般能夠考取功名,但也有了自保之力,等那時候就會回來。”
“屬下等了十年,她都沒有出現。”
時間過去的太久,當年的陸池尚且年幼,很難說他們之間是男女私情,可同甘共苦一起長大的情誼卻是在的,一年年過去,這件事成了陸池的心病。
趙懷皺著眉頭,身為靈師的女子不能入朝為官,更多的被作為“聯姻”的資源,像春柳這般出生低微的女性靈師,大部分都會被世家大族收為妾室。
那個與陸池約定的女子,會不會也在進入京城之後,被繁華迷了眼睛,選擇了另一條路?
陸池猜到他的想法,又說:“春柳不是那樣的人……”
他還記得春柳提起那些妾室時的不喜,春柳說過,她寧願去種地,當一個農婦,也不想被關在宅子裡當一隻金絲雀,明明是靈師卻圍繞著男人爭風吃醋。
“屬下尊先王命令進京接殿下的時候,曾在京城打聽過,但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她。”
“不隻是她,那些跟她一起進京的靈師都消失了,找不到任何蹤跡。”
“後來屬下也曾向王靈師打探過那些靈師,但王靈師也從未見過他們,就好像他們從未去過京城。”
趙懷深覺奇怪,問道:“這怎麼可能,他們可是靈師,且許多都是世家出生,就這麼平白無故的消失,朝廷如何向地方交代?”
陸池卻自嘲一笑:“屬下也是後來才知道,朝廷抽調靈師看似一視同仁,其實帶走的多是平民出生,就算是世家子弟也不會是核心嫡係,正因為如此,即使知道他們消失的不清不楚,各地也不可能跟朝廷直接翻臉。”
這讓趙懷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皇靈院,於是臉色更加不好。
他摸著圓滾滾的大腦袋,忽然說道:“本王會讓吳家曲家和王府人脈在京城探查,既然人進了京城,就一定會有蛛絲馬跡。”
陸池心底波動,麵露感激,卻還是搖頭:“殿下不可冒險,世人都知道京城皇靈院有問題,可誰敢與皇靈院撕破臉皮,瑞山根基不穩,不宜在此時得罪皇靈院。”
不等趙懷再說,陸池半跪下來:“若因為屬下一己之私,耽誤了瑞山大局,那屬下才罪該萬死。”
“殿下的心意,屬下銘記在心,等瑞山強盛之日,便再也不怕朝廷鷹爪,等到那一日,還請殿下開恩,讓屬下徹查此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其實這麼多年過去,陸池心底已經知道春柳凶多吉少,要不然不會連一點音訊都沒有,但正因為如此,他才不能讓趙懷為了自己冒險。
趙懷麵露動容,伸手將他扶起:“陸池,你放心,總有一日,就算將皇靈院翻一個底朝天,我都會幫你找到春柳。”
陸池露出笑容:“屬下相信會有那一日。”
就在這時候,翠雲稟告:“殿下,工匠坊的趙雲傾求見。”
趙懷眼神一動,剛提起皇靈院,這個號稱能提取靈力的趙雲傾就來了,他倒是想看看趙雲傾送來的是什麼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