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的五個人都是演武場出生,一開始因為趙懷的命令對他還算聽從,但偶爾難免有些不服。
一路到了京城,這五人卻已經對陸遠濤頗為尊敬,再無一開始的桀驁。
入住之後,侍衛檢查了屋子確認沒問題,才說:“這就是京城,城牆倒是很高,不過看著還沒我們瑞山好,路上的百姓都愁眉苦臉的。”
陸遠濤脫下大氅,聽了這話笑道:“這裡是天子腳下,也是大周靈師彙集之地。”
侍衛一聽,立刻說:“也是,除了咱瑞山,天底下哪還有把老百姓當人看的地方。”
陸遠濤看了他一眼,提醒道:“既然知道京城靈師多,從今日起,我們都需謹言慎行,靈師的手段可防不勝防。”
這話一說,其他幾人立刻閉嘴,即使他們都帶著銅鈴,但對靈師到底忌憚,可不能因為一時大意壞了王爺的大事。
見他們已然知趣,陸遠濤也並未多提,隻說:“明天我們出去逛逛,先摸清楚京城形式。”
侍衛忍不住問:“陸先生,我們不先跟李大人等彙合嗎?”
他口中的李大人,乃是趙懷在年前就派出來,前往京中送信,告知大周皇帝他重病不起的那位信使,同樣也是王長吏手底下的人。
李大人身家性命都在瑞山,也是王府的老人,趙懷才放心讓他來送信。
陸遠濤卻搖頭說:“不能去找他們。”
侍衛也沒有再問。
等到第二天,六人兵分三路,各自假裝外地商人去打探消息,陸遠濤隻讓他們往人多的地方走,不求能探聽到秘聞,隻求不兩眼一抹黑。
到了晚上,六個人一碰頭卻是麵麵相覷。
“陸先生,這可怎麼辦?”
原來他們一打聽,才知道瑞山前往京城的信使居然悄無聲息的失蹤了,無人知道瑞山曾來過人。
按照趙懷的計劃,李大人抵達京城後,首先便要把趙懷重病的消息散布出去,才能免去將來皇帝找借口讓他入京。
可現在彆說李大人一行人,京城這邊提起瑞山,就隻想到香水香皂這些好玩意,完全沒有人提到瑞山的小王爺身體如何。
陸遠濤也暗道不好,若不是李大人等人實在倒黴,死在了半路上,那就是他們一進京城便被人控製起來,甚至直接被殺人滅口了。
更糟糕的是,前幾日開始,宮中便傳出消息說皇帝重病,眼看似乎快不行了!
這簡直是為了趙懷進京而出現的現成理由。
陸遠濤心驚肉跳,暗道幸虧他不放心親自來了一趟,否則怕是中計。
昏暗的燈光下,陸遠濤的臉色變幻莫測。
幾位侍衛急忙道:“陸先生,要不要我們亮明身份,先把王爺生病的消息傳出去?”
忽然,陸遠濤笑了起來:“不急,明日我們先出門,然後……”
他倒是很想看看那位皇帝知道消息後,會不會氣得直接吐血。
大周宮廷依舊是那麼陰冷,大殿之內,即使燒著最好的金絲炭,老皇帝依舊覺得一陣陣發冷,寒風像是無孔不入,總能找到他的所在。
一個青春年少的宮女坐在床尾,將皇帝冰冷的雙腳放在自己最溫暖最柔軟的地方,人體的問題讓皇帝喟歎了一聲,似乎好了許多。
就在這時候,太子覲見。
皇帝微微皺眉,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但不知為何到底忍住傳召。
誰知太子一進來,便滿口抱怨道:“父皇,老三真的越來越像話了,路上瞧見兒臣連個招呼都不打,他眼裡還有我這個太子嗎?”
皇帝猛地瞪向他,怒喝道:“朕不是說過,讓你離他遠點,你為何不聽。”
太子嘴唇哆嗦了一下,訥訥說道:“也,也不是我去找他,是兒臣過來的時候碰見他了,原本想著好些時候沒見著同他說說話,誰知……”
“閉嘴。”皇帝怒喝一聲,“老三如今身份不同,皇靈院無需向太子行禮。”
太子見他暴怒,哆嗦了一下不敢再說什麼,心底卻嘀咕皇帝實在是偏心,眼看著他打敗了英王名聲赫赫,太子之位越來越穩當,父皇居然下令讓老三進了皇靈院。
皇靈院是什麼地方,那是淩駕於宮廷之上的所在,老三進了那兒,即使將來自己登基為帝也奈何不了他。
一想到自己這些年受到的委屈,老三上躥下跳的與他作對,將來這個不省心的弟弟還能過上衣食無憂的尊貴日子,太子越發不甘心。
太子心底越想越是惱怒,臉上也露出幾分。
皇帝卻歎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太子,你要記住,皇靈院是我大周皇室根本,絕不是你肆意妄為之地。”
“老三進了皇靈院,從今往後便再無可能登上皇位,你且隻把他當靈師看便是。”
太子低著頭應下了,卻沒看見皇帝眼底的不忍和愧疚。
很快,皇帝便又提起另一件事:“事不宜遲,久恐生變,你替我擬定詔書,就說朕久病不愈,恐年不長久,詔令蒙王、韓王、瑞山王進京侍疾。”
聽見這話,太子也是心頭一跳,朗聲道:“是!”
誰知太子的筆墨剛剛落下,外頭卻傳來一聲急報,讓那墨水濺落在聖旨上,暈開一個黑點。:,,.